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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啄木鳥》2023年第8期|張策:聚會(節選)
    來源:《啄木鳥》2023年第8期 | 張策  2023年09月01日07:00

    小編說

    同學聚會就像一場生活現狀博覽會,混得好的自然要借機炫耀,混得差的難免有心理負擔。而此時徘徊在酒店門外,遲遲不愿進去的梁紫音,卻兩者都不是。身為市公安局宣傳處副處長的她,曾經是同學們心中的女神,梁紫音的痛,就藏在同學聚會里。然而,上級交給她的一個秘密任務,讓她不得不親手揭開自己的傷疤。

    聚 會

    文/張策

    這個時候聚會,其實不算是個好主意。

    疫情起起伏伏,防疫政策也跟著時緊時松。想聚會的心就在這期間被撩撥得越來越癢了。終于曙光降臨,也就不管不顧,聚會立即提上日程。正因為匆忙,更顯出盼望。

    聚會的主題,是那句唱俗了的老歌詞:“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本蹠?,籌備小組在羊湯館里喝著熱騰騰的羊湯,就此討論了半天,仍然眾說紛紜,達不成一致意見。師秀杰提議,叫“最憶是芳菲”,立刻遭到了全體的反對,說你個賣羊湯的,就甭玩這酸文假醋的詞兒了。最后,還是前班長吳天明一錘定音:“今年正好是咱們畢業二十年,就用那句老歌詞兒吧,大家耳熟能詳?!?/p>

    籌備小組還慎重決定,聚會前每人自測一次抗原,確?;顒影踩?。疫情還是把人鬧怕了。師秀杰撇嘴笑說:“這決定有點兒事兒媽的感覺?!北阌衷獾搅舜蠹业陌籽?。

    當年的高三(1)班,也算是學校的尖子班,共有三十二名學生。這次聚會最終通知到位的是二十七人。沒能通知到的,一個因感情問題傷了人,在坐牢。兩個因病或意外英年早逝。還有一個女生,當年是隨掛職的父母臨時在本地就讀,在班里一直就是個影子般的人物,和誰都保持著不冷不熱的距離。畢業后據說考上了北京的大學,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了。

    籌備會上,大家回憶了半天,才想起她叫肖葉。

    開羊湯館兼寫詩歌的師秀杰常常感慨:地域對人的影響真的是深入骨髓啊。從小沒喝過本地羊湯的人,從骨子里就不會是本地人,就像那個肖葉。而他們剩下的這些地道本地人,畢業二十年,雖然有些也離開了這座城市去外地討生活,但多多少少都沒斷了聯系。大家的關系,有點兒像師秀杰的詩歌《羊湯氤氳》中的詩句:“那股膻,腌進了我的肺腑,我們便都是羊了,咩咩著,用呼喚溫暖彼此?!?/p>

    特別是經過了疫情的考驗,很多人都陽性了,又康復了,但還咳嗽著,似乎就更感覺到一種對友情的渴望。

    當然,事情總是不得圓滿。這不,還有一位,雖是祖傳三代的本地孩兒,現在卻杳無音信,聚會前想盡了辦法,依然沒誰能通知到他。他父母雙亡,也沒有兄弟姐妹,江湖上只有這家伙一些真真假假的傳說。有說他發了大財的,現在資產上億;也有說他被通緝,正在四處逃亡;還有人言之鑿鑿地更正說,他不是被司法機關通緝,而是被大老婆糾集了一群小老婆,撒著錢四處捉拿他和新小三兒。

    而通知到了并滿口答應來的二十七位,到吳天明舉杯致辭的時候,卻只到了二十五位??赵谀抢锏膬砂岩巫?,就挺顯眼。這二十七位,男生十三女生十四,兩間包房中間的折疊隔斷拉開變成大廳房,正好安排男女各一桌。沒來的這兩位,也恰好是一男一女。吳天明注意到,大家對沒來的男生韓小林不怎么在意,眼睛卻常常瞟向女生桌的那把空椅子。

