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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曉原:處于“張力”與流變中的性文化

    http://www.rjjlock.com 2013年12月13日10:18 來源:中華讀書報 王洪波
    《性學五章》,江曉原著,海豚出版社2013年8月第一版,65.00元《性學五章》,江曉原著,海豚出版社2013年8月第一版,65.00元

      這本書名里標明為“性學”的書,作者是上海交通大學科學史與科學文化研究院院長江曉原教授。正像其頭銜顯示的,江曉原的專業是科學史。他本科讀的是南京大學天文系,碩士、博士讀的都是科學史,后來也以科學史安身立命。但翻看他的履歷,讓人覺得奇怪的是,他發表的第一篇學術論文是關于性學的(《中國10世紀前的性科學初探》,《大自然探索》1986年5卷2期),出版的第一本書也是性學方面的(《性在古代中國》,陜西科技出版社,1988年),他還是中國性學會的發起人之一。一個搞科學史的學者,為什么會搞起性學研究來,還搞得有聲有色,不免讓人有些好奇。

      這本《性學五章》已經是江曉原教授第五本性學方面的書了。所謂“五章”是詩、書、畫、藥、人五個主題,其中有對中外艷情詩的研究,有對高羅佩《秘戲圖考》和《房內考》的討論,有對春宮畫歷史的梳理,有對偉哥的議論,也涉及李約瑟、張競生等人的故事……很多文章最初在報紙刊物上發表時就頗受學界和讀者好評,結集出版后很快登上了一些書店的暢銷榜。國內關于性文化的嚴肅研究非常缺乏,而這個話題又是很多人都感興趣的,也就難怪這本小書如此受到歡迎了。日前,記者圍繞書中涉及的話題采訪了江曉原教授,相信其中一些討論不僅有趣,也是有現實意義的。

      中國歷史上的性

      讀書報:您的研究,很重要的一個貢獻是提出“性張力”這一概念來解釋中國古代性文化的特點(《性張力下的中國人》,上海人民出版社,1995年)。古代中國人對待性的態度,一極是重生殖、多妻和重人欲的,另一極則是禮教,有禁欲的傾向,兩極的同時作用下,就形成了張力。中國歷史上,宋代是一個轉折點,宋代之前中國性開放的程度是比較高的,沒有那么多禁忌,宋之后由于程朱理學的興起,性的禁忌就會比較多。但我們也吃驚地注意到,晚明時期色情文藝非常發達,性開放程度很高,在程朱理學非常強勢的情況下,為什么會有這樣一個階段?

      江曉原:說來有點夸張,中國人的性觀念至少在宋以前確實是非常開放的。比方說唐代,當時的開放程度肯定遠遠超過我們今天。很多人老覺得中國古代有封建禮教,有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規范,但實際情況上,在相當長時期呢,統治階級從來不把那些教條當回事,他們的性觀念一直比較開放。

      具體到晚明,情況有點特殊。從公元1600年前后到明朝滅亡,社會好像突然就變了樣子,很多士大夫都表現出反叛。士大夫本來應該以身作則,嚴格遵守當時的性規范,實際情況卻是相反。一些取得功名的知識分子,故意表現出反對禮教的姿態,發表夸張的言論,做出夸張的舉動。按理說,這些都應該受到禁止,但實際是朝廷也不管。為什么會這樣?一個簡單的解釋是,晚明最嚴重的問題一是關外滿清的侵襲,一是農民起義,政府忙著應付這兩件事,對江南地區士大夫們搞點類似于性解放的事情就顧不上了。當然,這只是一種解釋而已。

      回到我們說的性張力,這個概念是從物理學借來的。所謂張力,就像從兩頭拉一根繩子,繩子就承受張力。任何人總是生活在有張力的狀態中,都需要找到一個平衡點,讓自己能夠相對好過一點。在張力的兩極中,有時候禁欲的一極占了上風,有時候開放的一極占了上風,但是這兩極都是存在的。任何社會如果只剩下一端,都是不可持續的,所以,性張力的狀況是變動的。

      讀書報:那么您覺得與歷史上相比,我們當下的性觀念是過于開放還是不夠開放呢?

