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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鐘山》2022年第4期 | 張有世:本色(節選)
    來源:《鐘山》2022年第4期 | 張有世  2022年09月08日08:30

    小編說

    一九七九年的秋天,土地責任制即將推廣,壩上村的劉寶元卻因為心里梗著一碗喜面高興不起來,這喜面的波折乃至未來的波折,全由次子有仁帶來……生于土地,長于土地,在土地里刨食,在劉寶元看來,唯有土地才是民命所系。是土地的饋贈,讓他們一家三代身在井隅,依舊心向星光。是土地的信賴,歲月揚起再多的風沙,也從未沖淡他們內心的本色。

    張有世,1963年3月生,山東諸城人。曾任諸城作協副主席,現旅居廣西。在《莽原》《山東文學》《泉州文學》等刊物發表小說多篇。曾獲《諸城文學》年度最佳小說獎、“萬松浦”新人獎提名獎等。

    本 色

    文/張有世

    雞還沒叫頭遍,劉寶元就摸黑起來了。老婆還沒醒,半裸著一灘肉翻了個身又向里睡了。劉寶元看著那白花花的肉膀子,用粗糙的繭手在上面輕輕擦了一下,然后給她往上拉了拉被,心里說,狗日的大概昨黑夜給我折騰乏了,睡吧。劉寶元經常一個人感慨老婆是個好東西,能排澇,還像地一樣,耕開后撒下種子去就收。也不用使水肥,一氣兒給他生了兩兒一姑娘。又想,也別說不用,自己給她使的水肥還少?劉寶元這樣想著自個兒笑了。

    天還麻麻亮著,劉寶元剛把紙煙點上,鞭響了,今兒個莊里陳洪明的大兒子結婚,要給全村送喜面吃。他去把門敞開,然后回屋里等著,剛進明間聽見西屋里一陣窸窣聲,正納悶兒只見老二有仁穿著衣服出來了。劉寶元以為他要跑圈,嘟囔句“早晚屎堵著腚了往外竄……”老二還惺松著睡眼說:“不是,昨兒個作業沒寫完,老師上班要查……”一聽是為寫老師布置的作業,劉寶元欣慰地笑了,說:“早干什么了,快去吧,喜面讓娘給你留著?!崩隙宦犨@話,書包里的鉛筆盒子一路響著竄了。老大有田有點木憨,閨女有花才上三年級,三個孩子就數老二機靈,但狗日的學習上也不大著調,伶俐勁兒全用在調皮搗蛋上去了。上個月把校長屋的玻璃打破了,惹得老師來找,恨得劉寶元差一點兒打了他。

    老大有田今年十六了,再有一年上完初中,墩實得像一截木頭,上下一樣粗,模樣看上去有點木憨。他提著褲子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問:“爹,給咱家送喜面來沒?”劉寶元心里說,狗日的也聽見放鞭了,就是懶得起,平和地說:“還沒呢,快了,去洗臉吧?!庇刑铩班拧币宦暤皆鹤永锵茨?。這時候老婆也起來了,蓬松著頭發去鍋底口扒灰做飯。劉寶元又喊閨女:“小花,快起吧,起來醒醒吃喜面?!崩掀盘椭艺f:“人家還不知送咱不,和那孩子似的打昨兒個嚷嚷著吃喜面……”劉寶元很有信心地說:“肯定送咱,一會兒咱就吃喜面……”他在幫著閨女穿衣服。

    天漸漸亮了,劉寶元家沒等來喜面。老婆開始拾掇飯。小花說:“爹,我要吃喜面……”老大說:“我也要吃?!眲氃诳谎厣喜徽f話,臉都灰透了。老婆看他一眼說:“一碗面條子值得……”劉寶元深嘆一聲瞅老婆一眼說:“你知道個啥,一碗面條子小,這是臉?!?/p>

    這是一九七九年秋天的事,土地要搞責任制的消息已彌漫在這一帶的空氣里,壩上村的人心里都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喜悅。劉寶元也早聞到那股氣息了,但今天他心里梗著一碗喜面喜不起來。心里想,陳洪明你可太欺負人了,和二蛋家差一個門口你少我這碗喜面……劉寶元低著頭,臉更黑下去。

