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一

就在石頭上默坐。

背對激流，我感覺到浪花飛揚。

而面對江水，就有清亮洶涌在心間。

只有仰視普通的水，我們才能聽見嘩嘩的喊聲。

水滴石穿，從一滴水開始，勢不可擋，必然匯成河流。

水里包容著火。奔流的過程，就是燃燒的過程。

二

認識一條河真不簡單。必須自己流放自己。

就在生命快要碎成沙漠的時候，披頭散發地回到岸邊，

用最后的力量，將壓在心上的石頭砸入河中，

終于輕松了，終于聽見了多么熟悉的呼喚，浪花朵朵。

三

與歷史有關，血脈接通了心臟。

河水不停地奔流，我們不停地游走。

滔滔不絕的，不僅是時光。你聽那歌聲——

世世代代，共飲一河水，我們活得生動形象。

不是魚，不是船，也不是浮冰。我們是直立行走的人。

四

蠟燭的光，在風中搖曳，還沒有熄滅。

母親河的對岸， 一些老人和小孩在虔誠膜拜。

香煙裊裊，朝著一個方向吹散。河水依然滔滔不絕。

我分不清，哪一滴是他們去世多年的親人。

但是，昨晚下了一場大雨，是水的又一次輪回。

一些魂魄，會不會經過這里？突然，銀光一閃。

一條小魚兒蹦出又落下，水面蕩起一個個圓圈圈。

五

渴望回到一滴水。

一滴純度很高的水。

就在一滴水里，氫和氧在擁抱，在熱戀。

仔細看看，某種微生物，還在一滴水中暢游。

再次想到我們的夢境：轟鳴，路燈，光明。

六

黃昏越來越濃。落日熔金，波光粼粼。

就是一條河，以無比寬廣的胸懷，迎接著落日回歸。

母親河在靜靜地流淌，只聽得見喘氣的聲音。

夜幕降臨，月亮升起。心中的河流，緩緩流到天上。

頓時，我和你都體會到魚們深深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