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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文學》2023年第1期|王昆:塔爾欽的雪夜
    來源:《青年文學》2023年第1期 | 王昆  2023年02月02日08:25

    王昆:作家,文學碩士,現服役于中國人民解放軍某部。參加過援疆、援藏等支援邊疆任務。作品見于《人民文學》《中國作家》《青年文學》《十月》《解放軍文藝》等刊。出版長篇小說《天邊的莫云》《獵人日記》,中短篇小說集《我的特戰往事》《絕非兵家常事》,長篇非虛構文學《六號哨位》《UN維和步兵營》《火神山的日與夜》等作品。

    塔爾欽的雪夜

    文/王昆

    中八月呀飛雪四月消,雪兒呀隨著風兒跑,牛羊呀困在高山上,扎西呀踏雪出門找。路兒呀積雪齊人高,冰兒呀如刀臉上削,孩子呀陷在達板上,阿媽呀心焦路遙遙。神山呀腳下兵哥到,開山呀排雪地動搖,雪域呀茫茫生命道,神山呀圣水戰士?!?/p>

    ——藏地民謠

    窗外漆黑陰冷。暴風雪來的時候,士兵們正沉浸在歡樂中,他們并不知道,一場災難正在不遠處發生。

    二〇二二年二月,大年初三。在日喀則通往阿里的219國道上,在一處名為霍爾營區的部隊大院里,武警某中隊中隊長羅飛的手機響起時,他正在和官兵們一邊包餃子,一邊聊天。中隊長的手機一響準沒好事,一瞬間,原本熱鬧的俱樂部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中隊長身上,多年來的執勤經驗,讓他們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上士李彥龍雙手按在桌面上,雙腳緩緩轉向門的方向。此刻,他已經開始在腦海中衡量自己的裝備能否達到出動標準。十幾年的救援經驗,讓他不知不覺間完成了出動準備。

    果然,電話里,大隊長的語氣火急火燎:“你立即給普蘭縣縣長回個電話,塔爾欽那邊有個緊急情況,有群眾困在岡仁波齊峰上下不來,你們立即派人實施救援?!?/p>

    塔爾欽位于阿里地區普蘭縣巴嘎鄉,海拔四千七百米,地處神山岡仁波齊腳下和圣湖瑪旁雍措北岸,是藏區宗教活動——轉山和轉湖的起點,一年四季都會有大量藏族同胞和游客從這里出發。藏胞們朝著心中的圣地出發,一步一磕頭,虔誠地完成心靈的救贖,游客們則多是來此地游玩、拍照、打卡。

    塔爾欽的任何風吹草動,都事關人民生命安全??粗€沉浸在過年喜悅中的部屬,羅飛于心不忍,卻沒有別的辦法:“塔爾欽有緊急情況,大家迅速完成著裝,檢查裝備,準備出動!”俱樂部里隨即傳出了咚咚的跑步聲,早有準備的李彥龍一馬當先,跑在了第一個。其他救援小組成員也迅速行動,奔向自己的“戰斗”崗位。

    情況緊急,需要掌握更加詳盡的信息。羅飛不敢耽擱,立馬撥通了普蘭縣縣長的電話。電話那頭,風呼呼地刮著,聲音不是非常清楚,再加上縣長是個藏族人,語言交流不便,隱隱約約只聽到:“……有人困在塔爾欽了……他們四五個人在那轉山呢……估計要出人命……你們快過來……來一輛那個推雪的機器……”

    羅飛一邊迅速派出人員和裝備,一邊自己做好準備,這次任務并不簡單,他要親自帶隊出發。

    部隊前往地方救援,通常是根據前方通報的情況做出判斷,隨即派出相應的救援力量,但這次任務從接到電話開始,緊張急迫的節奏就像風一樣呼呼刮來,根本容不得半點耽擱。即便如此,羅飛還是盡可能想得周全一些。上山救援是第一次,雖然情況不明朗,他還是不想讓自己陷入被動。正月初三,高原上的氣溫可想而知,羅飛安排戰士們攜帶反光背心,把防寒的裝具都穿上,同時讓李彥龍帶上紅景天、護心丹等一些常備急救藥品,便于被困人員使用。

