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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津文學》2021年第7期|熊焱:大雨滂沱(節選)
    來源:《天津文學》2021年第7期 | 熊焱  2021年07月28日08:05

    在去白水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喝醉了。我嘔吐了,迷迷糊糊中聞到一種淡淡的香水味,有著一種在云端飛翔的輕柔。隨即我稍微清醒過來,一個女人正在打掃著嘔吐物。

    那是一個陌生的女人。我故意咳嗽一聲,她抬起頭,笑著說:“你醒了!”

    在燈的光亮中,仿佛都是她的笑,笑得就像是初春的暖陽融化著大地上的冰雪。她很美,那是一種貼心的親切感,致命的、可以讓人為之付出一切的誘惑。我笑了笑,算是對她的回應。

    她打掃完畢,給我端來一杯水,依然在笑,說:“喝點蜂蜜水,解酒的?!彼氖种感揲L而白皙,但眼角淡淡的魚尾紋暴露了她的年紀。

    “謝謝?!蔽医舆^來,內心淌過一股熱流。

    “你先歇著,我過去了,有事隨時叫我?!?/p>

    她叫宋靜,39歲,寡婦,有兩個兒子,大的已經19歲了。

    那是2005年,我23歲,在成都的一家房地產代理公司上班。公司在白水縣城承接了一份業務,代售一家開發商在白水縣城開發的樓盤。那個地方偏僻而貧瘠,在海拔三千多米的高原上,縣城流動人口僅有八千多人,公司的員工大多不愿趕赴那個苦寒之地,最后公司派了我和另兩個剛招進來的新員工去那里,我擔任負責人。那兩個新員工都是男的,一個叫金松,28歲,已婚;另一個叫馬程程,剛大學畢業,比我小一歲。

    去白水縣城的第一天,公司派了一輛商務車送我們。路是國道,彎多,狹窄,從上午八點出發,抵達白水縣城時已是黃昏。在汽車七拐八彎的顛簸中,金松吐得七葷八素,一到縣城就躺下來休息了。

    開發商的項目經理帶著兩個人接待我們,領我們到事先租好的房子里,那是當地的民居,兩層樓的小平房,我們住在樓上,每人一間。房間除了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之外,別無他物。二樓走廊的盡頭有一個衛生間,可以洗澡。廚房在樓下,與住在一樓的房東共用。盡管我早有心理準備,但條件的簡陋還是出乎我的意料。

    項目經理在一家酒樓宴請我們。一上桌,項目經理就要求喝三杯酒,我不善飲,欲拒絕。項目經理語重心長地告訴我:“楊老弟,你要跟這里的人打好交道,就得會喝酒。你若是不喝酒,他們就會覺得你看不起他們。你喝得好了,他們就會高興,把你當成真朋友?!?/p>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只有硬著頭皮上了。酒喝得又多又急,我醉了,出去上衛生間,返席時覺得難受,看到隔壁的一個包間是空的,里面有一張沙發,我便走進去躺在沙發上歇息。我仿佛跟隨著船只在風暴中的大海上搖晃,一浪一浪地起伏,要擺渡到天邊。后來我才知道,一個過路的服務員發現了我,去包間告訴項目經理,說你的客人喝多了,在房間里呻吟呢。

    宋靜就是這時候來房間照顧我的。馬程程后來跟我說,在我剛離開包間上廁所時,她就趕來了,是項目經理叫她來的。

    “她太美了,推門進來的一剎那,簡直滿屋光華,明月皓潔,天空星辰閃亮?!弊孕【蛺蹖扅c小文章的馬程程在第二天跟我說起她的時候,托著腮,仍然陶醉在那份驚喜的初見里。

    我承認宋靜真的很美,嬌艷的面容、高挑而豐裕的身姿,一雙眼睛有著高原晴空的純凈和格?;ò愕拿噪x。那種美像罌粟花一樣開得飽滿而熱烈,讓人明知其內蘊毒性而又奮不顧身。然而我還是譏笑起來,我說:“她太老了!”

    我又補充道:“我才23歲,我都要喊她阿姨了!”

    售樓部門可羅雀,生意蕭條。整整一周,只有八個人前來光顧,但都只是咨詢后便離開,誰也沒有下單購買。

    馬程程哀嘆道:“這么下去,咱們得喝西北風了?!?/p>

    金松說:“早曉得這么偏僻,我就不來了,銷售提成再高我也不來?!?/p>

    馬程程說:“房子都賣不出去,銷售提成再高又有啥用呢?!?/p>

    我只好給他們鼓勁,最后又總結道:“這種地方是最能鍛煉人的,等你們在這里鍛煉好了,回去后,輕輕松松就可以成為銷售能手?!?/p>

    馬程程撇撇嘴,說:“楊哥,你又來騙我?!彼又终f:“最初我應聘的時候,你在外面的走廊上跟我說這里有多好有多好,什么風景優美啊,什么民風淳樸啊,對了,還說這里的姑娘又熱情又漂亮,結果呢,街上行人寥寥,連車都不見幾輛?!?/p>