    陳洪明家這碗面條子在劉寶元心里扯扯拉拉好多年,一直到老大和他的二閨女結婚才扯拉完。

    其實是劉寶元冤枉了陳洪明好多年,這件事只有他二兒子劉有仁知道,這是后話。

    轉眼兩年過去了,這一年的秋天,壩上村人都分到了屬于自家的責任田。平原地好,但人口也多,劉寶元家只分到緊巴巴的六畝責任田。這一年劉寶元身邊又添了個壯勞力,老大有田初中畢業了,長得比兩年前更粗實,一身的力氣,站直了像條裝滿糧食的布袋。劉寶元瞅著這條晃來晃去的飯布袋,怎么想都覺得那點兒責任田緊巴。

    壩上村被東西兩條河夾著,雖然兩條河沿岸邊都修了堤壩,但澇洼地還是多。這些澇洼地都在莊子的大西北下里,近幾年天旱,裸露出不少地塊來,雖然長滿了草,但劉寶元上心看了,下把力氣把荒開出來都能長好莊稼。要干就得抓緊,劉寶元想這些地塊莊里說不定有多少人瞅著。他對家里誰也沒說,密不透風地到集上的鐵匠鋪里打了兩張純鋼刃子的镢頭,回到家里就利索地修理起镢柄來。父親早年干過木匠,留下些家把什,他也會兩把。一頓飯的工夫兩張镢頭锃亮、镢柄全新的刨地大镢,就在劉寶元手里變戲法似的做出來了。他拿眼瞄了瞄,又試了兩把,滿意地把镢頭依到西墻的角上,又把碎屑打掃干凈,這才對老婆說:“小花娘,明天早起做飯,給俺把水也裝上,我和老大要下大西北?!崩掀胖浪鍪裁?,有點兒替他擔憂地說:“你可尋思好,那么遠,隊里的時候有馬車都愁往回倒搗,就是打了莊稼咱怎么運回來?”劉寶元滿有把握說:“不愁,我尋思過,咱有輛推車了,再給老大置一輛,打多少糧食也不夠俺爺兒倆往家推?!崩掀艣]有再說什么。

    第二天雞剛叫頭遍,劉寶元就和老大帶足中午飯,扛上镢下大西北去了。

    連日干旱,整個秋天沒下一滴雨,今年汛期里雨水也不多,這正是平原收獲的季節。這一帶地下水脈淺,土地耐旱不抗澇。爺兒兩個走得腳后跟起煙,劉寶元還緊著放了兩個響屁,惹得老大在后面發了兩陣笑。

    大西北離莊子有七八里地,莊里人很早就把這里稱為大西北,大概是取不毛之地的意思。地塊都是劉寶元早看好的,爺兒倆在地塊邊上稍歇,劉寶元抽了只自卷煙,然后就往手里吐兩口唾沫揚镢干了起來。

    天色漸漸亮了。平原的暮秋天氣仍很熱。劉寶元光著膀子,爺兒倆的褲腳上都沾滿了泥,那泥已經干了。一塊地刨完,劉寶元回過頭來修理老大刨過的地,他把那些沒翻過來的土塊翻過來,讓那上面的草根完全朝上,說:“再刨想著點兒,老大,讓這些土塊上的草根全朝上,這些草都水性大,沾土就活?!鄙夙曈值?,“干活要用心干,不用心就白瞎力氣了?!庇刑飫傋潞人?,寸頭上掛滿了汗,說記著了。劉寶元把有田刨過的地又拾掇了一遍,也過來喝水,然后卷紙煙抽,卷著煙揚臉瞇眼看了下日頭,自語道:“才東南晌兒?!庇挚纯从刑镎f:“餓了不,老大?餓咱就先吃飯,別看天還不晌,咱出來也老大時候了?!庇刑锊藕攘怂?,滿臉新鮮的汗,上衣全濕了貼在身上,一副燥熱的樣子說:“還不餓,爹?!眲氃挚纯此?,疼愛地說:“悠著點兒干,別累著。我看看手起泡來沒?!庇刑锷扉_手,劉寶元看見手心里有兩個大水泡已經貼了,邊上還有兩個小的沒破。劉寶元關心地說:“沒啥,再干躲避點兒,回去讓娘給你挑破,過一黑夜就好了?!表汈в终f,“不好好上學就不能怕干活,這是咱莊稼人的本分?!庇刑镄πφf:“不怕,爹,干活比上學好……”說著又笑。劉寶元黝黑的臉上溢出一種美,但那美里有不少悲哀的成分。他掐滅紙煙,往手心里啐兩口唾沫,說:“你歇著吧,我再去把那塊小的刨過來曬著咱就吃飯?!庇刑锔^去說:“歇夠了爹,我和你一起刨?!睜攦簝蓚€又揮镢頭干起來。

