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網>> 訪談 >> 資訊 >> 正文
楊曉敏個性鮮明的小小說作家脫穎而出,構成一種群星燦爛的寫作景觀,100余名小小說作家加入中國作家協會,加入省、市級作家協會的小小說作家數以千計;
琳瑯滿目的小小說佳作令讀者耳熟能詳,300多篇小小說佳作編入海內外大中專及中小學教材,每年數量眾多的小小說作品被列入語文教學及中招各類分析、解讀試題;
經典選本《中國年度小小說》《中國當代小小說大系》《小小說金麻雀獲獎作家文叢》《中國小小說名家檔案》等引領小小說讀物涌入文化市場;
全國的小小說學會(河南、上海、廣東、廣西、江蘇、江西、山東等)、小小說藝委會、創作基地(河北、惠州、常德、東莞等)、小小說沙龍(北京、東北等)近50家,成千上萬的小小說寫作者置身其中,常年堅持開展自發性的民間文學活動;
“小小說金麻雀獎” 每兩年評選一次,迄今有43位著名小小說代表作家、4位著名小小說評論家獲此殊榮;
中國鄭州·小小說節已舉辦四屆,其影響力遍及海內外;
小小說文化產業日漸興盛,近年來依托數字化平臺形成一種衍生性產業鏈。
2010年3月,第五屆魯迅文學獎的評獎序列中,首次出現了小小說的身影。
這無疑是對全國小小說領域的倡導者、編者、作者近30年的努力最直接的肯定與最大認同。
然而當年參評該屆評選的24部小小說集子在初評后無一入圍。小小說集悉數出局是何原因?準備不足還是文體本身的原因?小小說作家及編者將以怎樣的狀態面對新一屆的魯獎評選?6月初,本報記者專訪《小小說選刊》、《百花園》主編楊曉敏。這位小小說領域辛苦耕耘了26年的“園丁”,被小小說領域譽為“領軍人物”。因為他的精心設計和執行魄力,不但使得鄭州《百花園》和《小小說選刊》成為全國小小說作家和讀者神往的大本營,更使得小小說化蛹為蝶,在20年內完成了從單一的刊物到巨大的文化產業鏈的完美蛻變。
小小說入圍魯獎,是從寫作者、編者到倡導者都無比欣慰的事情。盡管面臨具體的評獎規則,小小說遇到了技術層面的具體問題,但是如果能將小小說單列出來評獎,不僅對小小說讀寫是一種激勵和促進,更有利于文學生態環境的建設。
讀書報:作為當代小小說事業的直接參與者,您如何看待兩年前參評第五屆魯獎評選的24部小小說集,在初評后悉數出局?
楊曉敏:究其原因,可能會存在這樣一些客觀因素。小小說方興未艾的30年后的今天,社會各界對小小說讀寫所產生的大眾文化現象,對《小小說選刊》《百花園》《微型小說選刊》等小小說刊物的產業化業績,對小小說經典作品的認同,應該是有目共睹了。但對于“小小說作家”這個稱呼,以及對它所產生的文學影響力,似乎還沒有達成共識。一方面是一些主流評論家對小小說作家缺乏應有的深度了解,另一方面許多小小說寫作者也尚在成長路上,整體的文學成就、藝術造詣還未達到大家所期待的某種高度。至于參評的24部小小說作品集無一入圍,正如當時“魯獎”評選辦公室后來所說,由于小小說作家第一次參評,參評集子在與“條例規定”的對應上似乎準備不足。除此之外,也有人認為對于小小說與短篇小說的評價標準有所錯位,似乎應該兼顧到小小說的文體特征。
讀書報:在小說家園里,很多人是持小說的四維論的:也就是長篇小說、中篇小說、短篇小說、小小說。馮驥才曾直言說小說家族是由這四根柱子共同來支撐的。您是說在評獎中,應該明確與小小說文體相對應的評價標準。
楊曉敏:是的。從當下的文學評獎現狀來看,對于評價長、中、短篇小說的藝術價值考量,其基本尺度幾乎是一致的。比如國內一些重要文學大獎,都是以“精英化”的文學觀念為評判準繩,評委陣容也是常態化的一套班子。因為小小說的字數限定和寫作群體,是以“大眾化”為主體進行創作的文本,用在“長小說”身上的那種評價標準,或許還不能完全適用于小小說。從技術層面上說,評委閱讀一篇短篇小說產生的審美效果是完整的,而閱讀由幾十篇小小說組成的集子效果則是“碎片化”的,置放一塊來進行評獎,這種可比性也容易產生歧義。
讀書報:您是否認為,在評獎中應該把小小說品種單列出來,才能對應出一個“小小說文體”的評獎標準,這樣做的具體理由在哪里?
