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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正值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之際,我省老作家韶華即將迎來90歲的生日。5月21日,省作協黨組成員、副主席邵永勝代表省作協黨組來看望這位遼寧文壇的“常青樹”韶華老先生。
看望結束后,韶老還接受了遼寧作家網的專訪。
初見韶華老師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精神。雖已滿頭白發,腰板卻是直直的。雖然年過九旬,眼不花、耳不聾,總是笑盈盈地望著你,很是慈祥。
談文學創作:生活推我上文壇
韶華,原名周玉銘,1925年出生在河南省一個農民家庭,小時候因家境貧寒,只在農村的私塾里念了四年半的書,讀的也是《百家姓》《三字經》《論語》這樣的“課本”,算是在那個時候識了幾個字。1940年參加了八路軍,成為了一名八路軍小戰士,在戰爭的血與火中渡過了自己的少年時期。
韶老回憶,自己第一次寫東西是受到了一本童話書《雞的日記》的啟發,記得那是講一只小雞破殼而出后如何在遇到暴風雨、遇到黃鼠狼等惡劣環境下生存下來的故事,韶老看后就覺得他生活的壞境所遇到的事情要比這只小雞的遭遇兇險多了,他也要把他的生活記錄下來,然后他就開始記日記。很偶然的一次機會連隊里的宣傳對長看到了他寫的日記,表揚他說“很有文藝筆法”,當時的他還不懂這“文藝筆法”指的到底是啥,但就是那次有點聽不懂的鼓勵,讓他堅定了要把自己的經歷通過文字記錄下來的決心。
1944年,韶華老師寫了他的第一篇小說《石鬼》,發表在當時冀魯豫邊區的《文化生活》上,而他的第二篇小說《第一次戰斗》寫的就是抗日戰爭時期參加戰斗的故事。用韶老自己的話說“我幾乎經歷了各個歷史時期的戰役,是生活將我推上了文壇”。在韶華老師所有長篇中,書寫抗日戰爭時期的有《三角紅黃白》、《尋找悲壯》,土地改革時期有很多中篇集,抗美援朝時期有長篇《燃燒的土地》,經濟建設時期有兩部長篇《浪濤滾滾》和《過渡年代》(上、下卷)。他幾乎每一段歷史時期都有作品,可以說他是一位高產的作家,也是一位記錄時代的作家。韶老說,為什么說“生活推我上文壇”,就是因為我的這些經歷,我肚子里有很多生活,基于這些我才能有東西想表達出來。
談生活智慧:凡事要看開
韶華親身經歷了抗日戰爭、解放戰爭、抗美援朝戰爭。解放后,曾任《東北文藝》雜志副主編,遼寧省委宣傳部文藝處處長,省作家協會黨組書記、副主席,中國作家協會書記處書記。用他自己的話說“我是抗日戰爭把兵當,解放戰爭在前方,土地改革下了鄉,抗美援朝過了江,經濟建設去大伙房”,是一位名符其實的“老革命”。
但“文化大革命卻遭了秧”。當年,他寫過十多本書,又是省作協領導,按造反派的邏輯,“當權派”就是“走資派”,寫過的好作品,也都成了“大毒草”。無休止的批斗,戴高帽、掛牌子游街,侮辱人格……這種巨大落差,很多人想不通,不少同志為此而自殺。雖然他當時也想不通,但是,后來他用自己的觀點來調節自己。就如同采訪的過程中有這樣一個畫面讓我印象深刻,講到“文革”期間,怕被抄家,手上的60多本日記不知道怎么處理掉,老先生運用自己的智慧巧妙地把它們與舊書混雜在一起,送到煤爐房讓熟識的工人給燒掉了。當被問及日記被毀后是否遺憾的時候,老先生先是搖搖頭,表示“沒什么好遺憾的,保命要緊”,然后嘆了口氣,此時看他已經眼角開始泛紅了,隨后他用紙巾擦拭自己的眼眶,擺擺手,笑著說,“都過去了,凡事要看開”……也許這就是老人家的智慧吧,懂得用什么樣的心態調節自己,才能在那場浩劫中挺過來,才能身處在現在的新生活之中。
談晚年生活:電腦是我的大玩具
談起自己的晚年生活,韶老說,我就是讓自己一直動。用電腦寫東西是運動自己的大腦,平時做做家務是運動自己的身體,我就是讓我的大腦和身體都活動起來,哪方面也不讓它掉隊。韶老客廳放著一個大液晶電視,雖然平時不怎么去外面活動,但是信息可一點也不落后,電視上的新聞是必須要看的,最近韶老就特別關注美國、日本的動向,經常思考中、美、日三國的關系。
而說起電腦,韶老更是話題不斷,他說,“電腦可是個好東西,它現在就是我的大玩具”。起初就隨口問了一句,“韶老在電腦上用什么輸入法打字,是用五筆嗎?”沒想到他居然眉頭一皺,擺擺手說,“我不用那個,那個不科學,背起來麻煩忘得快,我用‘表形碼’,但現在最常用的是‘搜狗’(網絡上最流行的一種輸入法)!甭牭健八压贰碑敃r我就驚呆了,沒想到韶老居然這么“潮”,什么新東西都知道,不愧是第一批用電腦寫作的作家,80年代估計還沒有幾個人見過電腦是什么東西的時候,1989年韶老就已經開始用電腦創作他的25萬字長篇小說《三角紅黃白》了。對于新東西、新技術,韶老總是抱有一顆執著嘗試的心。90歲高齡的韶華老師現在還在堅持在博客上寫東西,2005年10月開博至今寫了近500多篇,雖談不上高產,可寫的全是自己的真情實感,寫的都是他動腦、動心研究的東西,轉載的東西幾乎沒有,篇篇都是原創。想想他這么大歲數還能這么專情于文字,專情于自己熱愛的文學事業,真的是一位讓人可敬、可佩、可愛的老作家。
臨別前,韶老還不忘把我們的名字留在記事本上,他說歲數大了,有時候人記不太清,但是你把名字留下來,我就肯定能有點印象,下次如果再見面就不尷尬了。多么有心、用心的老人啊,即使身處耄耋,也在以自己特殊的方式發光發熱。祝這位文壇“常青樹”晚年快樂。(呂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