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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啄木鳥》2022年第2期|岳勇:廢柴刑警(長篇小說 節選)
    來源:《啄木鳥》2022年第2期 | 岳勇  2022年03月03日08:50

    小編說

    春節將至,中學教師許敬元離奇失蹤,繼而又被冠以強奸犯的惡名沉冤難雪,與之相關的許多人的命運也就此改變:女兒為還父親清白四處奔走,遭黑惡勢力綁架凌辱,精神失常;兒子背負著沉重壓力,變得敏感內向、極度自卑;指證許敬元“強暴”的女高中生也被人另眼相看,自暴自棄,最終淪落風塵;而試圖查明許敬元失蹤真相的年輕刑警毛乂寧屢遭排擠,從此破罐破摔,一度成了刑警隊里混吃等死的另類……

    十五年后,一起女童失蹤案陰差陽錯地與許敬元失蹤案串聯起來,人到中年的廢柴刑警接手調查,從而揭開了當地教育腐敗的黑幕。

    廢柴刑警

    文/岳勇

    第一章 冷夜暗流

    年關將至。天一直陰沉著,中午的時候,太陽像個煮熟的咸蛋黃,好不容易露出臉,又被鉛灰色的云層擋住了,看樣子又要下雨。

    下午3點,許敬元把摩托車從自家二層小樓里推出來時,妻子周小藝正踮著腳尖,在門口晾曬臘魚。

    “今天還要去學校???”妻子問。許敬元是光明高級中學的歷史老師,正是寒假期間,按理他不用去學校的。

    “學校有點兒事,得過去處理一下……”二樓傳出電視的聲音,“開封有個包青天,鐵面無私辨忠奸……”兒子又在看《包青天》了,他沖樓上喊一聲,“星陽!”

    九歲的兒子許星陽從陽臺探出頭。許敬元故意繃著臉:“別老看電視,你的寒假作業寫了多少?”

    “看完這集就寫?!眱鹤痈憙r還價。

    “晚上我可要檢查?!彬T上摩托,他又對妻子說,“雯雯中午打我手機,說她和同學一起做田野調查,要遲些日子回來?!宾┦撬麄兊呐畠?,在天津上大學。

    周小藝有點兒不高興:“這孩子,放假也不早點兒回來。家里不是有田嗎,怎么還在學校種田?”

    許敬元笑了:“不是種田,是搞田野調查,學校布置的作業?!?/p>

    他家住在光明市城郊的安福里,距離市區十多公里。摩托車從村道上駛出,沿著春水河的河堤往城區方向開去。河堤有十來米寬,內側河灘平緩的地方,都被村民開墾出來,種上了蔬菜和果樹。天冷風寒,一路上看不到幾個行人,只有兩個少年在河堤邊玩耍。許敬元認出是光明高中的學生,自己應該教過他們歷史課,具體是哪個班的,一時想不起來。

    再往前走,河堤兩邊漸漸陡峭。冬天本是枯水季節,因為接連下了好幾天雨,河水陡漲,水流也變得湍急起來,把許多枯枝爛葉沖刷到了堤岸邊。

    摩托車拐下河堤,從河濱中路進入市區,沿著學業大道前行不遠,就到了光明高級中學。學校門口兩根高大的石雕門柱,像士兵一樣挺立在寒風里,門柱中間懸掛著四盞大紅燈籠,算是給學校增添了些許年味。半邊大門開著,保安亭里空無一人,估計保安老蔡扛不住凍,早早離崗回家烤火去了。

    師生放假,學校里異常安靜。進門迎面是綜合辦公大樓,左右兩邊是兩棟六層高的教學樓,圍起一個面積將近一萬平方米的大操場。這時的學校操場,就像一個被剖開肚子躺在手術臺上的病人,地面被挖開,露出下面的泥沙。今年是光明市撤縣設市三十周年,市委市政府準備在7月份舉辦一系列慶?;顒?,其中包括一臺大型文藝晚會,要在光明高中操場搭臺舉行。為了承辦這次高規格的活動,經上級部門批準,光明高中對學校的老舊操場重新規劃,把原本已經廢棄的籃球場也合并進來,翻建成一個大型風雨操場。

    操場翻新工程于去年10月開工,到今年1月,土建工程剛剛完成。下一步是等天氣晴好,翻出來的濕土曬干,就可以鋪上鵝卵石、水泥、人工草皮,在四周修建環形跑道了。只是最近一直陰雨不斷,地面太潮濕,后續工作無法展開。加之要過年了,施工人員和設備陸續撤離,只有操場東北角還停著一臺挖土機。