    來到外面,看著紛紛揚揚的雪花,李彥龍才知道原來雪已經下得這么大了,自己光顧著開心娛樂,竟沒有一點察覺??磥砦kU總是隱藏在安靜祥和的背后,讓人猝不及防。

    隊伍集結完畢。羅飛一行五人開著托平車,拉著裝載機,向前駛去。車燈像兩盞燈籠,發出微弱的光芒,照亮前方的黑暗。路面已經全白了,輪胎軋在雪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又是一次聯合行動。羅飛等人抵達塔爾欽鄉政府時,遇到了前來救援的大部隊。鄉政府組織的地方救援力量拿著鐵锨和自制擔架,公安和消防人員開著自己的車輛,車上裝著清雪器材和保暖設施。他們早已不是第一次合作,彼此間都很熟悉。

    旅游局局長向羅飛進一步介紹了情況:“縣長和地區專員已經先行出發了,讓我留在這兒等你們。據上面傳下來的消息,現在山上的積雪、風積雪很厚,沒有部隊在前邊開路,地方的車輛根本開不上去。托平車就暫時停在鄉政府,操作手駕駛裝載機在前邊開路,其他人跟著地方的車輛在后邊跟進?!?/p>

    羅飛點點頭,心里開始對救援方案做調整。

    “一會兒分工的時候,我會和大家說明,隊伍行進時還是由你來指揮。你在這方面經驗豐富,我們都相信你?!本珠L期待地看著羅飛說道。

    羅飛沒有推辭。帶領這樣一支聯合隊伍,作為一名軍事主官,他可能更有經驗一些,何況現在面對的情況如此緊急。

    風裹挾著冰雪呼呼地刮著,路面的積雪已經很厚。羅飛站在風雪里,感覺到身子有些微微傾斜。遠處的山完全浸泡在墨一樣的黑暗里,山上的積雪不知有多厚,他的心里沒底。出了這么多次任務,他第一次這樣惴惴不安。

    各方分工完成后,大部隊出發了。操作手王志文駕駛著裝載機,和安全員劉奇軒一起在前邊開路,羅飛等人坐在地方的車輛上緊隨其后。王志文緊盯路面,小心駕駛著,劉奇軒手拿著對講機,時刻向后方通報道路情況。

    剛開始,路還算好走,王志文一路保持著不錯的行進速度。只是雪太大,風又很急,他只能躬身向前才能看清路況。雪粒子打在駕駛窗上嗒嗒作響,不一會兒,車前的機箱蓋就積累了厚厚的一層雪。

    駕駛艙內,劉奇軒每說一句話,就會噴出一陣白霧。天氣實在太冷了,氣溫早已突破零下三十度,體感溫度更是達到零下四十度以上,如果他們不加快速度,受困的群眾很可能有生命危險。但是,隨著車輛開始爬坡,行駛一段距離后,一切都變得不同了,山坡上的雪比山下還要厚很多。

    “這是白毛風!”王志文緊張地對劉奇軒說。白毛風是當地人對風吹雪現象的稱呼,它是一種由氣流挾帶起分散的雪粒在近地面運行的多相流天氣現象,多發生在高緯度、高海拔和地形起伏變化較大的積雪地區,危害性較大。

    劉奇軒伸了伸腦袋,他看到的是整個冬天的積雪。新覆蓋的雪層看似柔軟,但下面全是暗冰,稍不留神就可能發生側滑。

    “后車注意,前面有白毛風路段,大家小心駕駛,各車間保持一定車距,防止側滑撞車?!本o跟其后的羅飛也已察覺到路面情況不妙,緊急向車隊通報了情況,車輛行進的速度全部降了下來。

    頭車依然擔負著開道的任務。王志文一點辦法都沒有,面對這樣的路況,他根本無法加速,只能一點點向前摸索,如果不慎出了岔子,整個車隊都將癱瘓在茫茫風雪里,他們自己也會加入受困人員行列,后果不堪設想。

    可是,時間卻不等人。晚上六點接到求救電話,現在已經晚上九點多了,受困群眾已經窩在暴風雪中超過三小時。他們的情況怎么樣?還能堅持多久?是否有人遭遇重傷?一切情況未知。王志文著急,羅飛更急,可著急又有什么辦法呢?面對這樣的天氣,就是高原的雄鷹都飛不過去,更別說人了。

    羅飛趕忙撥通局長的電話,詢問道:“受困群眾離我們大概還有多遠?我們還要走多久?”

