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 id="aaa0a"><tt id="aaa0a"></tt></li>
<li id="aaa0a"><tt id="aaa0a"></tt></li>
  • <li id="aaa0a"></li>
    <tt id="aaa0a"></tt> <li id="aaa0a"><tt id="aaa0a"></tt></li>
  • <li id="aaa0a"></li>
  • <li id="aaa0a"></li>
    <li id="aaa0a"></li>
  • <li id="aaa0a"><tt id="aaa0a"></tt></li>
  • 用戶登錄投稿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阿航專欄:生活在別處 《收獲》2022年第1期|阿航:腐爛與絢爛(節選)
    來源:《收獲》2022年第1期 | 阿航  2022年01月26日08:06

    從法屬圭亞那的卡宴到巴西的圣保羅,這趟路途可不好走。辛苦自不待說,關鍵是那個提心吊膽,人的神經系統一刻沒松懈。一天一夜兼半個夜頭的旅程,除有過片刻的“恍惚”,幾近沒合眼。法屬圭亞那彈丸之地(法國一海外?。?,僅與法國巴黎有直達航班。去其他地方,近程乘小飛機,遠程同樣乘小飛機。小飛機飛不遠呀,故得像下跳棋一樣分步“跳”,起起落落。訂機票那日,售票的混血女孩在電腦上操作一番后斷言道,圣保羅沒法子走的。好在我的老鄉老板腦子靈光,經他手把手指點,“曲線救國”搭接上了線路。老鄉老板機敏過人。有次他在香港機場轉機還是啥的,擤鼻涕間,裝貴重物品的手提密碼箱被人拎走了。香港機場大廳人潮洶涌,小小的密碼箱猶如一滴水落入池塘,頃刻了無痕跡。老鄉老板不按常規出牌,既沒無頭蒼蠅般亂竄,也無失聲尖叫瞎嚷嚷,而是沉著冷靜一個箭步跨上了椅子。憑借高度,他在第一時間捕捉到了那位即將跨出機場大廳的偷箱子家伙。老鄉老板在校時為短跑健將,沒費吹灰之力追回了密碼箱……此乃題外話了。

    我乘二十座小飛機,從法屬圭亞那的卡宴飛往巴西北部一小城市。夜間航行,底下的原始森林不見一絲一毫光影,渾然一體無辨識度,感覺中猶如掉入了黑洞一般。這個印象非常深刻,記得當時心頭掠過一句文縐縐的話:人類實在是太渺小了??!

    午夜時辰的邊遠小城候機廳,空空蕩蕩。要說有人跡,便是一位不曉得酒醉還是癮君子的邋里邋遢婦女,一動未動蜷縮在角落頭。在世界另一頭的陌生地,冷冷清清孤身一人,這樣的夜晚無疑讓人神經兮兮,睡意逃之夭夭了。

    次日一大早,登上五十座飛機。晨曦一寸寸白亮,視野漸次展開,我吐出積淤于胸腔的濁氣,大體緩過神來。記憶中無旭日東升之類的鏡頭,天地一派灰蒙蒙,不過能見度還行——我看見了一片遼闊水域??罩续B瞰緣故,該片水域有幾分飄渺意思。鄰座的巴西小女孩,家境怕是一般般吧,穿著打扮有些潦草。十六七歲的天生麗質,臉蛋抹涂了劣質口紅及石灰樣的粉,顯得半熟夾生。初出茅廬小女孩不怯生,友好地遞給我一只不認得的熱帶水果。氣氛融洽,我與她連比帶劃,弄明白了下頭水域即亞馬遜河。

    飛機降落在一座中等城市機場。兩三個鐘頭后,再次登機。這架飛機搭載一百多號人,屬于常規飛機了。夜里九時許,抵達目的地圣保羅機場。

    是晚兩件事提上一筆:一是接機的田姓朋友身上所穿衣服為山羊皮獵裝與牛仔褲。他瞧一眼我的短褲短衫裝束問道,沒人對你說巴西的七月份是冬季嗎?我搖搖頭,還真不曉得有這么一碼事?;蛟S,巴西的四季不甚分明吧,所謂“冬季”,氣溫頂多也就初秋光景;其二進城路上人跡稀少,沒一點大都市繁華氣象。田朋友解釋道,巴西治安不好,夜里九點鐘過后大部分人不出門了。

    一夜無話。

    第二天醒來,神清氣爽。我發現自己躺下是啥樣子,醒來還是啥樣子,身子沒挪過窩??梢?,有多疲憊不堪。依稀記得昨晚進屋后,是提著旅行袋往樓梯下面走的,以為住宿的是間地下室。早上拉開窗簾,外頭一片空曠,陽光明媚。