    工程進度有些拖沓,除了上述原因,還有一點。操場改造工程的質量監督工作,本是學??倓仗幹魅螚蠲鬈幍氖?。但楊老師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去年年初就休了長期病假,在其他老師的推舉下,這個擔子就落到歷史老師兼總務處副主任許敬元身上。理論上說,整個工程質量都由他把關,未經他驗收合格,這個工程就不算完工,施工方也就無法收到全部工程款。

    大家原以為他這個質量監督員只是掛個虛名,走走過場,誰知這位許老師原則性非常強,對工程的每一個環節都嚴格把關,加之他年輕時曾在鄉鎮學校負責過基建工程項目,對這里面的門道摸得比較清楚,只要讓他發現不合格的地方,一定要返工。返工自然耽誤時間,影響工程進度,施工方對這位工程質量監督員是又怕又恨。

    許敬元剛在操場邊停好摩托車,就有人在身后叫他:“許老師!”

    回頭一瞧,是工程承包方的負責人雷大銘。許敬元問:“有事嗎?”

    雷大銘把手揣在風衣口袋里,一邊東張西望,一邊朝他靠近。眼見周圍沒人,他忽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許敬元手里。許敬元馬上意識到里面裝的是什么:“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雷大銘搓著手,“章局正在工程指揮部等你呢,請許老師匯報工作時嘴下留情……”

    許敬元臉色一沉,把信封扔回給他:“放心,待會兒見到章局,我會實事求是,絕不會冤枉你半個字!”

    雷大銘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盯著許敬元的背影,恨得直咬牙。

    “看來這個老許是鐵了心要跟咱們過不去??!”從墻后轉出一個中年男子,戴著近視眼鏡,留著灰白的板寸頭,是光明高中的校長孔偉德。剛才的事,他看得一清二楚。

    “這可怎么辦?如果他在章局面前告咱們一狀,咱們不就完了?”雷大銘有點兒亂了方寸。

    孔偉德冷笑:“章局那邊我有辦法。工程進度慢,你以為就咱們著急?章局比咱們還著急。他姓許的總拿自己當回事,在章局面前,他算個屁!”

    雷大銘朝他豎起大拇指:“還是舅舅厲害!”

    孔偉德瞪他一眼:“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在學校不要叫我舅舅,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咱倆的關系是吧?”

    “是,是,孔校長!”雷大銘趕緊改口。

    雷大銘在施工過程中的那些貓兒膩,沒有逃過許敬元的火眼金睛。首先是偷工減料。根據工程承包合同,承包方挖開舊操場后,要在地表下重新規劃安裝新的符合國家標準的下水道管網,但雷大銘為了省錢,沿用了舊的下水道管網;二是工程質量不過關。作為操場擴建的附屬工程,需要對學校后山通往操場的一條道路進行修繕和加固。這條路的兩邊都是山坡,為防止山石滑落,施工隊要在道路兩側用水泥砂漿砌起一道防護坡。誰知防護坡建好沒幾天,一場大雨過后,就坍塌了幾十米,石頭從山上滾落下來,差點兒砸到學生。許敬元要求雷大銘按施工標準重建,但雷大銘只是把護坡坍塌的部分修補了事;第三是經濟問題。學校跟雷大銘簽訂的承包合同上寫明總承包價為二百四十萬元,現在工程還沒做完,雷大銘就以各種理由要求學校追加工程款。經孔校長簽字同意,已經向承包方支付了三百多萬。

    許敬元對雷大銘做過一些調查。雷大銘原本是國營化油廠的一名普通車工,八年前下崗,后來開過五金店、小超市,現在是一家桑拿城的老板。在此之前,他沒有承攬過任何基建工程,現在給他干活的施工隊,是他臨時拼湊起來的。許敬元對這樣的“三無”人員竟然能中標如此規模的工程感到難以置信,幾經打聽才知道,雷大銘是校長孔偉德的親外甥。

    本著對工程負責,對學校和學生負責的態度,許敬元曾多次向教育局和上級有關部門反映,但沒有收到任何反饋。今天他接到通知,說是教育局副局長兼紀檢組長章玉書下午要到光明高中聽取學校、施工方和工程質量監督員的情況匯報,他想趁這個機會把工程質量問題當面跟領導反映一下。想不到剛進校園,就被雷大銘叫住,給他來了這么一出。

    工程指揮部設在食堂旁邊的那間小屋里。那本是一個雜物間,里面堆滿了缺胳膊少腿的桌椅雜物,工程啟動后,稍加收拾,放上兩張舊辦公桌,改造成一個臨時辦公室。一進門,許敬元就看見一個戴金絲邊眼鏡、面皮白凈的中年男人正在跟雷大銘手下的挖土車司機竇武下象棋,棋子在縱橫交錯的棋盤上砸得叭叭直響。

    “章局!”許敬元趕緊打招呼。以前教育系統開大會的時候,許敬元曾遠遠地見過,知道他就是教育局副局長章玉書。

    章玉書的目光從棋盤上抬起來:“敬元,我們可是好久不見了!”