楊曉敏:現在的文學讀寫群體早已“多元化”?创⌒≌f,如果我們換一種思路,不用“精英化”的標準當然也不用“通俗化”的標準來衡量,而是用“大眾化”的標準來衡量,或許會得出新的結論。比如網絡文學的出現,評價它的標準就不能用紙質出版物的標準來衡量。文化多元化和文學體裁的多樣性,客觀上要求在評價體系上也應有所不同。打個比方,在各類唱歌比賽中,民族唱法、通俗唱法、美聲唱法、原生態唱法或者地方不同劇種、民歌等就能兼顧到各自評價對象的不同。依我個人淺見,應該專門為小小說文體單列評選,而不應置放在“短篇小說”門類中“混搭”,這很容易造成在藝術標準上“誤判”。譬如,當年和汪曾祺的小小說《陳小手》同期發表乃至曾獲獎的短篇小說,大都“風過不留痕” 了,而《陳小手》今天依然被人稱道,我們能說不是某種“遺憾”嗎?許行的小小說《立正》的影響力也超過了許多獲過獎的短篇小說。如果把小小說單列出來評獎,有利于在從者甚眾的小小說作家作品中擇優推舉,不僅對小小說讀寫是一種激勵和促進,從一個新的文學品種的健康良性發展,從文學生態環境的建設來說,也大有裨益。
小小說彰顯著自己“微言大義”的個性。但當這些個性與聲音集合起來,小小說便不再“人微言輕”,而具有了大眾文化意義。大眾化寫作與精英化寫作相比,小小說文體的優勢是顯而易見的。
讀書報:那么大眾化寫作與精英化寫作相比,小小說的文體優勢究竟何在?
楊曉敏:小小說是一種由大多數人能夠閱讀、大多數人能夠參與創作、大多數通過讀寫能夠直接受益的平民藝術形式,在字數限定、結構特征和審美態式上有其自身的規律。小小說彰顯了自己“微言大義”的個性,發出了自己的聲音,這些個性與聲音集合起來,小小說便不再“人微言輕”,便有了大眾文化意義。較之精英化讀寫來說,小小說是一種“大面積的文化消費或大眾文化權益”,換言之,也是在為整體國民素質的提升,提供著大眾智力資本的支持,這不是它的文體優勢所在嗎?
讀書報:作為小說家族中新成長起來的一員,小小說擁有獨特的藝術個性,您長期從事小小說刊物的編選,有怎樣的體會?
楊曉敏:一種文體的興盛繁榮,需要有一批批膾炙人口的佳作疊現,需要有一茬茬代表性的作家脫穎而出,小小說的經典性作品和代表性作家支撐起了小小說的藝術大廈。小小說簡約通脫、雅俗共賞,應是思想內涵、藝術品位和智慧含量的綜合體現。小小說其實與其他小說種類一樣,要求思想內涵深刻豐富,人物形象獨具個性, 故事結構跌宕起伏,尤其在語言敘述、情節設計、人物塑造、鋪墊伏筆、留白照應等小說技巧與手段上調動有方。尺幅之內,風生水起,山高水長。比如結尾,那種出人意料旁逸斜出耐人尋味的奇思妙想,最能體現出小小說的智慧含量。
讀書報:您剛才提到小小說應是思想內涵、藝術品位和智慧含量的綜合體現,這是您選擇推舉優秀小小說作品的標準嗎?
楊曉敏:經驗之談吧。所謂思想內涵,是指作者賦予作品的“立意”,它反映著作者提出(觀察)問題的角度、視野、深度和批判意識、質疑姿態等,深刻或者平庸,一眼可判高下。藝術品位,是指作品在塑造人物性格、設置故事情節、營造特定環境中,通過語言、文采、技巧等小說手段的有效使用,所折射出來的創意、情懷和境界等。而智慧含量,則屬于精密判斷后的“臨門一腳”,是簡潔明晰的“臨床一刀”,解決問題的方法、手段和質量,見此一斑。
讀書報:文學創作一方面需要體制的關注和支持,另一方面又是一種極端個性化的勞動。小小說參評魯獎,納入“主流文學體系”,對于小小說創作應該是一種莫大的推動吧?