    金松笑著說:“我終于曉得了,原來你娃是為了熱情又漂亮的姑娘來的?!?/p>

    “你胡說!”馬程程漲紅了臉,辯解道,“我就是想好好工作。再說了——”他突然拉長了聲音,“只要你在,姑娘們就只會喜歡你,你不僅長得好看,還有一雙桃花眼,最勾女人的魂?!?/p>

    馬程程這么一說,我才注意到,金松的眼睛里有一種別樣的水色,閃爍著幽微的波光。

    那段時間里,我們印制了大量的樓盤廣告宣傳單,又在售樓部外面的空地上搭建舞臺,舉行了一次促銷活動。促銷活動聲勢浩大,音量響徹了整條街。來自于成都的十八線開外的演職人員在舞臺上載歌載舞,吸引了大批觀眾。那天是星期六,下午三點多,一群身姿婀娜的女孩在臺上表演著熱辣辣的舞蹈。臺下有幾個青年男子在起哄,調戲似的吹著口哨,尤以一個身材高大、小麥色皮膚的年輕男子聲音最響亮。領舞的女孩見慣了這種場景,據她后來說,那一刻她不僅沒有反感,反而時不時地沖他們拋一個媚眼。臺下的幾個青年男子就更加來勁了,在起哄中開始對姑娘們指指點點。

    舞蹈結束后,女孩們下臺來。那個小麥色皮膚的青年男子從人群中擠過去,跟領舞的女孩搭訕。女孩壓根兒就沒瞧他一眼,她在舞臺上表現大方,可以跟觀眾熱情互動,甚至可以帶著一絲曖昧和挑逗,不過下了臺后,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更何況這個小麥色皮膚的青年男子還帶著一股酒氣,讓她心生厭惡。她的冷漠激怒了那個小伙子,他氣急敗壞地說:“你他媽的裝啥嘛?做了婊子還想立牌坊?!?/p>

    他的粗俗也激怒了她,她憤怒地反擊道:“你中午吃了屎呀,嘴巴那么臭?!?/p>

    青年男子沖過去給了女孩一拳,女孩尖叫著還手。兩人從吵嘴到動手,就那么短短的一瞬間,旁邊的人都沒有回過神來,他們就打了起來。兩個保安正好站在旁邊,迅速沖過去阻止青年男子。青年男子“嗖”地一下拔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刀,在空中揮舞著,嘶聲叫道:“誰過來我就要誰的命?!?/p>

    跳舞的女孩們顯得很害怕,紛紛躲避。保安是當地人,一點也不緊張,這種場景他們早已司空見慣。在當地,男人們普遍帶刀,就像戴首飾一樣,沒人把它當成是逞能斗狠的武器。有好幾個人過來勸解,叫小伙子放下刀,有話好好說。

    這次促銷活動是由成都的一家文化公司來承辦的?;顒蝇F場的負責人很著急地問我:“怎么辦?怎么辦?”我說:“報警?!?/p>

    當警察到來的時候,那個沖動的小伙子已在勸解下逐漸平息了情緒,反倒是被打的女孩很激動,她額頭處挨了結結實實的一拳,腫了一個小包。她向警察哭訴:“一個大男人,就曉得欺負我一個小女子?!彼薜美婊◣в?,我見猶憐,引得好幾人上前去安慰她。

    警察了解情況后,叫小伙子給女孩道歉,并賠償500元。小伙子苦著臉說:“我沒錢?!本煺f:“沒錢就想辦法呀,這么多熟人,去借點錢不就行了嗎?”小伙子扭過頭去,嘟囔道:“反正我沒錢。我不借,借了也沒錢還?!?/p>

    被打的女孩突然跟警察說:“我頭痛得很,心慌,一點力氣都沒有,我要去醫院檢查?!睕]人知道,在那一刻她是不是裝的,反正她說完后,就身子一歪,軟綿綿地倒下去了。

    被打的女孩被送去醫院,打人的青年男子也被警察帶走了。原本活動還未結束,但跳舞的女孩們不愿在接下來的幾個節目中登臺了。她們害怕,那種臉上的驚惶是真實的,像樹梢間透下來的光斑在隨風閃爍。我暗嘆一口氣,我同情她們。

    人群散后,現場如臺風過境,一片狼藉。地上滿是樓盤促銷活動的宣傳單,我帶著金松和馬程程一張張地撿起來。時值四月上旬,高原上的陽光火辣辣的,有著炭火旺盛的灼熱,烤得我微微冒汗。

    ……

    (節選自《天津文學》2021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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