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洞穴

 

如同棕熊休眠

他進入了黑暗中的喘息

聲音曖昧

但時間可以寬恕他。

 

畢竟，春天還將回到我們中間

回到一個人夢里

若焚燒的天空?；覡a

終將成為記憶

 

在喬爾瑪堅硬的巖石上

駐足。也會看見一只鷹的翅膀

用力拍打云朵。

 

我想這都會成為一種

飛翔姿勢。比如此刻我的心已經

越過遠處的溝坎

若風緊緊抓住了云朵。

 

爝火

 

他隱于其中。若鉆石的光

來自體內……迎著夜色，沉默的

濤聲秘不可宣

而還鄉人醉倒在路上

 

路途依舊遙遠

卻離天堂很近，也離

一片落葉所能夠表達的距離

很近。他喜歡在

 

曠野中沉睡。進入

他的根系，和那些黑色蝙蝠

都看清了自己

 

夜沉沉，恍然若在夢中

但夜鶯已不再歌唱。此刻唯爝火

乘勢點亮了燈盞

 

在波馬

 

瘸腿馬在風中，它眼里

蒼涼是一場雪連著

又一場……這灰蒙蒙的天空死寂

如枯竭的靈感

 

但草原依舊。忽然降臨的風暴

閃電和雷霆交替著

把轟鳴施加給我

 

季節多變呀，就像萬花筒

演繹今世

惶惶然，若一把劍插入水中

可是這些也并不

 

說明什么

波馬的云朵忽明忽暗

他來自神秘群山，原始森林

和藍色想象

 

過去式

 

你肯定已經走遠。但現在

我無法想起你

就像一個盲人用耳朵看

你內心恐懼

 

正在擴散。急劇變大

的氣球渴望攀升

在高處，似乎可以看得更遠些

可以聽見云的呼吸

 

并進入閃電。所以風是多余的——

我抓住一縷光

整個天山都在夢中

 

 

相遇

 

秋天的眷念，金黃色樹葉

在風中握緊虬枝

 

驟然襲來的寒流

沿峭壁攀升。因此我繼續

 

用愛取暖，或者

在這個夏夜把綠色還給土地

 

鳥鳴聲如此

動聽。顯然就意味著

 

你的花園

在一朵花的夢中。多寂靜啊

 

夜色升起風帆

大海輕輕搖蕩。你

 

緩緩進入淡藍色勿忘我。如你的

牽掛持久而明亮

 

或許，就這樣……

 

顯然你不會這樣

等待無眠之夜。但我已經

無法平靜，就像春天的河水歌唱著

用歡樂證明自己

 

所有人都來過

這個季節并不陌生。對于我現在

是一次考驗，因為河水

還在泛濫……堤岸上那些嘰嘰喳喳的鳥

已經躲到叢林

 

而我在季節拐彎處

在月光下打開了自己?；蛟S也會如

一只孤狼在這片土地上

悲欣交集。巨大的迷宮??！它

隱秘的激情

 

即使今天在寂靜處

也將等待春天

完成我的一次秘密使命

 

孤煙

 

它用持久的守望對飲。它的

影子淚流滿面

它的毀滅是為了再生

像一次日落

 

在黑暗中保存自己

它回到了虛空，像一個隱喻在

鋒刃上亮出舌苔

 

它沒有淚，但擁有整個

天空。它靜默，只在浪尖上舞蹈

仿佛一種本能返回

隱秘的子宮

 

季節河

 

裸露的河床如一根被鏤空的

白骨，沉默無語

也曾熱烈過。青春與愛情

在這片古老的土地

 

結出了碩果。牛羊歡愉

馬蘭花開得正旺，百靈鳥歌唱

人間天堂

 

啊，生命自由舒展

沐浴甘露，安享美好時光——

但河水忽然衰竭了

樹木干枯

 

就像一根被鏤空的白骨在

風中嗚咽

 

黑旋風

 

井噴升起的颶風在幻覺里

開啟隱秘通道

那是一次爆發……裂變之后的

黑色羅盤

大地依舊沉于其中。并以

金剛石堆積高塔

而我緣于一次

荒漠的記憶。緣于陰陽吐納

無字碑上

釋放巨大能量，然后進入

藍色的洞穴——

我想起了一次遠行，想起

驚悸之后的晦澀

而此刻，在他的上方天神打開了

緊閉的門

 

    亞楠（左），本名王亞楠。新疆作家協會副主席、伊犁州作家協會主席。已在《人民文學》《詩刊》《中國作家》《十月》《青年文學》《北京文學》《花城》《鐘山》《上海文學》《作家》《作品》《詩歌月刊》《人民日報》《光明日報》等報刊發表作品150余萬字。出版詩集、散文詩集12部。作品入選各類詩歌、散文詩年度選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