    原來,屋子坐落在山包的一面坡上。

    吃過早餐,隨田朋友夫婦去他們店鋪。路上,田朋友將車子拐進加油站旁的露天洗車店。洗個車無需費口舌,這里要說的是洗車的陣容——足足六七條身穿橘黃色工裝的精壯漢子,一擁而上,場面如同禿鷲搶食一堆腐爛的肉。

    有一年,我在巴基斯坦卡拉奇轉機待了一天一夜。去一處景點玩,看見一群穿白長衫、滿臉絡腮胡的男人蹲在地上拔草。稀稀拉拉、弱不禁風的雜草就那么一小片,需要這么眾多壯勞力來拔么?他們蒲扇般的手掌,老半天捉起一根小蔥似的草,咋看咋別扭,完全等同于大炮射擊菜籃子嘛。

    兩幅畫面,在我腦屏里和稀泥攪作了一團。

    站一旁的田朋友老婆說道,巴西失業率太高了,這是沒辦法的辦法哈。

    鬧市區地段一幢商業大樓,容納五六百家店鋪光景,其中不少青田老鄉的店。田朋友夫婦經營化妝品、首飾及工藝品一類。鬧哄哄的商場沒啥好扯的。捎帶說句,每家店鋪雇傭的巴西女孩子,純白人多,個個貌美如仙女下凡。由于工作崗位稀缺,做老板的招營業員時,拿老家的話說都是“米里頭揀蟲子吃了”。

    周遭魚龍混雜,做啥營生、干啥勾當的皆有。

    脫衣舞酒吧門口掛一扇油膩布簾,進出的人不間斷地掀開那塊臟布——大街上的行人與閑人,能窺見里頭“赤裸裸”的場景。

    很便宜的啦,誰人空氣爛鼻頭(方言,形容吃飽了撐著管閑事)偷看噢!田朋友不屑說道。

    忘了六點還是七點歇攤后,我和田朋友夫婦回他們住家。

    他們的生活規律,早飯家里隨便填一下肚子,中飯商場就近吃點,差不多也是個湊合。晚上回家做幾樣菜,喝杯小酒,正兒八經吃一頓。

    夜色中,車子沿坡道爬上山包。山包已失去山的原狀,全蓋房子鋪路了。車子經過住家門口,車速放慢,但沒停下。繞街道兜上一圈后,車子再次開到住家門口,這回歇下了。車子一旦停定,田朋友老婆動作敏捷如猿猴,下車、開鎖、推開兩爿鐵門,一氣呵成;車上的田朋友牙關緊咬,油門一踩,車子一溜煙似地駛入院子。

    身后哐當一聲,鐵門已由鐵將軍把守上了。

    田朋友對我解說道,第一次車子經過門口,是觀察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

    田朋友老婆補充道,有過先例教訓的嘞,有人開門時,被劫賊趁機闖入進來了。

    上海人和剛從國內申請出來的老婆送貨到田朋友店鋪。上海人顯老氣(可能實際年齡也已不?。?,皮膚黑不溜秋,臉龐爬滿蚯蚓,一副苦大仇深模樣。上海人老婆白白嫩嫩,笑臉常開能說會道。我空氣爛鼻頭,聯想到了鮮花插牛糞上之類的比喻。

    事先田朋友對我談起過,說你想見識一些別開生面場景,那就跟跑貨的上海人走一趟吧,保證大有收獲的。

    所謂“跑貨”,在這里專指從巴拉圭的東方城市場帶貨到圣保羅,轉手倒賣給當地店鋪,從中賺取差價的一個行當。

    兩天后的傍晚,在圣保羅一處隱蔽街角,我跟隨上海人屁股后頭上了一輛大巴。車上除我們兩位中國人,其他均為本地巴西人。上海人說,這一車子人都是跑貨的。

    夜幕下,大巴駛出“龐然大物”的圣保羅城區,融入燈火稀疏的野外之地。起初,我的情緒可高昂了,貪婪地看著車窗外一一掠過的景象。月亮從遙遠的地平線盡頭冉冉升起,銀輝如水般兜頭鋪灑過來,我心里頭不曉得有多愜意、多喜悅呢……午夜過后,情境急轉直下,滋味極不好受了。一是冷,二是困。人越犯困,身上越冷。凍醒了,哈欠連連困得要命,備受煎熬,如此周而復始。環顧其他人,包括上海人,他們身上皆裹上了薄毯子,鼾聲此起彼伏。