楊曉敏:是的,將小小說納入魯迅文學獎評選序列,小小說業界為之歡呼雀躍,它所產生的正能量勿庸置疑。小小說在民間已成長30年,有了公認的代表性作家、經典性作品和比較成熟的理論體系,尤其是有了兩代以上讀者的追捧,但如果沒有擁有主流話語權的文學組織機構給予認同和接納,寫作者們總覺得沒有修成正果。納入國家級獎項對于寫作者的直接鼓勵不言而喻,而獲獎后所攜帶的“綜合效應”也充滿誘因。
凡事皆有兩個方面。小小說是一種注重大眾參與的文學讀寫活動,以精英化寫作標準遴選出來的作品只是小小說極少的一部分,它們雖然在創作上起到了示范表率作用,但畢竟還構不成小小說創作主體。試想一下,如果一旦把活躍民間的大眾化寫作文體,僅用精英化寫作標準去衡量定位了,小小說文體那種恣肆汪洋、無拘無束的生長態勢,還會持續下去嗎?那種原始的生命力還會像過去那樣旺盛嗎?所以,期待“評價標準”的進一步完善,建立健全相對應的評獎機制,才能全方位地為小小說讀寫助力。
如果哪位小小說作家獲得了本屆“魯獎”,因為畢竟是“第一個”,不僅會成為當下文壇的熱門話題和“亮點”,而且還會激發新一輪的小小說創作熱情。
讀書報:今年的第六屆“魯獎”評選正在進行,我看到公示的作品中有19部小小說集子參評,您認為這一屆小小說作家會有希望入圍獲獎嗎?
楊曉敏:文學評獎,說到底本質上只是一種“鼓勵性”行為。期待這一屆魯獎出現小小說作家的身影,鼓勵和引導一個大眾參與的讀寫文體走向繁榮,本也是評獎的應有之義。多年來,小小說領域已經產生了大批代表性作家,在民間讀寫中擁有很高的知名度和影響力,能夠參評本身就說明具有一定的競爭實力。上一屆評獎已“虛席以待” 了,這一屆參評的小小說作家,在對應“評獎條例”上也作了相應跟進,若有人摘取桂冠也在情理之中。何況小小說躋身魯迅文學獎,其文體成熟的標志性意義不可小覷,它呈現出的是一種與時代進步合拍的當代文化建設成果。無論現在與將來,小小說與小小說作家都會是20世紀80年代以后的一個創新性字眼。如果哪位小小說作家獲得了本屆“魯獎”,因為畢竟是“第一個”,不僅會成為當下文壇的熱門話題和“亮點”,而且還會激發新一輪的小小說創作熱情。
讀書報:四年一屆的魯獎評選,可謂文壇的百舸爭流。本屆的小小說仍然和短篇小說“混搭”參評,如果依然未盡如人意呢?當然,我僅僅只是一種假設。
楊曉敏:“金杯銀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未入列魯獎之前,小小說讀寫已在民間蓬勃生長了數十年。是不是可以有這樣一個建議,雖然當下暫時未能把小小說單列出來參評,是否可以在其參評的門類里明確保留屬于小小說的名額。因為在參評者身后,活躍著一支在民間的成千上萬的小小說創作隊伍,多年來產生了令人耳熟能詳的佳作。據統計,進入各類大中專以及小學課本的有300篇以上,每年的中、高考閱讀試題比比皆是,小小說有數以千萬計的穩定的讀者群。從參與人數到文體興盛的時間長度上,小小說完全可以作為一種獨立的文體存在。當然,面對當下評獎活動中可能出現的各種情況,小小說作家也應該保持一種良好心態,“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讀書報:小小說領域長期存在著“一個部隊多個番號”的狀況,作為小小說文體的倡導者,您是如何看待這種“名分”之爭的?