    日頭略微偏晌兒的時候,爺兒兩個才去水洼處洗了手,又洗了臉,然后到一棵有點兒蔭涼的小樹下面吃飯。午飯是黃燦燦的大玉米面餅子,老婆用發了的白面做引子蒸的,又軟乎又暄,菜是炒咸菜,劉寶元信奉鹽大力大的話,特意讓老婆炒的咸菜。兩個人吃飯的聲音像牲口,動靜很大,眨眼間幾個大餅子一盆子咸菜就咽到肚里了。有田掐根嫩草在嘴里咬著說:“爹,你說咱把這些地刨過來,等明年收了,咱家就能買上牛買上車?”劉寶元瞇眼看著那些地塊一會兒說:“嗯,明年咱買上牛買上車?!庇刑飦砹司?,吐掉嘴里的草說:“那咱買馬吧,爹,我喜歡馬車?!眲氃f:“買馬車咱后年著,明年先置上牛車?!毙πτ终f,“你才下學知道些什么,那馬可是大牲口,抵兩頭牛的錢還多哩,你沒見二蛋家爹弟兄五個才置了輛牛車?”有田的心里還是掛念馬車,心癢著說:“爹,咱再多刨些地明年干脆買馬車?!眲氃浟苏f:“老大你想著,常言道誰也不能一锨掏口井,一口吃成個胖子,過日子要一步一步地來?!鄙夙曈终f,“你就等著吧,好好干,爹一定給你置上一掛大馬車?!庇刑锫犃宋⑽⒂悬c兒泄氣,加上剛才飯吃得太急,又多,肚子開始有點兒發脹,便覺得身上有些懶,尋了塊樹蔭蓋著頭躺下了。劉寶元趕緊說:“別躺,這里地氣濕,小心涼了身子?!庇刑飸醒笱蟮卣f:“就躺一會兒沒事?!北闳蕴芍?。劉寶元又卷紙煙,只抽了一半就掐滅了,說:“起吧老大,起來咱下手?!庇刑镆呀涢_始迷糊,不情愿道:“再歇會兒爹?!眲氃仓曇舻溃骸安恍?,這地太涼,你躺的時候不小了,快起來?!庇刑锫v騰地坐起來仍沒有起的意,劉寶元又催就起來了??此菓械脛拥臉幼?,剛才心里的馬車早跑沒影了,他現在大概只想躺著。見他起來,劉寶元和緩了聲音說:“活泛活泛身子咱下手,趁熱墾死草?!庇刑飸醒笱笾鋈弧班坂汀币宦曅α?,說:“爹,依你說這活可有得干了,趁熱墾死草,趁涼快多干點,還有個完?”劉寶元也嗨嗨地笑起來,說:“就是沒個完,莊稼人有一口氣就得干,這是命。像二蛋爹一輩子游手好閑見了活躲著走,見了酒就沒命,那不叫莊稼人,莊稼人就得一輩子有活陪著。二蛋爹常說他做夢酒缸望不到邊,爹夢里全是活,做著夢也干活?!庇刑镆荒_踢起塊土坷垃說:“我不做夢,做夢也不干活?!眲氃粥肃说匦α?,說:“狗日的,還不到時候呢,到時候你就做了?!庇刑镎f聲“到時候也不做”,爺兒兩個就又刨地去了。

