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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收獲》2019年第5期|潞潞:重讀一禾來信
    來源:《收獲》2019年第5期 | 潞潞  2019年09月10日09:15

    1989年3月28日西川給我寫了一封信,只有一行:“海子于1989年3月26日黃昏6點在山海關臥軌自殺!”這是我們認識以來他寫的最短的信。

    海子

    后來我才意識到最短的信往往意味著不祥,因為不到三個月,我又收到西川一封信,依然只有一行:“駱一禾因腦出血已于1989年5月31日13點31分在北京天壇醫院去世!”落款時間是1989年6月2日。

    兩封信的抬頭都是“親愛的潞潞”,以前他從來沒有這樣稱呼過。我讀的時候,仿佛感覺我們倆正抱頭痛哭。

    駱一禾

    駱一禾的詩集

    海子和一禾是西川介紹我認識的。我們相識僅僅幾年,因為志同道合,感覺特別投契和相知,應該是做一生朋友的,沒想到他們走得那么早、那么突然!而且雙雙在1989年離世,相隔不到一百天。

    今年是海子、駱一禾逝世三十周年。我翻檢出駱一禾當年給我的來信,雖然信紙已經泛黃,但看到一禾那熟悉又陌生的筆跡,心中依然感到痛切。

    知道駱一禾是1980年。那年我一個同事考到北京大學中文系,他9月入學,我10月去北大看他。中文系宿舍是32號樓,他和張頤武一個宿舍。頤武家在北京,頤武回家睡,我就睡在頤武的床上。以后我去了北大都是這樣。后來有一次,張頤武說我介紹你認識一個詩人,叫駱一禾,是中文系79級的,就住在樓下。于是我們下樓,到了一禾的宿舍。那天很不巧,一禾不在,張頤武指著靠窗的一個下鋪說,駱一禾就睡這兒。我看到床邊墻上貼著一條橫幅,用毛筆寫著“四海之內皆兄弟”,不知是不是一禾的手筆,但肯定是他內心的寫照。

    1982年我在山西大學中文系認識了李杜。聊起來才知道,李杜1979年從山西考到北大中文系,曾和駱一禾是同班同學,后來因病休學離開北大,1981年又考到山西大學。李杜也是一位詩人,在北大期間,和駱一禾一起參與班級和系里的文學活動。

    1984年李杜和我在山西大學發起成立“北國詩社”,李杜任社長。詩社決定辦一份詩刊叫《北國》,由我擔任主編。我們希望《北國》辦成一個開放性的詩刊,既不囿于校園也不局限于本土。我們列了一個長長的約稿名單,北島、芒克、江河、顧城、舒婷、楊煉等都在其中,當然駱一禾也是必約的一位。去北京約稿的任務就交給了李杜和校外的一位青年詩人陳建祖(老河)。

    他們在北京約稿非常順利,見到了北島、江河、楊煉,拿到了他們的詩稿。當時駱一禾已經畢業,分配到《十月》雜志社做編輯。駱一禾拿了兩首詩,一首《祖國》,一首《黃昏》,后來發表在《北國》創刊號。駱一禾說,還有兩個人你們一定要見,就是西川和海子。那時西川和海子在北大還沒畢業。李杜和陳建祖跑到北大,找到了西川,海子不在,沒見到?!侗眹穭摽栆舶l表了西川和海子的詩。

    1985年冬天,西川畢業實習到山西,他來《山西文學》雜志社找我,我們從此成為很好的朋友。西川常跟我談起駱一禾,言語里充滿欽佩之情。

    我和駱一禾第一次見面,是在《十月》雜志社還是皂君廟一禾家里,有點兒記不清了。但肯定是西川帶我去的。去皂君廟一禾家我記得很清楚,我和西川去的時候是下午。一禾家在一層,一禾正在寫東西,桌上攤著稿紙,見我們來了,放下筆就開聊。聊天聊得窗外很快就黑了,屋里面也開了燈。具體聊什么忘了,總之和詩有關的一些話題。這應該是1987年春天。