楊曉敏:長期以來,小小說一直以自己倔犟的身姿,游弋在主流文學和泛文化之間,它既不愿被曲高和寡的貴族氣籠罩而“小眾化”生存,又不肯隨波逐流而迷失自我甘居末端,這種兩邊都不沾不靠的狀態,猶顯特立獨行之特色秉性。在它的成長過程中,無論叫“小小說”、“微型小說”、“微篇小說”還是叫“掌上小說”等,即使業界因地域因素或初始稱謂等歷史原因略有“爭名分”之嫌,也莫不是以自己的奉獻與投入為這種精短文體的興盛繁榮在作貢獻。正因為這種共同的開發和互補互動的選擇,才調動了眾多編者、作者的積極性,極大促進了閱讀市場的繁榮。
讀書報:小小說已有30年的成長歷程,現在有了名稱上的大致趨同嗎?小小說業界是否有此自覺?
楊曉敏:當然,這件事肯定無法用“行政律令”來解決。當代小小說領域“春秋戰國”式的格局,雖然有利于小小說讀寫的“遍地燎原”,但也會因名稱、提法上“番號眾多”,易對小小說的文體認知產生歧義。在新近出版的重要課本、教材、試卷等以及2010年第五屆魯迅文學獎評選條例、2014年2月公布的第六屆魯迅文學獎評選條例上,都冠以“小小說”之名。所以,除了由于歷史原因所辦“報刊”不易變更外,從一種新興文體的長久興盛著想,后來者大都自覺進行了一些規整,已很少在名稱提法上“另立名目”了。
26年來,楊曉敏為小小說文體的成長一路鼓與呼,編輯小小說刊物千余期發行逾億冊、主編小小說圖書百余種355卷、為小小說作家撰寫評論123篇,可謂當代小小說的先行者。
讀書報:30年來,小小說的興盛與繁榮離不開廣大寫作者的積極參與,也離不開報刊發表的平臺,二者可謂唇齒相依風雨同舟,目前發表小小說的主要陣地有哪些?彼此之間有競爭嗎?
楊曉敏:在上世紀80年代初,短小精煉的小小說文體應運而生。多年來,《百花園》《小說界》《北京晚報》《新港》等以及后來的《微型小說選刊》《小小說選刊》《洛陽日報》《滄州日報》《小小說月報》《天池小小說》《新課程報》《羊城晚報》《南方日報》《短小說》《小說月刊》《金山》《小說選刊》等等,都是發表、推介小小說的重要陣地。值得一提的是,鄭州的《小小說選刊》《百花園》和南昌的《微型小說選刊》一北一南,既是同行朋友也是“競爭對手”,大有遙相呼應之勢。譬如在辦刊中要形成自己的風格優勢,甚至有意回避競爭對手的優長,當然會在欄目設置、選稿取向、相關活動乃至頁碼、價位和發行市場的讀者群定位上揚長避短,發揮創意和想象力。就其對小小說(微型小說)文體的認知而言,坊間亦有以文學性見長或以故事性見長之說。
讀書報:自1988年底至今,您一直參與編選小小說類刊物,為一種新興文體進行不懈的倡導與規范,的確難能可貴,能回憶起總共編輯出版了多少期刊物嗎?都推舉了哪些代表性作家,那一定是個令人驚訝的記錄和愉快回憶。
楊曉敏:我從事編輯工作26年,編選和審讀《小小說選刊》(半月刊)、《百花園》月刊(曾為半月刊)和《小小說出版》約一千余期!叭卑l行總量逾億冊,為兩代讀者提供了精神食糧。對一茬茬涌現出來的小小說作家來說,他們也大都借助于《小小說選刊》《百花園》這樣的發表陣地與活動平臺而給自己插上了飛翔的翅膀。像許行、孫方友、王奎山、謝志強、劉國芳、凌鼎年、沈祖連、趙新、申平、聶鑫森、尹全生、修祥明、司玉笙等為第一撥兒的“小小說專業戶”,他們早期的出道與他們的標志性作品,包括他們目前在文學圈子里的定位,也得益于《百花園》《小小說選刊》的大力扶持與推崇。當下最活躍的小小說寫作群中,有陳毓、劉建超、蔡揇、于德北、袁炳發、蘆芙葒、陳永林等人;有宗利華、鄧洪衛、王往、趙文輝、江岸等人;有周波、非魚、符浩勇、曾平、田洪波等人;有夏陽、安石榴、周海亮等人,基本上代表了各個時期涌現出來的一茬茬領軍人物。我曾為123位小小說作家寫過評論。
讀書報:據資料顯示,多年來您與人合作主編有《中國當代小小說大系》(5卷)《中國小小說典藏品》(72卷)《中國小小說金麻雀獎獲獎作家作品集》(43卷)《中國年度小小說》(15卷)等百種圖書達355卷之多。您在辦刊和遴選中,認為有哪些小小說的作家和作品給讀者留下了深刻印象?
