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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色傳記作家”王朝柱來深暢談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創作心得——
堅持史詩品格 開掘深層人性
◎ 深圳特區報記者 楊媚/文 齊潔爽/圖
今年73歲的王朝柱,被譽為“紅色傳記作家”,從《辛亥革命》到《解放》,王朝柱這幾年間用18部影視作品把1911年到1949年38年間的中國革命史實現了“無縫鏈接”,先后8次斬獲“金鷹獎”、“飛天獎”等國家級影視大獎的最佳編劇獎。他幾乎成了紅色經典的一個符號和代言,以至于被業內稱為“王朝柱現象”。
昨日,遠道而來與深圳宣傳文化部門共商影視合作的王朝柱接受了記者專訪,和記者分享了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創作的種種心得。如今,央視即將重播他編劇的電視劇《長征》,剛在中美電影節斬獲三項大獎的《走過雪山草地》也即將全國公映。
與深圳共商兩部影視作品
深圳特區報記者:作為一名擅長重大革命歷史題材創作的作家,能介紹一下這次和深圳的合作意向嗎?為什么選擇了深圳?
王朝柱:這次我想和深圳市委宣傳部談兩個合作。一部是電影《黎明序曲》,劇本已經于今年10月發表在《中國作家》上了,現在劇本正在送審階段。還有一部30集電視劇《滿目青山夕照明》,正在醞釀創作階段。劇名取自葉劍英元帥《八十抒懷》詩中的最后一句。兩部作品寫的都是1976年前后中國粉碎“四人幫”的那段歷史。我們知道,中國走向改革開放、真正實現騰飛有一個重要的條件,就是粉碎了“四人幫”。在此之前,還沒有人專門在影視熒屏再現這段歷史。
為什么想和深圳合作?因為深圳本身是一個奇跡,敢于挑戰傳統,許多內地省市相對而言沒有深圳這樣的氣魄。我希望這部電影和醞釀中的電視劇能夠為深圳人民作一點貢獻,告訴全國人民,深圳不僅創造了經濟奇跡,也能創造文化奇跡。
深圳特區報記者:你既是作曲家、也是著名編劇,恰好音樂和影視都是深圳文藝精品很突出的兩個爆發點。如今深圳有一批歌曲唱響全國,也有一大批影視作品在熒屏熱播,你對深圳建設文化強市有什么樣的建議?
王朝柱:我始終認為,能代表一個時代的文學作品是長篇小說,能代表一個時代的影視作品是大型電影和電視劇。深圳現在做的努力有目共睹,上升的空間很大。希望以后深圳多出能真正代表一個時代的作品,尤其在長篇小說和影視劇創作上。
堅持大事不虛、堅持史詩品格
深圳特區報記者:在影視界有這樣一種觀點,認為重大歷史題材的作品不太好寫,過于“實”,干巴巴無生氣;過于有激情,有失實之嫌。但從《長征》、《解放》到《辛亥革命》的口碑和收視來看,“主旋律”創作對你來說似乎并非難事。能分享一下創作心得嗎?
王朝柱:這是一個很大的課題。隨著時代的發展,作為藝術家得強迫自己突破創作瓶頸,這有四個前提。第一,既然是歷史,就切忌胡編亂造,堅持大事不虛,F在的孩子們基本不讀史書了,他們了解歷史的渠道就是看電視。因此重大的革命歷史事件、時代的歷史氛圍和重要的歷史人物都不能虛構。
第二,要采用藝術的手段來再現歷史,堅持史詩品格的追求。否則就會陷入簡單化、臉譜化。從某種意義上說,藝術作品的史詩品格是屬于美學范疇的命題,我認為藝術作品中史的品位是采用詩化的藝術手段再現的,而詩的藝術品位又能折射文明史的博大和縱深,創作中追求的是史中有詩、詩中有史的史詩境界。
第三,要在創作過程中吸收國內外的同類題材作品的營養。
第四,要以新的歷史觀重新審視歷史。
開掘深層次人性,“主旋律”才能走向世界
深圳特區報記者:你不久前剛憑紅軍長征為背景的電影《走過雪山草地》獲得中美電影節的最佳編劇獎,該片也獲得最佳影片金天使獎、最佳剪輯獎。劇中沒有領袖偉人的形象,只有那些千千萬萬為新中國崛起而奉獻出生命的個體,被認為是中國主旋律影視作品對外輸出的一次成功嘗試。在你看來,中國的重大歷史題材作品要走向世界,需要做哪些努力?
王朝柱:為什么我們喜歡外國的《音樂之聲》,喜歡《這里的黎明靜悄悄》?其實這些都是愛國主義題材,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主旋律”。其實好的作品關鍵是回到藝術本身。像《音樂之聲》說的二戰時期的愛國主義,全劇沒有打過一場仗,卻能把人的情感深入到一個層次。
《走過雪山草地》就是做了一個成功的嘗試,這部小成本的影片花費不到500萬元,我選取了中華民族在那段歷史時期體現出來的最珍貴的一個東西:堅韌不拔、互幫互扶,把生的希望留給別人,把死的可能交給自己,這就是超越了種族和國家的最高“人性”。這種人性的開掘是進入了更深層次的,我覺得這就是中國影視作品需要解決的。
什么是深層次的人性?你不能說寫床戲就是人性,劉胡蘭倒在鍘刀下就不是人性。但有些人認為,給歷史人物加上愛情、床戲就是人性,我覺得這是很庸俗的看法,F在我們要追求圣潔的、沒有亂七八糟,這才是更高層次的人性描寫。怎么處理,我和同行們都在圍繞這個大的課題進行不懈的努力。
創作需要“一息尚存須努力”
深圳特區報記者:你是學作曲出身的,中年棄樂從文以后,你的劇本創作基本都集中在1911-1949年38年間的中國革命史這一段,為什么對這段歷史情有獨鐘?
王朝柱:從作曲到作家不過一字之差,但我寫作確實是最大的“不務正業”。我自幼喜讀歷史,并無師承。中年以后,專寫與歷史有關的文學與影視作品,也只能算是史林中的“綠林好漢”。由于我讀史、寫史傳文學的重點是中國近代史,因此我對從鴉片戰爭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這段歷史確實是情有獨鐘。
深圳特區報記者:你今年已經73歲了,但一直筆耕不輟,像明年初要上熒屏的《尋路》就聚焦1927年“4·12大屠殺”至1932年10月寧都會議的5年時間里革命所經歷的挫折與艱難。這種旺盛的創作狀態是怎么保持的?
王朝柱:我堅持“一息尚存、仍須努力”。寫長篇小說和詩歌散文的創作不一樣,嚴格意義上是個“工人”,F在我的生活極其規律,創作狀態還是比較好的。不為成功而自喜,不為失敗難受,成敗對作家來說都是家常便飯。
王朝柱,河北吳橋人。1966年畢業于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歷任總政歌舞團作曲、總政話劇團編劇,全軍藝術指導委員會委員。1988年加入中國作協,上世紀80年代初棄樂從文,長于重大和革命歷史題材創作。1990年創作電視劇《巨人的握手》后,相繼創作了《長征》、《辛亥革命》、《走過雪山草地》等影視作品。絕大多數獲中宣部“五個一”工程獎、飛天獎、金鷹獎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