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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作家協會主管

    《詩刊》2023年5月刊(10期)|黑辭:石橋往事
    來源:《詩刊》2023年5月刊(10期) | 黑辭  2023年07月12日08:47

    《獨唱團》

    合唱團在傍晚時離別

    耳空難耐,去庭院里聽鳥鳴

    沒有鳥鳴,他們好像帶走了

    很多東西。無人看守這虛空

    虛空是最好的朋友。老宅邊

    芭蕉樹繞過來繞過去,去打

    打芭蕉,轟轟響,下游仿佛

    有山洪,但睜眼明明好春光

    所以我不做了,只為笑一笑

    笑幽默。幽靈。幽冷。青山

    郭外斜,青山還很遠,唱歌

    的人們都住在那兒,我不去

    《積水頌》

    沉默的二十年,我仍在長椅上讀阿米亥

    苔蘚越過了沙丘,水洼柔軟,背離過往的人

    靠著我的腳踝閃爍。淺水之下尚有漩渦

    漩渦將是一次閱讀或生存的頂點

    阿米亥說,“這樣他們的幸福就會保佑我們”①

    我確實曾這么認為。多年前我察覺到灰蒙蒙的

    各種積水之中,有暫開的佛目,和天堂幼兒園

    但它們因干涸而分崩離析,直到從未出現

    泯滅的是一切。一切就意味著取消了這兒的

    周而復始,吸引落葉的好本領,也會隨著落葉

    被踐踏一空。它面罩下的冰涼真容保持著神秘

    世界正費力與這些神秘構成銳角

    注:①出自阿米亥《上帝憐憫幼兒園的孩子》。

    《跛 我》

    摔傷的第二周,我在外復健

    夜晚多單薄,似乎邁幾步就能跨過去

    但我依然慢慢來

    一種試探的嘗試,幾近詢問

    “能不能容下我這個人”

    某些請求從不講給誰聽

    正如路邊的一次凝神

    不告訴駑鈍的反對者

    我只把答案

    獎勵給從未被我認識過的好人

    像在大雨中打開的伶仃雙臂

    雨水綿綿,對應秘密進行的短跑

    把一時和永久的我送至了無差異

    《石橋往事》

    這一天我回想起無數個夜晚的不存在

    它們控制白鷺的身體,讓兩只翅膀

    變得激越。久違了白鷺先生,就是你在

    彼端顯現,痕跡熾熱。才令我重返

    童年蟲鳴的曠野后,不會孤立無援

    但另一個我終究是難以容納,那位騰空時

    古老的動作。更矮、氣力更弱,黑暗中

    到底有多少如白鷺般至死不渝的記號

    已經被我簡單地錯過。我痛恨本我的桎梏

    也絕非向往宇宙的荒涼無垠那么簡單

    《去舟山看?!?/strong>

    這很老套,你從沒看過海

    去看也只想去舟山。我們用了很多時間

    很多錢

    越過中國的盆骨。說真的

    我感到這只慈獸的關懷,落在

    動車偉大的停與進之上

    甚至在我面前、你夠不著的一杯

    棗泥粥內。我要喝掉它嗎?就現在

    或者多放放

    臨近抵達才一飲而盡,你羨慕我有

    這樣美麗的母親而你沒有

    你要讓無聊的羨慕持久地有意義

    像一塊黑色煤球上的雪痕

    那非人間的、列車頭上掛著的晚霞

    那么壯烈??煲搅?/p>

    大海估計三小時后可以成熟,當一些

    被目的地覆蓋的體會重新歸來

    光芒忽然打在一張舊地圖上,有那么

    幾個瞬間,我癡癡地發愣,等待

    酸澀的回甘涌入心房,本來決定誰也

    不告訴,單純地消耗兩個人

    旅程中折疊的領地

    但我認為可以把這些透露給神

    只是他注定不會懂得太多

    《風暴:彩色一種》

    就是現在,那只室內自鳴的豹子

    把顏料涂滿全身。它的側面被人們照耀

    是一個充滿至善的形狀,我只在聽你描述

    有對濕漉漉的黑瞳,有拍岸的怒濤

    這并不悚然——反而帶來沉默的垂詢

    閃電是怎么復寫的?因為它匆遽地出現

    像飽含彈性的天使,已然近到這種程度

    在染匠疲勞的手中,風暴自有其樂

    可能并不存在這只豹子,多么可惜

    或者它只存在于一次斑斕的凝成

    要么兩次,我們用遠古的凝視希望它有更多

    在那彎曲的海岸線上,無數細而小的海風

    宇宙中心般旋轉。是我們所痛恨的現世

    與桃花源的距離:清涼而遙遠。像被壓平的

    日常色譜,無限地稀釋著虛空的濃度

    直到它不再溢出體外,仿佛從未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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