    整個車廂里,惟我這只“菜鳥”篩糠似地瑟瑟發抖,一如林中受驚老鹿,眼珠子瞪得比燈籠還大。

    這個夜晚,另有兩事貯存在記憶里:一是途中吃的那頓飯。十一時許,大巴拐進一個停車場,停車場旁是家燈火稀稀拉拉的簡易餐廳。進去看上一眼后我問上海人,有沒有米飯?上海人搖頭。又問面條、面包呢?上海人說,巴西人主食習慣吃大豆。一桶牛肉黃豆、一桶咖哩雞塊黃豆,別無選擇。黃豆有多脹肚子呀,面對一大盤冒尖牛肉黃豆,我僅僅只吃了一小半,無論如何咽不下去了。他們巴西人——其中夾有兩位妙齡女孩呢——毫不費力吃光光了。人種有別食量不可同日而語的事兒,我還經歷過一次。那天姓吳的同學請我上圣保羅一家高級巴西烤牛肉餐館吃飯,忘了是五十美金還是一百美金吃包餐的。我鄉巴佬一個,一看男跑堂提來不銹鋼鐵條串起的牛肉塊,油光閃亮香噴噴,誘人得很,便要了一大塊;第二位男跑堂提牛肉來,我要了一小塊;第三位男跑堂提牛肉來,我擺手不要了。吳同學說這牛肉是牛身上的哪個部位,特別脆嫩。我勉勉強強要了一粒餅干大的;第四位男跑堂提著牛肉人未到桌前呢,我趕緊腦袋搖得撥郎鼓似地堅決回絕!無所事事,我開始東張西望,但見滿餐廳的巴西佬,甭管男女老少,個個吃得津津有味。他們有條不紊地吃了二十幾道各具口味的牛肉,以及牛睪丸之類的雜碎。吳同學身為東方人種,胃口自然強不到哪去,不過他經驗老道,每樣吃一點點,做到了有始有終。其二是在車上如廁的事。一車子人填飽肚子后,隨即橫七豎八睡覺。有人歪倒在座椅上,有人半個身子耷拉在空座位上,有人躺平在座椅底下和車子過道上。要去車后門那搭兒的廁所拉泡尿,遍地“雷區”,需過五關斬六將。來回一趟,心吊在嗓子眼上,手腳酸痛……廁所里頭,天曉得咋回事,沖水箱竟然沒水,糞坑里的高濃度臭氣,產生化學變異,熏得人睜不開眼睛。由于凍得夠嗆沒法子入睡,倒是讓我目睹了一位巴西女孩往返廁所的全過程。這位巴西女孩子,身材頎長,臉龐姣好,一襲黑衫(在餐廳吃黃豆時留下的印記)。她摸黑從前排座位過來,腳壓根沒沾地。那么,她是怎么過來的呀?她是從椅子背上面過來的。我真懷疑她有練過雜技或瑜伽啥的,身子何其輕盈,簡直形同一只蝙蝠,悄無聲息地飄浮過來……而后,又悄無聲息地飄浮回去……不知是啥功夫,儼然踏雪無痕、落花殺人之功力??!

    早上七時許,大巴抵達伊瓜蘇城區。車子沒進車站,靠路邊停下。類似的大巴在馬路上歇了一長溜,車上下來的人蓬頭垢面,皆干跑貨的。眼皮子浮腫的人們,彎彎腰、踢踢腿、擴擴胸,振作起精神要準備投入戰斗嘍。

    伊瓜蘇是座邊境城市,與阿根廷、巴拉圭相鄰。巴拉圭的埃斯特市,俗稱東方城,即在河的對岸。河道不算寬,上頭一架橋,叫做友誼橋,橋正中位置為兩巴的國境線。大橋兩端各設有崗哨,荷槍實彈的士兵小公雞似地佇立在橋頭。我忘了領我過去的巴西婦女有無塞小費給哨兵,事先上海人交待過,過境十塊美金能搞定。他又說,大部分時候,混入人流,人家不會阻攔的。

    上海人在此地雇有兩位巴西婦女。說是雇用,實為松散的“勞資關系”。巴西婦女從巴拉圭那頭帶貨到巴西這邊,一趟多少錢、一天共幾趟,按這個計報酬。上海人把我交給其中一位巴西婦女,讓她領我過境。上海人解釋說,在這里亞洲人臉孔吃虧,人家拿你當軟柿子捏,敲詐勒索,兩張亞洲人臉孔在一塊太招人眼目了。