    緊跟著進來的孔偉德和雷大銘都很意外,孔偉德打著哈哈:“章局,你認識許老師?”

    “認識認識,”章玉書起身跟許敬元握手,“我在育才中學讀初中的時候,跟敬元同級不同班?!?/p>

    “那可真是太巧了!”孔偉德嘴里這么說,心里不由暗暗叫苦。

    許敬元沒想到章局居然記得自己。他向來不擅長這種場面上的客套,一時不知該跟老校友說點兒啥,是不是先敘敘舊呢?敘舊的話,又敘啥呢?雖說是校友,可他們在校期間,基本沒打過交道。想了想,還是直奔主題吧?!罢戮?,關于學校操場的改建工程……”

    他的話被打斷了,坐在棋盤前的竇武出聲催促:“章局,該你了!這局勢,章局大大不妙??!”

    章玉書棋癮大,趕緊坐回自己的位置埋頭看棋。對方已經在自己的老將旁架上一只炮,另一只炮也準備沉底,形成雙炮絕殺之勢。章玉書略作思忖,果斷單車換炮,棄車保帥。接著車馬回師,圍捕對方的沉底炮。竇武想要退炮打車,誰知對方是虛晃一槍,棄炮掠相,緊接著又回車吃掉他的臥槽馬,危局就此化解。

    棋局緩和下來,章玉書才松了口氣,頭也不抬地對許敬元說:“許老師少安毋躁,難得遇上個好對手,等我下完這一局,再談工作上的事情?!?/p>

    許敬元也意識到這時候談工作有點兒煞風景,只好在旁邊觀棋不語。章玉書的水平確實不低,而竇武雖然是個司機,竟然也下得一手好棋,兩人又在棋盤上纏斗了半個多小時,章玉書漸漸占得上風,中卒渡河,一車雙馬步步緊逼,最終抓住對方一個破綻,形成絕殺。

    竇武輸了棋,顯然不大服氣:“這盤是我大意了,咱們再來一局!”

    章玉書正在興頭上,棋逢對手,兩人戰局重啟。這一局又下了一個多小時,眼看外面天都黑了。竇武自然還是輸了,不肯甘休,還要再來。許敬元越看越著急,心想這樣耗下去,什么時候匯報工作呀?好在章玉書把棋子一撂:“輸了就是輸了,再下三局,你也不是我的對手?!?/p>

    許敬元抓住機會,剛要開口,孔偉德湊上來:“天不早了,大家也都餓了,章局,干脆您就在我們這兒吃個工作餐吧。我中午特意叫食堂弄了只甲魚,已經慢火燉一下午了,這個時候正好開鍋?!?/p>

    章玉書看看他,話里有話:“老孔,你這是有備而來呀?!?/p>

    “章局看您說的……”孔偉德被看穿了心思,語氣訕訕的,“不過是一只甲魚,我自己掏錢買的,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您就算是想吃山珍海味,我也不敢請啊。再說了,一會兒您還要聽許老師的匯報,總不好大家都餓著肚子聽吧?咱們就當是吃個工作餐,有什么事情邊吃邊聊,既不耽誤工作,也不耽誤吃飯,好吧?”

    章玉書又看看許敬元:“許老師的意思呢?”

    話趕話到這一步了,許敬元只有點頭。

    眾人移步食堂,許敬元抽空給家里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兒子許星陽?!鞍职?,我作業做完了,你什么時候回來檢查?”

    許敬元說:“等我晚上回去再檢查。你告訴媽媽,不用等我回家吃晚飯了……”

    周小藝從兒子手里接過聽筒:“說好回家吃飯,怎么又……”

    許敬元小聲解釋:“教育局領導到學校來檢查操場改擴建工程,我有些情況要向領導匯報,陪領導吃了晚飯再回去?!?/p>

    “那你吃完早點兒回家……哦,對了,下午你大哥打電話過來,說幫咱們熏了幾十斤過年的臘肉,你晚上回家順道拐過去拿一下吧。又下雨了,你晚上騎摩托小心點兒?!?/p>

    許敬元探頭往外面張望,可不,雨又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就餐的房間是食堂的單間,專門招待領導用的??讉サ掳颜掠駮尩街魑?,自己和雷大銘分坐章玉書兩側,挖土車司機竇武也在自己老板身邊坐下。章玉書招呼許敬元,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許老師,坐啊。這些年,許老師掙了不少錢吧?怎么還穿這么舊的皮夾克,袖子下面都掉皮了,是不是早該換一件了?”

