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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散文百家》2020年第8期|辛茜:鳥兒細語
    來源:《散文百家》2020年第8期 | 辛茜  2020年08月26日08:39

    昨日,收到同學發來的視頻,老家在俄羅斯的大雁、天鵝、野鴨,每年冬天都要不辭辛苦來到日本宮城縣栗原市伊豆沼過冬。農民每年收割稻米時,會有意留些稻谷,給冬天來的雁鵝鴨吃,所以幾十年來候鳥數量逐年上升,共計約有30萬只候鳥,群落也越來越多……

    仔細看時,晨曦中的鳥兒伴隨日出,在太陽染過的伊豆沼起飛,約一分鐘一批,一次幾百上千。大雁先飛,20分鐘后天鵝起飛,隨后是野鴨,再是大雁、天鵝、野鴨……向空中發出清越的、富有生命力的聲音。

    我的家鄉在青海湖東岸,每年春夏也可欣賞到來自東南亞的上萬只候鳥,它們在水面上輕盈地舞蹈,在空中舒心地扇動羽翅,是因為湖水中唯一的水生動物青海湖裸鯉吸引著它們,湖岸大面積的灘涂濕地令它們心生愉悅。同是青海人的老同學感慨,若青海湖的魚越來越多,候鳥也會越來越多。當然,鳥沒有多少想法,思維單純,哪里有食就奔哪里而去,是一件很自然的事,可無論怎樣,人類都無法確切地知道鳥的感受,哲學家狡猾而聰明,生物學家謙遜而務實,而文學家只能發揮想象,讓鳥的羽毛、鳥的低語、鳥的飛翔變得奇妙無比。

    觀察中,我發現鳥和人類很像,都用兩條腿走路,大部分在白天活動。還有一些鳥,比如貓頭鷹和海雀,擁有與人類相似的臉,特別是眼睛朝向前方的貓頭鷹,和人一樣靠雙眼視力獲得景深知覺。最令我著迷的是,許多鳥擁有情感生活,甚至比人類更加細膩甜蜜執著。來往遷徙于孟加拉灣和青海湖鳥島的斑頭雁,是青海湖流域常見的鳥,頭部有兩條棕黑色的斑紋,常在水邊漫步。當遷徙季來臨,斑頭雁會排成長長的蛇陣或人字形,飛升至四五千米的高空,以每小時60—80千米的速度飛行,越過世界第一高峰珠穆朗瑪。斑頭雁是長壽鳥,它們的配偶關系持久而永恒,一旦相愛終身相守;一旦喪偶,雄雁不再娶,雌雁不再嫁,成為余世孤雁。

    清明前后,春雪消融,青海湖在北風中綻放,瓷器般華麗。我看到一個冰凍的池塘里,靜臥在白雪中的一對黑雁正相依為命,等待春暖。第二天,一只黑雁被人打死,在它失去體溫的軀體旁站著它的伴侶。一周后,我又路過此地,陰陽兩隔的兩只鳥依然在那里。我無法知道那只鳥,在它死去的伴侶身邊還將陪伴多久,但是我深信維系這兩只黑雁的紐帶,應該就是感情。

    于是,我對鳥類能夠體驗恐懼、憤怒、厭惡、驚訝、悲傷、喜悅,表達情感深信不疑。面對伴侶時,它們溫柔體貼;遇到天敵時,它們憤怒尖叫;幼鳥受到傷害時,它們凄厲的聲音斷斷續續,令人心動,甚至膽寒。而我親耳聽到過的,大天鵝離世前夜詠嘆般的婉轉哀歌,讓人痛苦。

    在南美,陷入愛情的長尾蜂鳥和一只雄性紅頂嬌鹟,會一邊舞蹈,一邊炫耀,表達愛意和喜悅的方式輕松可愛。而每次交配僅僅10秒的林巖鷚,和交配時間超過一個半小時的馬島鸚鵡的感覺是否同樣愉悅,卻未曾可知。但可以肯定的是,絕大多數鳥和人類依賴同樣的感官,視覺、聽覺、嗅覺和觸覺。不同的是,鳥的嗅覺和觸覺遠超人類,特別是視覺系統,可供鳥輕而易舉地看到神奇的紫外光。

    某天傍晚,黃昏臨近。仿佛是得到了某種召喚,生活在歐洲北部沿海的一只信天翁突然產生了不斷進食的欲望。一兩周內,它便讓自己變得圓潤起來,豐滿起來。然后,像是一種力量的驅使,使這只勇敢的信天翁竟和同伴一起不眠不休、日夜兼程地朝著一個方向飛行,數千公里后,到達另一個棲息之地。