    過大橋走到橋中央,看見了巴西與巴拉圭兩國用油漆劃出的國境線,以及同樣用油漆畫成的雙方國旗。我思忖,要是靠在橋欄桿上叉開腿,那么,一條腿擱在巴西、一條腿就擱在巴拉圭了啊。當然,我不會真去做這等傻事的,畢竟是逾越國境哦,小小的緊張感在所難免了。順便說下類似的一件事。有一年在非洲烏干達,我乘老鄉車子去赤道立標牌的地兒玩。那一次,我實現了“叉腿”的意愿。更牛的是我一條腿擱在南半球,另一條腿擱在了北半球。

    巴拉圭的東方城,整個兒是座大商場,店鋪林立,商品琳瑯滿目,人頭攢動市聲嘈雜。這里的商品免稅,價錢相對要實惠些。在一幢大樓的三樓賣照相機店鋪前,我想起父親退休后愛拍個照,遂買了臺日本尼康相機。店主是位高個子黎巴嫩人。據說這里的市場,最初是由臺灣同胞興起的,所以才會有“東方城”這個稱號。那日所見,亞洲人店主并不多,中東的阿拉伯人店主倒不少。

    下午,由巴西婦女領我去參觀伊泰普水電站。我們國家的三峽水電站沒建成之前,這座水電站的規模為世界第一。水電站由巴西與巴拉圭兩國共同建造,共同擁有。同樣的,這兒的大壩中間劃了國境線。搭載游客的旅游大巴緩慢地行駛在大壩上,在指定地點停下,旅客們下車后或作遠眺狀,或擺姿勢拍照。一陣風刮來,將一位女士的太陽帽吹跑了,一下從巴拉圭飛到了巴西……

    參觀完大壩內部的發電車間后,旅游大巴把游客拉回出發點。這里有個影院,幾輛車的人匯攏進影院觀看水電站建設的紀錄片。黑白片子,腦子里頭殘留幾個大爆破鏡頭。買了爆米花,和巴西婦女邊吃爆米花邊看片。愉快的光陰顯短暫,眨眼工夫燈放亮了。

    是晚,上海人和我在這座巴西邊境小城溜達了會兒。三教九流聚集的商貿之城,夜生活還是蠻熱鬧的。

    第二日睡到自然醒。稍后,上海人過來。昨晚他把我領到這家旅館入住后,說自己租有房子不住這里了。

    我們在街邊攔下一輛的士,前往舉世聞名的伊瓜蘇大瀑布。路途不甚遠。相隔五里地光景,轟隆隆的聲響便傳將過來了。下車買了塑料薄膜雨衣穿上。行至瀑布一側,水聲大得嚇人,震耳欲聾。兩人說話,差不多已經靠喊叫了。抬腿登上一架鐵梯子,氣喘吁吁爬到平臺,沿鐵廊道來到觀景臺。觀景臺一如空中樓閣,水沫隨風掃來,把人淋成落湯雞。我說難得來,總要拍張照的。風往那頭吹時,上海人抓住機會替我拍了幾張照片。

    伊瓜蘇瀑布的特點,在于其寬度。地殼在這里筆直塌陷,落差上千米,形成一道望不到盡頭的瀑布群。在一山腦上,我往瀑布底下看,深谷河道里飄浮幾艘皮筏艇,每只皮筏艇三五人,穿橘色沖鋒衣,形同小甲蟲。想必,這些老外是在折騰冒險活動吧。

    乘的士前往阿根廷。

    上午出發前,我們去阿根廷駐伊瓜蘇領事館辦了入境簽證。這里的邊境各設有卡點,我們護照沒問題,抬桿放行。

    從阿根廷這邊看瀑布,角度不同,瀑布形狀有所變化,落下的水頭顯得更為兇猛,總體來講大同小異。阿根廷景區有個小小郵局,針對游客出售明信片。我買來五張還是十張明信片,貼上阿根廷郵票(郵局人員還會蓋上阿根廷郵戳哦),分寄給家人和朋友。我大言不慚寫道,現在,我人在阿根廷??!

    回到伊瓜蘇城區,去一家日本僑民開的照相館沖洗照片。店里頭好幾位日本女人,一位略顯豐腴的日本女孩從上海人手中接去膠卷,態度有點傲慢。

    往昔年代,人口密度大的島國日本有許多人移民到地廣人稀的巴西謀生計,至今落地生根已有三四代樣子。在圣保羅有條日本街很有名,我去過一趟,街兩旁的柱子上懸掛日式燈籠,店鋪裝飾風格頗具東方情調。

    在巴西,起碼大都市里吧,日本僑民可說時??梢姷?。一次我在理發店剃頭,碰到一位來剪發的衣著簡樸的日裔婦女。這家由華僑開的無營業執照理發店,隱蔽在二樓住家里,居然也有日本僑民出現。

    ……

    全文見《收獲》2022年第1期

    日韩视频无码日韩视频又2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