    許敬元一怔,沒想到這位老同學這么在意自己的穿著,前面那句“掙了不少錢”的話,更是沒頭沒腦。調侃自己窮酸?想來也不至于,領導怎么會這個水平?當下勉強一笑:“我一個教書匠,每月就拿這點兒死工資,哪好意思叫掙錢?倒是章局你,跟在初中上學的時候相比,換了個人似的,可謂意氣風發??!”

    其實許敬元純粹是沒話找話,給自己解尷尬,不料這話仿佛說到了章玉書的痛處,只見他臉色微微一變。許敬元心里忽悠了一下:別是我說錯什么了吧?

    孔偉德注意到兩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剛才得知章玉書和許敬元是校友,他一直提心吊膽,擔心今天很難過關?,F在看來,章玉書對許敬元仿佛是有點兒意見的。于是他順風點火:“章局可是中師畢業的高材生,沒想到跟咱們許老師是初中同學啊?!?/p>

    “你沒想到的事情還多著呢,”章玉書在跟他說話,目光卻瞟向坐在斜對面的許敬元,“那時候許老師可是年級里的學霸?!?/p>

    聽語氣,他們之間果然有過節。具體是什么過節,孔偉德無從猜測。不過,章玉書說了,當年許敬元是年級學霸,那種睥睨一切的傲氣,多少是有一些的吧。估計章玉書初中成績不怎么樣,屬于學霸的鄙視對象?,F如今,學霸沒啥出息,他倒平步青云,章玉書總歸是要吐槽兩句的。兩人之間有這樣一層隔閡,那自己就有回旋余地了。

    說著話,這頓飯的主菜——熱氣騰騰的紅參淮杞甲魚湯端上來了??讉サ铝⒓凑泻粽掠駮骸皝?,章局,您先起筷,嘗嘗味道!您放心,這甲魚是我個人花錢買的,只是借用了一下食堂大師傅的手藝。其他幾個菜,您也看見了,都是工作餐標準,絕對不敢超標?!?/p>

    章玉書也不客氣,夾起一塊甲魚裙邊肉送進嘴里,品咂片刻,點頭道:“嗯,火候恰到好處,肉質鮮美可口,最難得的是沒有一點兒腥味,確實不錯!哎,別光我一個人吃啊,大家一起!”

    眾人這才拿起筷子,只有許敬元心中裝著操場的事,就算山珍海味擺在他面前,也難讓他提起胃口??讉サ掠帜贸鰞善课寮Z液,讓竇武給大家倒上??讉サ露似鹁票骸罢戮?,這酒是我多年的珍藏。您是個大忙人,到咱們學校來一趟不容易,咱們一起敬章局一杯,感謝章局一直以來對咱們學校的支持!”

    甲魚是自掏腰包,酒又是他自家的,話說得滴水不漏。盡管許敬元對此表示懷疑,但章局都大大方方坐下該吃吃該喝喝,自己如果太拘著,反倒顯得小氣了。只是許敬元本不善飲,而且晚上還要開摩托車回家,別人酒到杯干,他也就沾沾唇,意思一下而已。

    酒過三巡,許敬元才明白孔偉德和雷大銘為什么要讓竇武這個挖土車司機作陪。這個竇武不但酒量大,還特別能插科打諢,活躍酒桌氣氛。把領導逗樂了,他就舉杯敬酒,章玉書有點兒招架不?。骸澳銊e老敬我,本來我打算開車回家的,現在好了,不敢開了。我給我司機說一聲……”說著拿出手機發信息,又抬頭對竇武說,“我看許老師一直沒怎么喝,你先敬他三杯再說?!?/p>

    竇武得令,拎著酒瓶坐到了許敬元身旁。許敬元急忙擺手,竇武不依不饒:“章局發話,許老師你不給我面子,也要給章局面子?!?/p>

    許敬元面露難色:“實在是不勝酒力,再說我等下還有工作向章局匯報……”

