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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獲》2019年第5期|格非:月落荒寺(節選)
    來源:《收獲》2019年第5期 | 格非  2019年09月20日08:45

    長篇《月落荒寺》(格非)

    因妻子出軌而離婚的大學教授林宜生,四年后遇見年輕美麗的女子楚云。楚云和他精神上十分契合,很快順利地進入了他的生活圈子,并與他和前妻的兒子毫無阻礙地溝通。宜生的生活似乎在朝著一個美好的方向前行,楚云的身世之謎卻逐漸顯現,令宜生困惑不解。終有一天,楚云失蹤,離奇的故事背景最終浮上水面。楚云遭遇了何種殘酷的對待?而宜生又如何面對這無法掌控的命運?

    1

    四月初的一天下午,天氣晴暖。林宜生和楚云從樓上下來,穿過褐石小區西門,準備去馬路對面的小院喝茶。中關村北大街上的十字路口,剛剛發生了一場車禍。道路兩側停著幾輛警車。醫生和護士將一名年輕的女傷者固定在擔架上,往救護車上搬;而趴在斑馬線上的那位中年男子,因頭顱碎裂而被晾在一邊,暫時無人置問。宜生注意到,死者穿了雙紅襪子??磥?,傳說中辟邪消災的紅色,并未嚇退本命年的死神。

    既然警察在路口設置了安全線,他們只能繞開車禍現場,從更遠一點的人行天橋過馬路。

    這家名為“曼珠沙華”的茶社,坐落在桐花初開的樹林里,幽靜而略顯荒僻。據說,這個小院原是皇家園林的一部分,離已成廢墟的西洋樓不遠。朝南的花窗正對著屋外的一畦菜園,園外是一處寬闊的池塘。池塘東側的一家打字社早已人去樓空。門前的樹蔭里,柳鶯婉轉的啼鳴,一會兒近,一會兒遠,夾雜著灰喜鵲喳喳的叫聲。林宜生還記得,兩年前,他曾受邀在茶社隔壁的“單向街”書店講過一次課。自從書店搬到了朝陽區的“藍色港灣”之后,茶社的生意就開始一蹶不振。

    每年清明前后,小院中的那兩株名貴的西府海棠到了花盛期,茶社的丁老板都不會忘記給宜生打電話。喝茶兼賞花,賞花順便喝茶,反正都是一個意思。丁老板說話,有點愛咬文嚼字。他說,海棠花乃易逝之物,如果聽任它在人跡罕至的小院里自行枯敗,無異于暴殄天物。宜生笑道:“既然你這么喜歡海棠,為何不把店名改為‘海棠居’?‘曼珠沙華’這個名字,不好記,聽上去也有些拗口?!倍±习逑肓讼胝f,茶社的名號,是北大哲學系的一位女博士給起的。曼珠沙華,乃是《法華經》中的四大祥瑞之一,也被稱作彼岸花。在小津安二郎的同名電影中,彼岸花意為“純潔而憂傷的回憶”,很美。

    楚云對門廊下的那兩株海棠沒什么興趣,她說,看海棠,還是得去潭柘寺。至于丁老板所津津樂道的“曼珠沙華”,在楚云眼中,也不過是尋常之物:“說白了它就是石蒜。按照迷信的說法,這種花是很不吉利的?!?/p>

    一走進這個小院,楚云就望著院內墻角一棵百年垂柳呆呆地出神,目光隨之變得有些清虛起來。這棵垂柳由銹跡斑斑的鐵架支撐著,正在懨懨死去。長滿樹瘤和蘚衣的枝干上綁著四五個白色的樹液袋,通過細細的塑料軟管和針頭,向樹身輸送營養??瓷先?,這棵老樹就像一個渾身插滿了管子、處于彌留之際的病人,正將體內殘存的最后一絲活氣逼出來,抽出柔嫩的新枝,隨風飄搖,在小院的一角灑下一片可疑的陰翳。

    “瀕死的枯樹也能打點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背菩Φ?, “只是不知道它心里是怎么想的。是這么強撐著活下去,還是情愿早一點死掉?!?/p>

    仿佛是為了回答楚云的提問似的,一陣風過,稀疏的柳枝從屋頂的瓦楞上簌簌拂過,猶如一聲寡淡的嘆息。

    有那么一小會兒,不知從哪兒飄來一朵浮云,將陽光遮住了,就像是有人故意把光線調暗似的。坐在靜謐的院落里,宜生能感到春寒的一絲涼意。一個穿著臃腫皮褲的老頭,正劃著小船,手里拿著一根長長的鉤竿,在池塘里打撈雜物。新長出來的菖蒲,在池塘的四周,鑲出了一圈油汪汪的深綠。

    墻外馬路上的車禍似乎已經處理完畢。疾馳而過的汽車的嗖嗖聲遠遠傳來,像流水一樣喧騰不息。

    2

    女服務員端著一碟曲奇餅干、一碟葵花籽,朝他們走過來。就在這當口,楚云的手機響了。

    服務員說,店里新進了一些太平猴魁,問他們要不要嘗嘗。楚云沒有搭理她。她在接電話的同時,站起身來,遠遠地走到了門廊邊的海棠花下。一對剛剛進店的情侶,正依偎在樹下,擺出姿勢,讓丁老板給他們拍照。楚云一邊接電話,一邊直勾勾地望著宜生,就像她的那些話,一字一句,都是沖著宜生說的。不過,她特意壓低了嗓門,宜生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什么。等到女服務員將兩杯泡好的猴魁送來,楚云已經離開了那兒,走到了院外蜂飛蝶舞的菜地里。

    陽光透過絲絲縷縷的柳枝,暖洋洋地照在他身上。宜生隱隱感到了楚云接電話時的刻意回避,有點不同尋常。由于出門前服用了抗憂郁的“丙咪嗪”,在午后的麗日下有點犯困,他伏在茶桌上睡著了,不一會兒就做起夢來。他夢見楚云在喊他。她圍著湖藍色的絲巾,臉湊向南墻的花窗,打著啞語喊他,像是急切地要跟他說一件什么事。

    很快,她勉強笑了一下,人影一晃,就消失不見了。

    后來,宜生一次次回憶起這個令人困擾的畫面。他不能肯定這是真實發生的情景,還是夢中錯亂的影像。每當他想弄清楚這個四月的午后到底發生了什么,眼前首先或最后出現的,始終是她在窗口的凄然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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