    局長急迫的聲音傳了出來,顯然他也有點焦頭爛額:“剛剛得到消息,群眾們困在八號點,就是轉山休息點的八號點,一號點是一個寺廟,不過到現在也沒看到寺廟?!?/p>

    羅飛真是一個頭兩個大,走了半天,連一號點的影子都沒見著,現在路又那么難走,什么時候能到八號點啊。羅飛忍不住拿出對講機呼叫王志文:“你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盡量加快速度,受困人員離我們還有一段距離,必須盡快趕到,保證群眾安全?!?/p>

    王志文嘆了口氣,雖然心里為難,卻沒有猶豫:“好的,明白,保證完成任務?!蓖踔疚陌逊较虮P握得更緊,一雙眼睛瞪得溜圓,身體彎曲緊繃成弓狀。車速似乎提高了一些,他感到一陣惡心,晚上沒吃飯,再加上精神高度集中,胃先扛不住了。

    在藏傳佛教中,轉山是一項非常重要的活動。信教徒的轉山和游客不同,不論地上是泥濘還是石子,無論刮風還是下雨,他們都會虔誠地跪下,匍匐著身子,磕頭,起來,再磕頭,一次又一次。岡仁波齊在信教徒心中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被譽為“世界的中心”“神山之王”,因此成了許多藏胞、游客甚至外國信徒向往的地方,他們相信神山會給他們帶來平安和幸福。但是,如果不了解這里的天氣,盲目出行,也常常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凌晨一點,茫茫風雪中,羅飛等人終于看見了第一抹希望。幾個藏族老百姓拉著馬,滿身是雪地從山上走了下來,他們是后來去轉山的,看雪太大就下來了,對前面的轉山者,他們一無所知。

    希望就此破滅。不過,通過交流羅飛等人得知,一號點寺廟就在前方,這算是進山后的第一個好消息。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到了一號點,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

    寺廟孤零零地立在山坡上,像一個朝拜者跪在岡仁波齊山前,大路到此走向盡頭,后面才是真正考驗信仰的地方。寺廟旁,一條孤零零的小路盤旋而上,如同接天的旋梯。王志文把車緩緩停下,羅飛等人陷入沉默。如果在平時,轉山走這樣的路完全沒有問題,如今雪和冰都這么厚,再加上陡峭的坡度,車隊能爬上去嗎?羅飛心里打鼓。

    李彥龍拿出鐵锨,把小路上的浮雪清理掉,狠狠地鏟在了下邊的冰床上,當啷一聲,震得他虎口生疼。冰面上只留下一道白色的痕跡,雪下的堅冰凍得像石頭一樣,羅飛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心里卻松了口氣,這樣的話車隊還有通過的希望。

    裝載機繼續向前,堅硬的防滑鏈在冰面留下兩道深深的印痕,車隊緊緊跟在后邊。就在車隊離開后不久,后方剛推出的路就被積雪和風積雪再次覆蓋,這會兒正是雪下得最緊的時候,痕跡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有人知道這里剛剛通過了一支車隊。

    考驗似乎還遠遠沒有結束,無法逾越的障礙出現了。隨著車輛的深入,前方的路越走越險,一面是陡峭的山壁,一面是千丈的懸崖,風雪呼呼地刮著,遠處的黑暗像一個血盆大口,仿佛要把所有人吞噬。車燈照亮之處全是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路在哪里。

    長時間的集中精神,再加上饑餓與疲憊,讓王志文的精神和體力熬到了極限。他心里害怕了,作為整支隊伍的排頭兵,他的責任太重了,他不能出任何差錯。漆黑的視野、肆虐的風雪再加上看不見的路,王志文心里發虛,腳下發軟,他害怕自己操作不當,墜落懸崖;他也害怕陷入雪窩,使隊伍癱瘓。他不敢向前開了。

    “隊長,前邊風雪太大了,完全看不清路,強行向前開風險太大,我害怕開到溝里去……”王志文顧不得自己的面子,趕緊向羅飛匯報了情況。

    羅飛看著路邊不斷變幻的懸崖,風雪刮在他的臉上,更刮進了他的心里。絕無退縮的道理,必須快馬加鞭營救群眾,來不及過多考慮了。

    “我的小車在前邊探路試試,你跟在我后邊?!?/p>

    羅飛乘坐的霸道車沒開幾步,就被厚厚的冰雪阻擋住了,雪太厚根本過不去。羅飛狠拍了一下方向盤,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就在這時,大隊長的電話打了過來。

    剛接起來,濃烈的火藥味就傳了過來:“你們怎么回事?怎么還沒救到人?六點鐘就上去了,這都幾點了,到底怎么回事?”