    好奇的我,一直對鳥情有獨鐘,無意中看到蒂姆·伯克黑德是英國謝菲爾德大學動物行為學和科學史的專業教授、英國皇家學會會員,他曾經和他的同事在英國充滿野性的彭布羅可郡海岸斯科莫島,用改裝后的魚竿,小心翼翼地抓住18只海鴉,給每只海鴉的兩只腿分別套上一個金屬環志,一個微型定位裝置。之后,伯克黑德將海鴉放回空中,讓它們沖向大海,與雌鳥相會。

    12個月后,其中一只海鴉370天的旅行軌跡,魔法般出現在伯克黑德的電腦屏上。從7月繁殖季過去不久,這只海鴉啟程向南飛往比斯開灣,幾周后,又向北飛行1500公里到達蘇格蘭西北部,在那里度過了大半個冬天。然后,這只海鴉又回到比斯開灣,同樣停留數周后,趕在繁殖季開始前返回了斯科莫島。

    這似乎不可思議,但毋庸置疑,這就是最新的追蹤技術,如同定位裝置、衛星追蹤,能讓人們清楚地了解到,跨越遙遠的距離時鳥類的遷徙路線和行為,就像瑞典女作家塞爾瑪·拉格洛夫筆下調皮的男孩尼爾斯騎著自家白鵝,跟隨一群野鵝飛上天空,前往他夢中的拉普蘭。

    令人驚奇的是,20世紀60年代,生物學家斯蒂夫·埃姆終于通過一種巧妙的裝置“埃姆倫漏斗”,測試到了鳥類在遷徙興奮到來之時體內擁有的程序。這東西來自鳥的基因,既神秘又可信,能讓鳥在一定天數內,準確地判斷覓食地或越冬地路線。

    此項研究超出了人們對鳥類遷徙方向和強度的進一步認識,并由此證明,野生鳥類的方向感,是因為鳥類存在潛在的定向工具磁場。比如,日間遷徙使用的太陽方位定向和夜間遷徙使用的星空方位定向。接著,人們還發現,并非鳥類,就連飼養在家不知遷徙的雞、鴿子、蝴蝶、蜜蜂和魚類也具有磁感能力。這是因為,它們的眼睛,特別是鳥類眼睛周圍、上喙鼻腔的神經末梢中,含有微小的四氧化三鐵晶體,這種鐵磁礦物讓飛行中的野生動物具備了看到遠方圖景輪廓和邊緣的能力,并產生相應的信號,從而觸發磁感能力,探明磁場的方向、強度,以便穿過浩瀚無垠,無明顯特征的海洋和大片復雜的陸地找到回家的路。

    2006年的夏天,蒂姆·伯克黑德和他的同事在斯科莫島上,又給正在繁殖的大西洋鸌身上安裝了定位裝置。第二年春天的一個上午,藍天晶瑩奪目,風平浪靜,他們順利地回收了環志,印證了大西洋鸌多年來大致相同的遷徙路線。但是也獲取了一些不同信息,大西洋鸌的越冬地發生了不斷偏南的變化。不過,這個變化不是因為大西洋鸌的遷徙方向出現了偏差,而是因為阿根廷海岸附近和拉普拉塔河南部,混合了洋流的那片區域,有著更加豐富的魚類。因此,和陸地上遷徙的鳥一樣,大西洋鸌不辭辛苦、來往遷徙、耗盡體力,無非是為了生存,無非是為了滿足最簡單的生存愿望。

    其實,這一點同樣與人類相似。不同的是,人類在逐漸脫離了有著純正天性的童年時期,從古希臘泰斯勒、赫拉克利特、蘇格拉底、恩培多克勒、畢達哥拉斯這樣一批拒絕權力、金錢,只愛智慧的哲學家身上享受了一段精神的輝煌與榮耀之后,智慧與哲學的矛盾漸漸膨脹,已無法滿足簡單純粹的生存愿望,變得越來越不了解自己,不信任自己,對世界和人生底蘊的認識越來越不清晰,以致于貪婪、自私、虛偽、勢力,越來越不愿意關注其他生物的感受,甚至他人的感受,使人與人之間難以交流,國與國之間難以融冾,人類賴以生存的藍色地球正變得疲倦,衰老,危機四伏。