楊曉敏:若以單篇論,王蒙的《雄辯癥》、許行的《立正》、汪曾祺的《陳小手》、白小易的《客廳里的爆炸》、蔡楠的《行走在岸上的魚》、宗利華的《越位》、陳毓的《伊人寂寞》、劉建超的《將軍》、劉國芳的《風鈴》、黃建國的《誰先看見村莊》、何立偉的《永遠的幽會》、畢淑敏的《紫色人形》、聶鑫森的《逍遙游》、遲子建的《與周瑜相遇》、于德北的《杭州路10號》、袁炳發的《身后的人》、孫春平的《講究》、沈宏的《走出沙漠》、趙新的《知己話》、尹全生的《海葬》、修祥明的《天上有一只鷹》、非魚的《荒》、安石榴的《大魚》、夏陽的《馬不停蹄的憂傷》等等,都是不可多得的經典作品,其思想容量和藝術品質,即使和那些優秀的短篇小說放在一起也毫不遜色。
若以多篇論,馮驥才的《市井奇人》系列、王奎山的《鄉村傳奇》系列、孫方友的《陳州筆記》系列、謝志強的《魔幻》系列、魏繼新的《現代筆記》系列、鄧洪衛的《三國人物》系列、滕剛的《異鄉人》系列、申平的《動物》系列、王往的《平原詩意》系列、沈祖連的《三岔口》系列、楊小凡的《藥都人物》系列、陸穎墨的《海軍往事》系列、陳永林的《殤》系列、凌鼎年的《婁城》系列、張曉林的《宋朝故事》系列、周波的《東沙鎮長》系列、相裕亭的《鹽河人家》系列等等,以其塑造了具有文化屬性的眾多人物形象或營造了文化意義上的特定一隅,在長達數十年的文學讀寫市場上,以其張揚的個性化藝術魅力,吸引著廣大讀者的目光。
讀書報:您對這些小小說作家作品了如指掌,如數家珍,這些作家作品也確實是小小說天空上璀璨奪目的星辰。隨著時代的發展,眼下已進入網絡時代,在這個時代,現代生活,包括文學讀寫,都將無可避免地受到各種網絡傳媒的沖擊與影響,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作為小小說的倡導者,您是否也在努力探索小小說新的生存與發展的途徑?
楊曉敏:在以農耕文明為主體的社會生活里,文學寫作、文學作品或文學傳播,大都以傳統的平面的紙質的方式進行,而今人類進入工業文明社會,一種全新的以網絡為時尚的讀寫方式正改變和影響著人們的生活。它以更加自由靈活的形式出現,不僅是對讀寫習慣的一種有益補充和取舍,重要的是,它更加適合當下人們生活節奏提速和對便捷文化的需求,有著旺盛的生命力。隨著互聯網與手機的出現,一種具有革命性的讀寫平臺進入了人們的視野。紙質的、平面的傳統讀寫,一夜間轉化為網絡的、數字化的現代讀寫。從某種意義上講,數字化讀寫的未來趨勢,正在從根本上改變我們以往的文化接受途徑乃至直接進入日常生活,而我們除了亦步亦趨地跟進,幾乎別無選擇,F代傳播注定會改變傳統媒介一統天下的格局。小小說與網絡、手機閱讀等數字化平臺結緣有其天然優勢。我們正在進行多種嘗試,并在網絡教學上成功舉辦了五屆“小小說創作高級研修班”,有300余人經培訓結業,期間發表了2000多篇小小說作品。
讀書報:這也是與時俱進呢,這種探索與實踐值得同行們學習。您曾談到過小小說作家的經典化追求,在于同時具備了大眾化寫作和精英化寫作的本領,依您看來,現在的小小說作家們是否已具備了這樣的潛質,小小說這種新興文體的生命力會長久嗎?