    我對一禾的印象是,這是一個學者氣質的青年詩人,眉目清秀,極為文雅,充滿書卷氣。他的眼眸和頭發非常黑,由于面色白凈,頭發就顯得更黑了。一禾是一個腦力強大的人,擅長思辯和理性闡述,和他交談的時候,你能時時感覺到他思想的力量。這也是他的魅力所在。

    我現在保留下來的駱一禾的書信有九封,其中兩封是一禾的妻子張玞給我的,這兩封是長信,所以一禾有存件,張玞復印了給我。當然一禾的信不止這九封,可惜我沒有都保存下來。當年也沒這個意識。

    我手頭最早的一封是1986年2月15日的。一禾隨信寄來兩首詩,《愛情》和《美麗》。信中說:“這是我寫的最完美的詩之一,這些詩把愛情和博大清新的人性的力量視為一體,想來不會讓人起愛情至上的誤會。但愛情確實是我見過的最動人的東西,它既推動一個人全部的能量,又向這個人的內心擴開一個新世界?!薄稅矍椤钒l表于《山西文學》1986年8月號,這首詩的副標題是“獻給Z.F”,是他的妻子張玞名字的縮寫,當時一禾正處在熱戀的激情中。

    第二封寫于1987年5月4日,寫得很簡短。一禾說:“江河的妻子蝌蚪自殺了,你大約也知道了,我補告一下,以便萬一未聽到的話。你們是朋友,這也是與人有關的一件事了?!?/p>

    第三封寫于1987年5月26日,四百格一頁的稿紙寫了六頁,一禾的字小而密,一頁大概有六七百字。摘抄如下。

    潞潞:

    近好。收到你的來信,非常感謝你。作為朋友,我得承認,你對我是偏愛的,也是公正的。我其實很明白,今后及現在,作為一個寫詩的,我的處境不會太好,因為我太喜歡戰斗。以至于在辦詩刊及談詩上,使一些人由此而被得罪?,F在的一些詩人有兩個意識:詩人怎么可能不是天生的?以及,大師怎么可能是被教導過的?因此他們的意識里,對我的直言不諱感到不能持平。因此我是很感謝你的明朗、詩感和藝術精神的。如果能像你這樣,把詩放在人之上,認真地喜愛和懂得它,那么反而可以使藝術和人直截地匯通起來,我們的詩也就會好得多了。以及,一種藝術,也有可能為你、海子、劉軍等朋友完成。

    《十月》四期上我編發了海子的十二首詩,我希望我能公平地、無私地為他做些事,使他的處境比現在好一些。他是個很有才華、內心結構很廣的詩人。但我發覺他的處境很不好,有一些詩人或編輯所表現出的態度里,有一種嫉妒,推遲了他的前景。海子是個農民,哲學意義上的。他自己有時說不出話來,我一向覺得我把他看成朋友和弟弟,并要為他辯護,支持他。雖然為此我也繼續地不得不得罪一些攻訐他的人。

    劉軍是西川的本名。

    西川有一次來玩,說起你在《詩刊》十一期“青春詩會”上的詩。我覺得你在嘗試著變,向一個更高的熔鑄階段。不過我們也從朋友的地位覺得這是以失掉了一種長處為代價的。我的感覺是探索當然要付出代價,但在藝術觀上,它是一種擴展,而不在于他離開了什么。也就是說,探索不是從一個內心的角落移向另一個角落,而是從這種相對的平移中解脫出來,形成一個內心世界。內心是一個世界而不是一個角落,他不是以一種情緒對另一種情緒的排他為基礎的。