    日頭落下去一大會兒了,天還明著,這是平原上一種特有的景色。大西北這里靠近西河,河的名字叫渠河,莊子靠近東河,那河叫濰河。兩條河隔著中間這片七八里地的平原,多少年了相互默默呼應著。但這平原并不只這么大,向東向西還要延伸出去好多。

    天色漸漸有些黑了,半透明的空氣里,劉寶元的身體像個透點亮兒的影子,他背著手在用腳踢那些上午刨過來的土塊,那些土塊經過一個晌午的風刮日曬,土質已經松散。另一邊,有田還在揮镢頭干著。

    閨女有花六年級沒上完就要輟學,說是這會兒上學動不動就考試,一考試就頭痛。劉寶元早看出閨女不是塊上學的料,心里也沒覺得什么,但嘴上卻說:“你小小年紀連半拉勞力都抵不了,不上學下來做什么?”有花正賭著氣,噘著小嘴說:“愛干什么干什么?!眲氃托α?,說:“不上不上吧,先在家里給你娘添把手?!比缓髧烂C地望著老二有仁說:“老二,你們三個可就看你的了,咱家也不能讓人家笑話。以前上不好學怪社會不好,現在社會可正過來了,你大哥已經給耽擱下,你妹妹還不開竅,你可要給我抓緊了?!崩隙魢:魢0秋?,用眼角兒睄了全家一眼說:“看我的吧,爹?!闭f著把筷子一放,嘴巴子一抹,說聲“走了”,一閃身在門口那里不見了。劉寶元欣慰地說:“要說腦子好使,還得這狗日的……”有花在炕下里等著拾掇飯,臉上還不開心著,說:“聽他吹,前幾天我還見在班上給老師罰站……”劉寶元聽了想起打玻璃的事,又連連嘆氣,仿佛自語說:“不讓我省心的狗日的……”

    夏季眼看豐收在望,劉寶元加緊給有田打理手推車。車子打理好,他又緊著在圈棚后面建牛棚。夏糧收上來劉寶元要買牛,等秋糧收上來就置車。今年的打算全能解決,劉寶元站在院落里咳嗽一聲很有成就感。想了想他又在大門后面立了個方方正正的羊欄,準備再買兩只羊放上。小花還小,地里的活干不動,給娘添手的空兒讓她去放羊,活兒不累,順便還能割些草回來。老婆嘟囔著說:“整天介坡里家里的活就不夠你干的,你就排吧,我看你早晚把這個院子排滿你還干什么……”劉寶元拍拍手上的土嗨嗨兩聲說:“滿院子的活物,看著舒坦……”

    連日天氣很熱,天空里一絲兒云彩也不帶,平原上來了熟麥子天。那滿坡的麥子過一晌兒顏色就黃好多。俗話說芒種三日見麥茬。劉寶元今年芒種二日就要開割。芒種前他讓老婆把家里僅有的一點缸底麥全打掃出來去磨了面,和老婆說:“不用愁,過不了幾日就給你裝滿?!背榱藭簾熡终f,“別舍不得,割麥子是大力活,這就像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出大力吃的東西就要扛餓?!泵⒎N二日的早上吃早飯的時候,他又對一家人作了一番動員,說:“都打起精神來,咱家今年地多,早開鐮一日,麥子不比別的莊稼,這大熱天收慢了割著割著就掉下頭來,這是到了嘴邊的糧食,一粒也不能落了地里?!被顑核雅珊昧?,老大和他管割往家運,小花跟在后面拾割時落下的麥子,小花娘割責任田的麥子時,做飯的空兒里去幫著捆麥子,別誤了一家人吃飯,能捆幾個算幾個,責任田離家近,割大西北就不用她了,主要負責做飯和照顧麥場。老二還沒放麥假,該上學上學。