    有一年秋天,從哈薩克斯坦共和國向吉爾吉斯坦共和國溫暖地帶遷徙的近千只大雁、天鵝、野鴨因為迷失方向,糊里糊涂地飛往了冰天雪地的西伯利亞闊夫提亞一帶,不幸全被凍死。經生物學家研究,不是因為天真爛漫的大雁、天鵝、野鴨失去了它們杰出的導航功能,而是因為大氣層中的有害光線超標,讓它們對光感的觸覺降低,丟失了正常的磁性定向能力,偏離了方向。

    那一刻,妄自尊大的人類對此毫不關心,也不愿體會因為自己的原因,致使野生鳥類對生存環境感到絕望的痛苦,只一味地滿足各種奇怪的欲望,睜著眼睛,毫無恐懼地割下那唯一學會飛翔的哺乳動物——蝙蝠的頭顱,談笑間剝去蝙蝠的頭皮,吮吸蝙蝠腦中的汁液,以征服者的姿態吞噬著它們的肉體、骨血。其實,蝙蝠有什么錯,即使它身上有100種病毒,也有它存在的理由,更何況晝伏夜出的它,為了不干擾人類的生活,已自覺地遠離人類。

    我還注意到,有一段時間,人們曾經擔心海鷗吃光了大海里的魚類,瘋狂地消滅海鷗,其結果,出現了嚴重的海洋傳染??;又有一段時間,人們曾因藏羚羊身上柔軟精細的絨毛,能滿足貴婦人的虛榮心,獲取高額利潤,被盜獵者大肆捕殺幾近滅絕。想想看,是誰讓河流湖泊變得枯竭?是誰讓布滿綠蔭的山嶺變為荒丘?是誰讓綠洲成為沙漠?又是誰讓大自然幾乎窒息?令人痛心疾首的是,澳大利亞山火持續肆虐,悉尼海灘“黑潮”翻滾,海洋中的魚類受到影響;跨過紅海、西趨埃及,東至印度的三千億只蝗蟲正啃食著大量稻田……

    大自然中并沒有多余的東西,從高智生物人,到低智生物昆蟲,都具有同等權利,所有生物相互鏈接,才能形成宏大的生物鏈,才能讓地球生機盎然。我們無法選擇這個世界,生與死無法相容。但自然選擇的威力之大,容不得我們有任何規避。一個是生,一個是死,都在被拋入新創生的天空中,或放聲歌唱,或燃燒自己。

    昨晚,窗外狂風大作。暗色中,“天”字宛如一個伸開手臂的大人?!叭恕鄙厦嬉粰M,仿佛人之頭頂,所謂“天”也許就是人頭頂以上的東西。翻開《說文解字》:“天者顛(巔)也”“至高位上曰天”。古人說:“獲罪于天,無所禱也”,在不被人類粗暴干預的生態系統中,物種的數量無時無刻不處于復雜的自然調控之中,我們無法漠視應該與我們共享星球的動物。

    棲息在青海湖流域的棕頭鷗和魚鷗飛行能力極強,這兩種鳥個性不同,相互爭食,很難相處。但有趣的是,它們之間卻是一個有秩序、講誠信、和睦相處、相互寬容的命運共同體。棕頭鷗和魚鷗雖然總是分別集群筑巢互不相擾,但是筑巢區之間卻保留著一塊不足一米寬的界限,作為公共空間供各筑巢區的棕頭鷗和魚鷗各自散步、休閑、交流、浪漫。一般情況下,誰也不會越界筑巢公共區域,誰也不會強占它巢,誰也不會侵犯對方的領地。然而,若遭遇天敵襲擊,它們定會聽從召喚,不約而同地飛向領空,趕走敵人。

    第二天早晨,天氣轉好,杏花迎著春雪綻放,鴿子咕咕低語,仿佛奏著溫柔的鼓聲。不管我們如何憂傷,如何絕望,大地依舊微笑,潛伏著令所有鮮花盛開的瓊漿玉液。

    行行大雁劃過天空,高原的山坡搖曳著藏紅花。

    我還想告訴生活在遠方的老同學,為了避免相互影響的可能性,前一群鳥飛出視線之前,不放飛下一批,這就是飛往日本宮城縣栗原市伊豆沼過冬的大雁、天鵝、野鴨為什么會分批起飛的原因。

    辛茜,作家、編輯。中國作家協會會員,魯迅文學院高研班學員。2000年開始在全國報刊雜志發表作品。多篇作品被收入中國散文、報告文學年度選本。散文《春天的青海湖》《城市書店》收入上海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教材《語文主題學習》。出版作品散文集《眼睛里的藍》《茜草為紅》《一望成雪》《高原野花》,長篇報告文學《永遠的尕布龍》、報告文學集《蒼莽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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