    羅飛委屈地說道:“大隊長,雪實在太大了,根本看不清路,我們已經以最快速度往前沖了,隊員們都凍得直哆嗦,路被積雪蓋住,根本看不清楚?!?/p>

    大隊長的語氣依舊火暴,下達了死命令:“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給我加快速度,群眾還在前邊受凍,就是用肩膀扛,也要把救援隊伍給我扛過去!”

    淚水混合著冰雪從羅飛的眼睛里流了出來,他比任何人都想快點把群眾救出來??粗F漢落淚,李彥龍也于心不忍:既要快速解救受困群眾,又要面對上面的壓力,又要處置各類棘手問題,還要考慮救援人員的安全,這么多重擔壓在一個人身上,就算是塊石頭,也給壓扁了吧。

    羅飛抹了一把眼淚,把心一橫,重新燃起了斗志。大隊長“用肩膀扛”的話提醒了他,他對李彥龍說:“我們幾個在前邊走,用腳把路的邊緣踩出來,這樣裝載機就可以放心通過?!崩顝堻c了點頭。

    羅飛把自己的計劃告訴王志文,命令李彥龍負責懸崖一側,施艷輝負責山體一側,自己在路中間引導車輛,說完便行動起來。李彥龍和施艷輝一手拿著紅旗,一手拿著綠旗,腳下跐著向前試探,用自己的身體在風雪中蹚出一條路來;羅飛則手持對講機,面向車輛,不停地引導著它推雪。

    雖然戴著棉帽和防寒面罩,穿著防寒靴,但是剛下車一會兒,羅飛等人就被凍透了。全身冰涼,雙手發麻,兩腳戰栗,最嚴重的還是不停刮來的風雪,像刀子一樣削在臉上、眼睛上,讓人睜不開眼、邁不開腿。

    為了躲避風雪,李彥龍等人不得不低下頭、弓著腰,一步一頓地向前走,就像藏胞轉山時的模樣,這樣才能盡可能走快一些。但是,隨著呼吸之間不斷產生哈氣,面罩很快就結上了一層堅冰,把睫毛和眼瞼粘連在一起,用手一擦,拉得生疼。

    綠旗前進,紅旗停止,李彥龍是第一向導,施艷輝是第二向導。每向前一步,雪都灌滿了雙腿,很快褲子和鞋子就濕透凍硬了,腿和腳像鐵棍一樣沒有絲毫知覺。路面坑坑洼洼,還有隱藏在雪窩里的巨石,腿撞在上面像要斷了一樣。他們咬牙堅持著,全力繼續向前,就像拉石上山的搬運工,憋著一口氣,拖著整支車隊向山上挪去。

    為了給操作手王志文增添信心,羅飛在對講機里喊起了號子:

    哥們兒你給點力呀,前面有路我指揮呀,你只管向前沖呀,救出群眾你首功呀……

    在羅飛的鼓勵下,王志文逐漸緩解了緊張,重新燃起了斗志,透支的精神再次強行集中起來。他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胳膊上青筋暴起,仿佛要把整個車隊背在肩上。

    深一腳,淺一腳,走十步,摔兩步。就這樣,在海拔五千多米的隘口上,羅飛等人在風雪里徒步走了近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就像三年一樣久,二號點、三號點依次被甩在身后,終于來到了四號點,一個供轉山時休息的帳篷,像一個雪中的土包。在這里,羅飛等人遇到了之前上山的幾名救援人員,他們的車隊只開到了四號點,大雪就把他們阻斷在這里,出路和退路都封死了,上不去,也下不來,只能苦苦等著后續的援兵。如果沒有援兵,那他們將永遠消失在茫茫風雪里……

    雪地上散落著一輛救護車和六七輛皮卡車,有地方救援的車輛,也有被困老百姓的車輛。當他們看到羅飛等人的車隊時,都喜極而泣、手舞足蹈地沖了過來:“你們可來了,你們可來了……幫我們把車拉一下,幫我們把車拉一下……”