    莊里滿坡的麥子才開始大收的時候,劉寶元一家已經轉去大西北收割了。村里沒有幾戶人家用牛車拉,大多是用手推車往家推麥子。滿坡里就數劉寶元和有田的車子裝得最滿最多,要看清前面的道走路需蹺著腳。爺兒倆推著滿滿兩車麥子一前一后走著,遠了看去像兩個大麥垛在平地上移著。

    麥季剛收上來,老天又趕著下了兩場透犁雨。沒過幾天壩上村的坡里已是一派油亮碧綠了。劉寶元知道這綠油油的景象預示著什么,玉米苗長得這樣好,那就是說秋季又要豐收了。他每天肩上扛著鋤,背上掛著藥桶子,和老大一塊去大西北的地里給玉米打藥鋤草。劉寶元來大西北這里開荒之后,莊里又有幾家來開過,但好地塊都被劉寶元開出來了,他們只在近水處開出些零碎的小地塊來。這些小地塊遇雨就澇,才下過兩場雨那苗子已給澇得又瘦又黃了。本族的劉寶慶家也來開了兩小塊,劉寶慶也來鋤草。他扶著鋤把看了那苗子一會兒搖搖頭,就準備不管了??匆妱氃阡z草就向他走過來,喊:“寶元,過來歇會兒抽袋煙吧?!眲氃銖牡乩镞^來坐下來和他抽煙。劉寶慶抽著煙,望著劉寶元的開荒地,過了一會兒說:“寶元,一莊子的人都叫你琢磨了,滿莊里就這點兒荒地,叫你搶了個先?!眲氃旖茄劢且缰?,道:“二哥你這是說哪里話來,我還不是叫這幾條飯布袋給逼的?!彼f著一只手朝還在鋤草的老大那邊劃拉了一下。劉寶慶不以為然道:“誰家沒幾條飯布袋?”劉寶元爭辯說:“布袋和布袋可不一樣,二哥,你看老大那腰,比咱兩人的還粗,一頓飯吃下兩人的還多?!眲殤c就望著有田一會兒道:“嗯,老大是塊莊戶地里的好料?!表汈в洲D了話題說,“寶元,今年該置牛車了吧?”劉寶元笑笑忽然舌頭短了半截說:“看看吧,二哥……”劉寶慶不和他客套說:“別看看了,寶元,你這些地打多少糧食瞞了別人瞞不過我,我一打眼心里就有數了?!鄙夙曈值?,“快置上吧,置上二哥也托仗托仗?!眲氃⒓瓷囝^長全了說:“別說托仗的話二哥,我有和你家里的一樣?!表汈囝^忽然又短了說,“想先去買頭母牛養著,到秋天下來再置車……”劉寶慶爽快地說:“一步一步來也好,”又嘆口氣道,“唉,靠分的這點地我一時半晌的是置不上了。不過總是比以前好多了,慢慢來吧。天不早了,快去和老大鋤吧,說著話雨期就到了,這遍地鋤不過來就荒地,我看也夠你爺兒倆忙活的?!闭f著把紙煙在地上搓滅,扛上鋤走了。

    一個秋天下來,劉寶元的身子差一點兒沒被劈成八瓣兒。他是村里的老耬趟,扶耬下種在行,忙著自家的,誰家來叫就快兒當的。弄得老二嘟唧嘟唧地盡是意見,老大也有意見,只是不說。

    劉寶元置上牛車的消息像陣風在壩上村吹開了。這個冬天來劉寶元家喝水的人多起來。不論誰來,劉寶元都熱情地招待、熱情地啦呱兒。

    “凈來白蹭水喝?!弊吡艘粨苋死隙裨拐f,“一個秋季差一點兒把我和哥哥累煞,這個叫您快當的,那個叫您快當的,忙完了也沒見誰家給您送點兒東西來……”老二又躥高了一截,干了一個秋天的活,在家里說話口氣上已明顯硬了些。有花整天跟著涮茶壺茶碗也有意見,附和有仁的話說:“就是?!眲氃軡M足著,不和兒女們一般見識說:“你們懂什么,這叫臉,一個家為人過日子沒個去耍的那叫臉?”

    ………………

    全文首發于《鐘山》2022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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