      江曉原:首先要說的是,一個時代開放程度是否合理是一個問題,一個時代和另一個時代相比開放程度哪個更大點是另一個問題。如果拿今天跟中國歷史上曾經有過的高度開放的時代比,可以說現在遠不如那時開放,像唐代就肯定比今天開放,那時的開放是我們今天的人難以想象的!缎詫W五章》里有一篇文章是對《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的研究!短斓仃庩柦粴g大樂賦》是白居易的弟弟白行簡寫的,是寫給他自己文字圈子里的人看著玩的,有點像今天的人在手機上創作和轉播黃段子一樣,這個東西是那時代的黃段子集成,每一個段子描繪一種狀態下性交的場景,文詞極為華麗鋪陳。這篇作品本已失傳,是清末敦煌卷子被發現的時候,人們從里頭找到的。這個作品已經殘缺,據推測,缺失的大概有一小半。這樣一個東西在當時的文人中流傳,這在今天也是難以想象的。而且里面所描繪的性解放程度,也絕對是我們難以想象的。比方他想象一個夏夜,有壞人潛入了良家婦女的閨房,對這個良家婦女進行非禮,我們現在能想到的,是這良家婦女肯定要反抗,要怒斥,要報警,要呼救等等,但是白行簡居然會想象她“詐嗔而受敵”,而且此后這兩個人就成了我們現在所謂的“炮友”了。這雖然是一種虛構,但當時的文人居然會有這樣的虛構,也夠讓我們吃驚的吧。

      讀書報:像白居易也是詩酒風流,并且有留下來的詩文為證。

      江曉原:你提到白居易,我們再舉一個例子。唐代有官妓制度,官妓就是由官方發工資養著的妓女,她們的義務是在官員宴會的時候為官員們奏樂陪酒,用今天的話說就是三陪。三陪是一個官妓的工作義務,和官員做愛卻不是她的工作義務,如果官員想和她做愛,要展開追求,追求到她愿意的時候,他們就可以成為情人。白居易有一個特別要好的朋友元稹,有一陣子元稹和一個官妓打得火熱,后來他把這個官妓送到白居易那里去,說這個女子實在太迷人了,一定得讓哥們兒分享一下,所以就把她送去半個月。當然我們今天可以站在N種角度批判這種行為,說它是男性中心主義,是對女性權利和尊嚴的踐踏,或者因此批判這兩個官員生活極度腐化之類,但在當時這件事是被當做佳話的,從中可以看到,當時性觀念確實相當解放。

      艷情詩、春宮畫和房中術

      讀書報:《性學五章》的第一篇是講艷情詩,讓我想到大學課堂上討論陶淵明的《閑情賦》。蕭統曾經說陶淵明“白璧微瑕,唯在閑情一賦”。我們那時也有人覺得,陶淵明是一個很沖淡的人,怎么可能寫這樣的東西,它是不是偽托之作呢?

      江曉原:中國古代文人的傳統是寫多種風格的作品,陶淵明寫了很多沖淡風格的詩文,寫一篇《閑情賦》其實也沒什么可奇怪的。如果你看看蕭統那個時代的社會氛圍,你會覺得他說這個話可就太假了。蕭統是梁武帝的兒子,他的兄弟中,蕭綱、蕭繹都寫過相當色情、比《閑情賦》厲害得多的艷情詩,照理說蕭統肯定都看到過,而且很可能他也寫過這類東西,只是沒有流傳下來而已。如果這樣看的話,他說陶淵明《閑情賦》是什么白璧微瑕,我覺得就比較假。其實很多文人都是這樣,像寫《天地陰陽交歡大樂賦》的白行簡,還有《李娃傳》、《三夢記》等名作傳世,這些作品一點兒色情的成分也沒有。所以,一個人寫風格差別很大的作品,至少在古代是很正常的。

      讀書報:《性學五章》里有一篇講春宮畫,說中國春宮畫有一個缺點,就是“對于男女形體的解剖學比例通常未能很好掌握”,為什么會出現這個問題呢?