楊曉敏:小小說作家是個集合名詞,寫作上有不同的藝術追求與迥異風格。小小說和長小說悄然接軌的重要標志之一,在于同樣具備了大眾化寫作和精英化寫作的本領。這些代表性作家和優秀作品所折射出來的才華,以及對社會、人生、文學的深層理解思考,即使和從事其他體裁、文本寫作的同行比較,也不遜其后。小小說文體究竟能走多遠?或許要取決于兩個必要的生存條件:一是小小說能否不斷有經典性作品問世,以此來鍛造和保證它獨具藝術魅力的品質;二是在從者甚眾的寫作者中,能否不斷涌現出優秀的代表性作家,來承擔和引領隊伍成長進步的責任。只有這樣,小小說才會像一句廣告詞所說的那樣:心有多大,舞臺就有多大。
讀書報:多年來,全國已涌現出數以千計的小小說作家,他們的成才之路需要有什么樣的文學潛質與素養,才能確立自己的文學地位?
楊曉敏:成名的小小說作家是靠好作品來詮釋自己的藝術生命力的。由于眾多因素的制約,在成千上萬的小小說寫作者中,問鼎一流作家的桂冠,實非易事。一是要有數十年的辛勤筆耕,以批量生產式的積累,持續搶奪大眾閱讀的眼球;二是還要在寫作中,具備持之以恒的探索精神,以深度寫作的姿態,鍛造經典品質,經得起業界話語權的審視乃至挑剔。盡管如此,依然有鳳毛麟角者脫穎而出,在形成獨特藝術風格的同時,確立自己的文學地位。
中國作協主席鐵凝曾高度贊揚:新時期以來,河南文學的另一個亮點,是以《百花園》《小小說選刊》為根據地形成的,以鄭州為龍頭的全國小小說創作中心,它以充滿活力的文體倡導與創作事件,有力地帶動了全國小小說的發展。
讀書報:我曾多次參加過鄭州小小說團隊所舉辦的文學活動,為你們獻身于小小說事業的精神所感動,鄭州的“小小說符號”意義影響深遠。一次次重要的文學活動,構成了長達30年的當代小小說領域有著巨大影響力的大事記,注定會留下某種不可復制的傳奇。
楊曉敏:小小說寫作者遍及社會各界,百花園雜志社投入大量的人力、智力和財力,數百次地舉辦征文,堅持評獎,組織筆會,編輯出版叢書、增刊等,堅持以一種民間的調節方式,自覺引導著小小說文體的前行軌跡,有責任心地梳理著那種散兵游勇的狀態,簇擁著有潛質的小小說寫作者不斷進步成長。30年來,百花園雜志社伴隨著小小說這一新興文體的發軔和成長,一路走來,賞奇文、選佳作;識高才、育新秀。打開逾千期《百花園》《小小說選刊》《小小說出版》,面對一頁頁凝結著小小說創造者們心血智慧的文字,頓生無限感慨。一茬茬涌現的優秀作家,一篇篇膾炙人口的精品佳構,一次次創意迭出的刊物設計與成功策劃,書寫出中國當代小小說的編年史。
讀書報:中國作協鐵凝主席曾高度贊揚說:新時期以來,河南文學的另一個亮點,是以《百花園》《小小說選刊》為根據地形成的,以鄭州為龍頭的全國小小說創作中心,它以充滿活力的文體倡導與創作事件,有力地帶動了全國小小說的發展。您認為作為“中心”的鄭州,在小小說發展史上彰顯了哪些方面的意義?
楊曉敏:成就作家、推出作品,傳播文化、服務社會,是一本有責任心和勇于任事的文學刊物永恒不變的主旋律。30年來,鄭州百花園雜志社的《小小說選刊》《百花園》《小小說出版》和鄭州小小說學會、小小說作家網等,堅持一以貫之地倡導和規范小小說文體,發現、培養、扶持、組織和造就小小說作家,尋找和培育小小說讀者群,努力辦成當代小小說的大本營和“集散地”。小小說所凸現出來的文體意義、文學意義、大眾文化意義、教育學意義、產業化意義和社會學意義,正在被社會各界廣泛關注。
讀書報:您多年矢志不渝地獻身小小說事業,是順其自然的事情嗎?小小說于您而言意味著什么?
楊曉敏:因工作關系,我既是小小說刊物編者,亦是小小說讀者,我所做的努力,只是為大家提供一個讀寫參照而已。就一種新興文體的事業而言,在她的創業初始或提升階段,也的確需要一些吶喊、先行和擔當精神,探索出一條路子和營造出一種氛圍來,給同道者以薪火、啟示和一只手臂的力量。我所做的,只是一種自覺選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