    幾個藏族同胞眼含淚花,用藏語表達著謝意和祝福,一邊向羅飛等人作揖,一邊就要下跪行禮。羅飛眼疾手快,趕忙搶先一步握住他們的手,扶住他們下沉的身子、顫抖的手臂。眼淚滴在羅飛的手上,化開了堅硬的冰碴。

    這里的空地稍微大一些,足夠車輛掉頭。王志文把裝載機開到被困車輛近前,李彥龍趴在雪里,鉆到車底下,把鋼絲繩掛在皮卡車的鉤子上。雪順著脖領、袖口和手套灌進去,化成水,結成冰,李彥龍被凍得渾身發抖,不一會兒就毫無知覺了。

    “你們還沒吃飯吧,我們車上有吃的?!币晃皇芾У拇蟾缯f。

    “不用,不用,我們不吃?!崩顝埢貜偷?。

    “說啥不用呢?!闭f著,大哥就把車上的面包、火腿腸、巧克力等零食拿給李彥龍等人。李彥龍擺手拒絕,仍然沒有接,大哥就把食品都放在空地上,讓他們自己拿。

    仿佛火焰點燃了柴堆,每個車的車主都拿出自己的食品,放在空地上,不一會兒,食品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車輛被救出來以后,羅飛等人順著裝載機推出來的雪道先行下山。如果耽誤時間長,他們將再次被風積雪困住,甚至來不及道別。繼續蹣跚向前,寒冷和缺氧讓人四肢麻木,幾乎快要窒息。夜似乎更黑了,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絕望的情緒攀延到每個人的心頭,這場不知幾時結束的馬拉松,讓每個人都筋疲力盡。

    終于,凌晨五點多,遠處微弱的光像初升的太陽從山頭露出腦袋,給人巨大的希望。

    “車燈,車燈,是車燈?!崩顝埓蠼兄?,像一個考了滿分的孩子。

    羅飛終于舒展了眉頭,但他的臉已經凍得烏青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他看著遠處影影綽綽的光,那里應該就是被困的大部隊了。

    終于到了六號點,羅飛等人終于和被困的大部隊接上了頭。普蘭縣的縣長和地區專員也在這兒,當他們得知群眾被困在山上后,來不及多想,就帶領先頭部隊搶先一步進山救援。當時的雪還不是很厚,他們一路沖到七號點和八號點,把幸存者帶了下來,但當他們往回返時,卻只走到了六號點,近一米厚的積雪阻斷了他們的退路。

    “謝謝你們啊,辛苦了!如果沒有你們,我們肯定是出不去了,這么大的雪,真是難為你們了?!钡貐^專員緊緊地握著羅飛的手,激動地說道。

    “不用客氣,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人民子弟兵為人民?!绷_飛凍得梆硬的臉擠出一絲微笑。

    “這就是老西藏精神啊,開山排雪,不屈不撓,你們傳承得很好,有你們在,我們老百姓很放心?!钡貐^專員看著羅飛掛滿霜雪的臉,兩眼閃爍著光芒。

    車隊很快在大家的協助下脫困,救援人員給受困群眾圍上了棉衣和被子,傷情嚴重的被抬上了救護車。這時,神山好像受到了大家情緒的感染,暴風雪突然小了很多。一定要抓住這個有利時機,羅飛抬頭看了看天:“大家注意,尾車變頭車,立即回返!”

    上山容易下山難,何況是這樣的山,這樣的夜晚。于是,軍車駕駛員們的技藝有了用武之地,他們一一上車,負責為整個車隊的車輛原地掉頭,然后,他們按照風雪覆蓋下已變得模糊的來時路線,一寸寸向著山底挪動。

    在把所有群眾送回指定地點后,疲憊感像山一樣壓了過來。羅飛癱坐在地上,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王志文更是嘔吐起來,由于長時間高度集中精神,導致他在放松的一瞬間,身體終于挺不住了,之前的堅持,完全是靠一口氣在強撐著。李彥龍雙手撐在地上緩了一會兒,隨后艱難地站起來。他從車上拿出煤炭爐,給大家煮了泡面,蒸騰的熱氣裊裊升起,映襯著一張張憔悴但微笑著的臉。他們的笑聲傳遍整個塔爾欽,一直蔓延到岡仁波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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