      江曉原:古代中國人一直不對人體進行直接的描繪,或者說我們沒有欣賞人體美的這種傳統。你看西方,從古希臘到古羅馬,雕塑作品表現的人體都是非常美的。但是我們中國人不畫人體,我們畫來畫去都是穿著衣服的,什么吳帶當風,曹衣出水,這個曹衣雖然緊貼在身體上,但是身體的曲線是不能呈現出來的。春宮圖傳世的作品最早是明代的,但實際上之前也有。我曾經在敦煌卷子里找到一幅人體畫,是在一張紙的背面畫了一個裸體女人,那個水平就跟男廁所墻上畫的一樣。明代人創作春宮畫的時候,由于沒有人體解剖的基礎,結果春宮畫里的那些人體往往不符合解剖學的比例,并且里面男女的身材完全無性感可言。這一點,其實日本浮世繪是一樣的。浮世繪里頭描繪人的裸體也不多,畫家總是讓人體被衣物所遮掩,有時候會赤裸裸地描繪性器官,并且是極度夸張的,但人體的解剖結構和美感的表現很欠缺。所以可以說,古代日本和我們一樣缺乏欣賞人體美的傳統。

      也許你想問,為什么我們沒這個傳統呢?老實說,這真是值得研究的,我現在也不能給出完備的解釋。但是我想到一個故事,這個故事也許說明了,中國古人認為看一個人的裸體是非常不好的事情。

      故事的主人公是晉文公重耳,早年流亡的時候,他有一次到了曹國。曹國的國君曹共公聽說重耳駢脅(駢脅就是說一根根肋骨是貼在一起的),這個曹共公比較輕浮,他想看一看重耳的駢脅是什么樣子,就在重耳洗澡的時候去偷看,結果被重耳發現了。曹共公的一個大臣叫僖負羈的回家跟太太說,我們主上今天去偷看重耳洗澡,他太太一聽就說完了,這是亡國之禍,她說您得趕快采取點措施,向重耳表示一點意思,表示你和我們的昏君是不一樣的。于是,僖負羈趕快就給重耳送去了一餐飯,在這個飯的底下藏了一塊璧,有點像我們今天行賄時蛋糕里面藏著金條之類。重耳接到這樣一餐飯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重耳把那個飯吃了,但是把璧還給了他。果然,等重耳回到晉國成了國君跟楚國開戰的時候,晉軍順道就把曹國滅了。但是重耳下令說,僖負羈家的田產住宅什么都不準動,不要去侵害他。這個故事也許說明了,在中國古代,看人裸體是被當做大不敬的、很嚴重的事情的。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想,搞藝術史或者文化人類學的人也許可以做進一步的研究。

      讀書報:您的書講到中國古代的房中術和春藥,也有幾篇文章談論偉哥,但您似乎不太強調藥物和技術,而是認為“最好的春藥是愛情”。

      江曉原:其實房中術確實有實用的成分。我第一篇性學方面的論文《中國10世紀前的性科學初探》就談到,房中術里,有兩種治療性功能障礙的辦法,與現在西方性醫學家臨床采用的手段是完全一樣的。我當時寫文章主要依據的是唐代和唐以前六朝的文獻,那時,馬王堆漢墓出土的文獻還沒有公布呢。幾年之后,馬王堆漢墓的房中術文獻整理公布了,我趕緊買來看,發現其中的內容和我所寫的是一致的。這就是說,中國古代房中術的體系從先秦傳到唐代,幾乎完全不走樣,這是令人吃驚的。

      色情文藝是洪水猛獸嗎

      讀書報:您研究中國古代的色情文藝,我們都很關注的是,現在電腦普及,網絡發達,無論是文字的、圖片的,還是影像的情色資料很容易獲得,這就讓所有的家長都很頭疼,有人甚至視之為洪水猛獸。您覺得作為一個家長,或者整個社會應該如何對待這一問題呢?