    一聽“匯報”這兩個字,孔偉德的臉就沉了下來。雷大銘自然是看在眼里:“許老師,今天你和章局老同學久別重逢,這酒是一定要喝的。這樣吧,孔校長,”他的目光轉向孔偉德,“等這三杯喝完,許老師就向章局匯報工作,不然許老師一晚上都不踏實?!?/p>

    孔偉德一拍巴掌:“許老師,別再推脫了,不然,章局都覺得你不實在了?!?/p>

    這時章玉書還在低頭發信息,許敬元不知道剛才的話他聽見沒有,也不好問。為了爭取這個匯報工作的機會,許敬元只好硬著頭皮,跟竇武連干三杯。但他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五糧液五十多度,一杯一兩多,之前他又沒吃幾口菜,三杯烈酒下肚,他感覺整個人都騰地一下,天旋地轉,腦子里一片空白。

    孔偉德和雷大銘對視一眼,都暗暗松口氣,估計許敬元今晚不會再搞出什么花樣了。不過,也就放松了片刻,畢竟只能攔住一時,明天怎么辦?這時,章玉書收起手機:“廁所在哪兒?”

    孔偉德立即起身:“樓道里黑,我陪領導去?!?/p>

    從包間出來,一條黑狗正伸著舌頭蹲在門口,像是在等著屋里扔出幾根骨頭解饞??讉サ乱荒_把黑狗踢開:“死狗!”

    領著章玉書穿過走廊,拐個彎,前面就是廁所,章玉書卻沒進去。站在廁所門口,他從夾在腋下的公文包里掏出兩張紙遞給孔偉德:“你自己看吧!”

    孔偉德疑惑地接過來,湊到燈光下一看,紙上印著光明高級中學的抬頭,是他們的辦公用紙,再一看內容,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這是一封實名舉報信,在第二頁的末尾,許敬元的親筆簽名觸目驚心。原來章玉書早就了解情況,難怪他不急著聽許敬元的匯報??讉サ履弥偶埖氖植挥勺灾黝澏镀饋恚骸罢?、章局,您聽我解釋,老許這是誣告……”

    “這還用解釋嗎?是不是誣告你自己心里沒數?你覺得你外甥做的那些工程,真的經得起檢驗嗎?”

    能不能經得起檢驗,孔偉德比誰都清楚。一旦上面來調查,先不說擔什么責任,他和外甥投入的資金就全都打了水漂。那可都是借來的錢,到時候債主們逼上門來,自己拿什么還?想到這兒,大冬天的,他的后背都濕透了。

    章玉書從他手中抽出那兩張信紙,又放回包里,語氣稍有緩和:“老孔,我也在學校里干過,基層的難處我知道,很多事不能照搬理論,還需要權衡人情世故,需要方方面面都照顧到。許老師性格耿直,不過看問題也有局限,覺得只要反映上去,他就算盡職了。至于他反映的這些問題,也許有夸大,但我相信至少部分是真實的。按照許老師的意思,上面派個調查組下來,把整個工程徹查一遍,誰的責任誰負。應不應該?我說應該??墒?,操場改建工程涉及市里7月份舉辦的一系列活動,是市委市政府今年的主要任務。調查組來了,工程停頓了,影響到市委市政府的規劃,這個責任誰來負?”

    聽話聽音,孔偉德似乎看到了一線生機:“章局……”

    章玉書擺擺手制止他:“你聽我說完。這封舉報信,暫時保存在我這里。只要你把舉報信里的那些問題解決好,把工程質量控制好,該補救補救,該返工返工,保證學校師生的安全,如期完工,不耽誤市委市政府的規劃,這事到我這兒就算到此為止。但是如果解決不好,那對不起,我會第一時間把舉報信送到紀委。至于許老師那邊,你們還是盡量做工作,他能給教育局寫舉報信,當然也能給市里甚至給省里寫,那我可是攔不住的?!闭f到這兒,章玉書抬手看看表,“好了,時間不早了,司機已經在學校門口等我了,我先走一步。你不用送我,還是想辦法解決許老師的問題吧,一定要取得他的諒解?!?/p>

    看著章玉書遠去的背影,孔偉德長吁一口氣。領導這一關算是過了,可許敬元依然是問題。

    “這個姓許的,讓我來處理吧!”身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讉サ鲁粤艘惑@,扭頭一看,雷大銘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廁所門口,剛才他和章玉書的話,顯然都被他聽了去。

    “你怎么處理?”孔偉德瞪著他。

    雷大銘回頭朝食堂方向看看,說:“舅舅,您還是別問了,知道了反而不好?!?/p>

    ......

    (全文請關注《啄木鳥》202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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