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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廣超
“我的家在紫禁城”系列圖書中童趣盎然的《故宮三字經》北京一月的一個下午,從故宮北面神武門進入,往西就到了建福宮。路上相隔不遠數次出現的“我的家在紫禁城”系列圖書發布會卡通帝王形象指路牌,對紫禁城的尊貴、謹嚴和繁復似乎是種消解。與前來捧場的王剛、馬未都、梁文道等嘉賓相比,當天活動主角,這套書的策劃、主創,香港設計師趙廣超顯得少言寡語。多年來,他的藝術設計、創作事業就如那卡通指路牌,致力于揭開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的神秘面紗,給讀者一個親近傳統的捷徑。
曾在巴黎的法國貝桑松藝術學院攻讀造型藝術、美術與設計分析專業的趙廣超對于西方藝術設計相當熟悉,但他上世紀90年代回到香港后,除在香港演藝學院等院校從事藝術教育外,創作與設計方向轉到對中國傳統文化藝術的發掘與表達、傳播和普及上。他創立了設計及文化研究工作室并擔綱總監,先后出版的《不只中國木建筑》、《筆記〈清明上河圖〉》、《一章“木椅”》、《十二美人》等圖書對中國傳統文化藝術形式與內涵的傳達、圖書裝幀美學的呈現、傳統元素與當代人審美習慣的結合等方面表現突出,這些圖書不止在港臺及海外,在中國大陸出版后也很受認可。近年來,與很多“北上”的港臺藝術家一樣,趙廣超的工作重心逐漸向中國大陸傾斜,目前他是故宮《紫禁城》雜志編輯委員、故宮出版社出版及教育推廣顧問,為2010年上海世博中國館“智慧長河”項目做設計顧問,與央視紀錄頻道的《故宮100》亦有合作。
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起“我的家在紫禁城”這個包括圖書出版、工作坊、展覽等內容的項目,說慣了粵語的趙廣超盡管普通話不是很流利,仍然健談:“2008年,香港何鴻毅家族基金委托我構想一套可以讓小朋友接觸中國傳統文化的書。這套書的形式很輕松,但我們的態度很嚴肅。我想的是把這套書做成一家三代都可以看,比如《中國建筑·自然組曲》可以給爺爺看,《在紫禁城》讓爸爸媽媽看,《故宮三字經》給小朋友用順口溜的方式讀。書里的文字簡單、有韻律,要是背誦下來的話就成了故宮小專家了!彼钩羞@種一家三代的讀者定位對于商業社會中的出版項目來說是很冒險的,但他也覺得,既然基金會希望用某種方式去傳播中國傳統文化,那么傳播的載體肯定是側重在社會和家庭。
為了實現上述愿望,趙廣超和他的團隊在確定這一圖書出版計劃后做了大量準備工作!拔业膶I背景并非中國傳統文化和藝術,所以做這個項目還是蠻吃力的。一邊看書、構思,一邊做,不管是用漫畫繪本還是用文字圖像呈現,歸根結底在于我們要在書中傳播什么知識?”他表示做這套書的過程也是學習。
以三字經方式講述紫禁城六百年人和事的《故宮三字經》,文字部分出自趙廣超之手,他笑笑說,“我是廣東人,擔心我寫的三字經音韻不準確、在故宮常識方面犯錯。于是我把初稿寄給故宮專家們看,也許他們比較尊重我的語言風格吧,沒有太大的改動”。
值得一提的是,這一系列圖書中《幸福的碗》、《小動物起宮殿》兩本是由“麥兜”系列出版物的創作者謝立文和麥家碧完成的,內容與這一系列統一,而形式則延續了二位此前“麥兜”系列的風格!八麄兌际俏业暮门笥,但邀請他們參與這個系列的創作,包括跟他們充分溝通我的想法,足足花了一年時間!壁w廣超說,“我要他們保持原來的風格,這樣出來的作品,讀者年齡層還可以再降一些,降到小孩子也能讀的程度”。
說起當初為何確定以紫禁城為創作題材,他表示,“外國人了解中國常常是從天安門、故宮、長城、兵馬俑開始,這些地方不用宣傳他們也知道。這幾個地方中最復雜最有趣的還是紫禁城,這里包含好幾個朝代的密碼,我做這個系列圖書就像拿著放大鏡去觀察”。
趙廣超告訴記者,他這些年創作的很多項目、出版的圖書大多會延伸出與公眾互動的工作坊等活動,“‘我的家在紫禁城’在香港出版后,我們已經陸續在香港的一些小學、中學做了2400場工作坊,我來選擇老師,由他們現場講,和小朋友交流”。 “我還想過,這套書在大陸出版后,要是在北京搞活動就定位成‘我心目中的紫禁城’。因為對于生活在北京的人來說,家本來就和紫禁城在同一個城市。第二階段,可以把主題變為‘紫禁城在我的家’”。從前在法國讀書時,他住的地方離盧浮宮不遠,很多當地朋友可能只去過盧浮宮一兩次,仍會為此驕傲,“我覺得北京居民對紫禁城的感情也是這樣,每個地方的人都會對城市里的古跡有感情”。
今年年底,“我的家在紫禁城”系列圖書英文版將在紐約出版,該書中文版樣書也已帶給涉及日文版出版的相關人士,“比較樂觀的是,之前我做的《筆記〈清明上河圖〉》海外版本很被接受,這也許對‘我的家在紫禁城’的版權輸出有幫助”。他甚至還設想,時機成熟了就將這套書做成動畫片……“文化不止意味著創作,有時候也是一種責任”,多年致力于傳播、推廣中國傳統文化的他希望不斷嘗試,打開創作的另一個方向。
生在香港,又在法國讀書,學的還是關于西方藝術范疇的專業,趙廣超怎么會把關注的焦點和創作重心放在中國傳統文化上?“當年從法國回到香港教書,我發現香港同事和學生們往往對中國傳統文化很淡漠,他們總是向我詢問關于歐美的很遙遠的事情”。早在法國讀書時趙廣超就覺得,“中國人,特別是從事藝術創作的中國人如果不喜歡自己的文化,就沒什么前途可言。從歐美搬來價值系統,卻不重視中國的價值系統,這樣自己的價值觀也顯得不真實”。他當時在法國已經從事一些藝術創作,身邊也有同行、朋友認為他發展得不錯,“但我聽到這些話心里反而不舒服,如果一位中國藝術家的價值觀和創作范疇都在西方藝術范圍里,哪怕看上去風光,也是不明智的”。
帶著這樣的思路回到香港,他對中國傳統文化感興趣進而醉心其中是順理成章的。他善于用公眾容易接受的形式把中國傳統的、藝術的很多方面表現出來,他特別強調創作中要注意的方面,“創作的困難并不在于你要在作品中表達多少信息,而是你的作品中不要哪些東西。作品不是為了讓讀者知道你懂多少,而是要看讀者愿意接受到什么程度。與文化藝術有關的作品,創作的過程也是建立感情的過程,感情往往比學什么更重要”。他頗有感慨地說,每次看到一個中國人只有到了退休之后才體會到中國傳統文化的好,就覺得很遺憾。這固然因為中國傳統文化太博大、統攝性太強,沒有一定人生經驗和社會閱歷不懂得欣賞,但人上了年紀也就沒了冒險精神,“我現在把傳統文化通俗化就是種冒險,藝術創作中意境和技術不是一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