      江曉原:恐怕我對這個問題的看法跟大部分家長看法不一樣。我覺得這個事情用不著大驚小怪。我好幾次看見報紙上類似的報道,說一個年輕的母親來傾訴,說有一天走進兒子的房間里看見他在電腦上看裸女照片,當時五雷轟頂似的,覺得自己的孩子學壞了。實際上,第一,她的孩子看看這個東西也不會學壞的。第二,家長應該做的事情是要引導他,怎么引導呢,就是讓他知道色情文藝是有高雅和低俗之分的,他應該看高雅的色情文藝,而鄙棄那些低俗的。剛開始他不知道啊,他小孩子看到一個裸女的照片有點興奮沒關系啊,你要引導他,告訴他這張太低俗了,我給你看張高雅的,然后你秀給他看一張高雅的,那就好了。你怎么能知道什么是低俗什么是高雅的呢,你自己就要提高修養,提高鑒別的能力,F在的研究認為,適度地欣賞色情文藝是沒有害處的。

      我講講香港一個教授的故事。這個教授名叫吳敏倫,他經常出現在跟性有關的各種媒體上,他甚至可以接受像《閣樓》之類的雜志訪談,同時他也經常被香港的宗教人士攻擊,說他敗壞世道人心,因為他鼓吹什么學生婚前有性行為也無妨,鼓吹色情文藝應該開禁等等。宗教人士非常憤怒地質問他,說你主張開放色情文藝,你家里兩個女兒你讓她看色情文藝嗎。吳敏倫說,從我孩子出生的第一天起,我家里所有的色情文藝藏品都是公開的,她們都可以看,她們不僅自己看,還帶學校里的同學一道來看,F在他的兩個女兒已經長大成人,成家立業,都是非常正常的姑娘。所以吳敏倫說我的例子表明,從小就能隨意看色情文藝的孩子仍然是可以健康成長的,一點問題都沒有。

      所以你越是把色情文藝搞得很神秘,一看就覺得五雷轟頂什么的,就越有害,你要引導孩子看高雅的東西。其實你去博物館美術館看那些名畫,像文藝復興時期的作品,很多畫的都是裸體美女,為什么那樣的裸體美女就是高雅藝術,供在博物館里讓大家去瞻仰,為什么你兒子電腦上的那張裸女的照片就讓你五雷轟頂呢,你去看提香的作品就不五雷轟頂了?

      讀書報:改革開放30多年來,中國人的性觀念發生了很大變化,您覺得今后會向哪個方向變化呢?

      江曉原:我從1980年代開始參與性學研究和性學界的事,據我的觀察,這30年來,人們對性的看法越來越開通,社會的進步非常明顯。這個進步的主旨是說我們要更尊重人性。雖然有時候我們仍然聽到一些不寬容的聲音,但是不寬容的聲音已經不能轉化為行動。政府對待這個事情也是非常寬容的,比方說我們現在直接給從事性工作的小姐發安全套,為的是防止艾滋病。這在早些年性學會內部也是有爭論的,有的人說你這樣不是承認她們這個工作合法嗎?但最后還是那種更人性的觀點占了上風。又比如說我們對同性戀明顯越來越寬容,國內甚至出現了一例對同性婚姻的登記。我看到的是媒體的報道,記者問兩個男性其中一人的父親,問他對這個事情怎么看,那位父親說,只要孩子們愿意,我覺得這是好事。這就非常寬容了。

      讀書報:因為中國古代是男權社會,您的研究,以及您的研究所利用的這些材料,很多都是從男性的角度出發來看待性的問題,所以包括您出版的《性感》那本書也受到一些女性主義者的批評,認為表現出的是男權意識。您接受這樣的批評嗎?

      江曉原:就像我們不能拔著自己的頭發離開地球一樣,我自己是一個男性,我寫出東西來難免從男性的角度看問題。女性主義學者荒林女士認為我在談論女性美這個問題時,完全是男性中心主義的,是帶著男性對女性的把玩這種心態來談的,這讓她感覺到不舒服。作為一個女性主義者,她這樣想當然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我并不能接受她的批評。你說女性打扮漂亮了,希望給誰看呢,如果她不是女同性戀的話,那她肯定更在乎的是男性的評價,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當然,這種批評也有其價值,它讓我們在思考一些問題時注意性別的存在。我想,更好的解決辦法,是作為女性的女性主義學者也可以嘗試著寫類似《性感》這樣題目的書,在關于性的問題上闡述她們的觀點。兩性之間良性交流,會很有趣,也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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