    探索的過程是一個沉思的過程,沉思不是一個結論,一種哲理,而是一個能力,它避免使靈感墜為一種即興,而不斷地使從本能到意識的整個精神世界得到充分活動,即我所習稱的“整個精神世界的通明詩化”:在一首詩的寫作中,寫作的精神活動要詩化,同時,在以一種新的精神去藝術地呈現世界時,這個精神首先應得以詩化。在這種活動中,在某一個瞬間,我們所獲得的能力,會引起這樣的感嘆:“就是它!”也就是說當潛意識的創造力突然涌現的時候,這種能力,能抓住它,呈現為生命的最佳形態——這一切作為壓強,把詩的狀態投入語感中,使固定的語言符號成為詩意的,而寫作者這時就可以讓精神世界通明詩化造成的語感自由流動,自然放射,甚至語流本身就超出了我們的控制而帶來神來之筆。

    西川常用“智慧”這個詞來形容這種內心世界,我習慣用“沉思”或“思想”,說的其實是一個東西。她是頭腦與身心合一的,思維與肉體共振的,心手相應的。也就是情感的或寧靜的或律動的,這是一個東西的不同的“名”。

    我的心得簡潔地說就是這個。

    以前給你的一信中,我聊起過這樣一個問題,即是不是你的對抗意識太強?在詩里,意志力有時是形成對抗的,像從《鑄劍》轉向詩會上的幾首詩,卻也造成一個籠罩全詩的內心世界的分解。相反的、對抗性的情緒是可以有而且不壞的,在詩里我的體會好像是:它不是一種壓倒性的、雄辯的狀態,而是兩種(也可能更多)相反情緒的同時激蕩,而最強烈的激蕩由于它的高頻率而劇烈震顫到了不能分開的程度,它仿佛是寧靜的,多而且是活的。同時,我想,我之喜歡《鑄劍》等二首,在那里正午的鋒刃的亮光和黑暗里,就有這種狀態。也許由于這種狀態的意識還不大清明(其實也不必擔心“意識”,因為這種張力狀態的得到是不那么全憑意識的),在《北國》上的長詩《黃土地》里,時空很廣闊,但這種強力的狀態卻有點跟不上去,在外部時空結構和語言狀態的中間,有一種底氣不足的感覺,也就是沒有完成內心里真正達到的。這是不是驅使你在《詩刊》十一月號上,像會議側記里說的,“豪邁的詩人潞潞一反往昔寫出了溫馨的詩句”的一個動因呢?也許反的趨向太強,與本來想到的東西倒失之交臂了。我琢磨你的詩,這是一處難點。另外這種強力,也不意味著把不同的東西、不同的情緒等等在詩句上對接,它似乎更多地是一種潛能,而不可坐實為表面文章,直接由表象呈露,而是寫詩這一動作,這一瞬間里的一種發動興會,由它去發動詩句的產生,或極躁動的或極純凈的,內心世界是完整的,包含著不同的流動。

    還有就是你好像不大信任自己的語感,當精神世界得以通明詩化之際,語感本身是有自身動態和勢能的,古人比喻為行云流水,行于當行而止于當止,因此我們得信任它。琢磨你的詩句時,有時常有一種你又“多說了”的遺憾,其實當多說則多說,當少說則少說。沉思的能力也就不是去注意一個結論、一條哲理,而是注意語流的勢能。這樣,反而能夠說得比說出的多,所謂“意在言外”,同時,也把要說的說得更富于感性和美。也許,我琢磨,你的用心良苦,要在詩的規模、詩的意象群、詩的沖力上通盤地考慮(不是計算,而是一種直覺的考慮),這樣語流的行藏、動靜的節奏,受到了另外的制約而出現了一些額外的尾綴和強化,弄不好了是一種注釋。

    我這么說,也許是出于旁觀,我把我想到的告訴你,也算是我們交往中的一點兒朋友之道吧!僅供你參考。

    【以下略,全文刊載于2019年第5期《收獲》】

    作者簡介

    潞潞,上世紀七十年代末開始詩歌寫作。早期的詩曾編入北大《新詩潮詩選》。著有詩集《肩的雕塑》、《攜帶的花園》、《潞潞無題詩》、《一行墨水》等。參與過1988年“紐約一一北京"藝術交流。詩歌被譯成英文在國外發表。其"無題詩"為代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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