    也難怪,梁紫音,中國傳媒大學播音系畢業,曾在省電視臺任職。后來雖然莫名其妙地突然調回本市,但現在也是市公安局宣傳處的副處長,兼著市電視臺法治欄目的主持人,在本地也還算是響當當的人物。

    何況,她至今單身。這樣的她,在男生們眼中,就是女神級的人物;而在女生們看來,則是羨慕嫉妒恨的目標,其實內心深處盼著她不來更好。只有當年梁紫音唯一的閨蜜劉瀟表現出極大的熱情,不僅用她的LV包包替梁紫音占著座位,還不時抬腕晃晃金色的江詩丹頓手表,自言自語地嘮叨一句:“這個紫音,怎么還不到???不會找錯地方了吧?”

    吳天明的致辭被她打斷了兩次,就很不高興,但也不敢說什么。他的商貿公司雖日進斗金,但錢都進了老丈人的腰包,變成了胖老婆劉瀟身上的那些奢侈品。他雖然偷偷坐在大排檔里啃著羊肉串喝著啤酒,暗自感嘆當年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上了劉瀟的床,回家卻連說夢話都不敢說。

    吳天明失了興致,簡單地說了一句“大家吃好喝好吧”,就悻悻地坐下了。早就按捺不住了的男生們,發出一陣夾雜著咳嗽的歡呼,立刻起立,開始叮當亂響地碰杯喝酒。女生們雖略顯矜持,但也有人起身,伸手抄起了紅酒瓶子。

    聚會,就此正式拉開序幕。

    其實梁紫音早到了,她只是沒進門。

    同慶春飯店的菜品質量其實很一般,食堂大鍋菜的水平。但它有個優勢,就是有著全城飯店里最寬闊的停車場。因此,這里成了人們大型聚會活動的首選地。反正聚會的主要目的也不在吃喝,而在于情感的碰撞與交流。梁紫音的比亞迪早早就停在了停車場的角落里,掩在一棵柳樹底下。她沒下車,坐在車里從柳枝的縫隙里看著燈火通明的飯店大門和前廳,看著當年的同學們一個個到來。他們有的匆匆忙忙,雖戴著口罩也能看出一臉倦色,顯然是剛從緊張的工作中脫身。有的花枝招展,扭捏作態,下了車就掏出鏡子查看自己的妝容。他們陸陸續續地走進飯店的大門。梁紫音低頭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樸素的衣服,便有了點兒不合時宜的感覺。

    同學聚會對于她來說,無疑是把結疤的傷口再撕開一次??墒菦]心沒肺的劉瀟不管這些,電話、微信,沒完沒了地向梁紫音狂轟濫炸,逼著梁紫音只能答應。放下電話的那一刻,梁紫音心里有點兒恨恨的,她知道,劉瀟逼著她參加聚會無非兩個目的,一是炫耀自己那些貴得讓人咋舌的玩意兒,二是刺探她當年調回本市的秘密。

    既然是秘密,梁紫音當然不想讓別人知道。尤其是劉瀟,她知道了,就等于全城人都知道了。

    這兩天她一直在猶猶豫豫的。參不參加聚會像是一道無解的題擺在她面前,讓她心神不寧,以致在電視臺主持節目時差點兒忘詞兒。直到今天下午,局長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聽說,你們高中同學有個聚會?”

    梁紫音一驚:“這事兒怎么讓您知道了?”

    局長在電話里哈哈笑了一陣,然后說:“你來我辦公室一趟,我給你交代個任務。這個活兒,巧了,還就你能干?!?/p>

    梁紫音在局長辦公室里待了半小時。出來時心情大變,神情嚴肅。她匆匆忙忙回到辦公室,先召集了她分管的影視科開了個例行會,然后接連打了幾個工作電話,接著就到局理發室簡單做了一下頭發。從理發室出來,她站在公安局大院里發了一會兒愣,然后發了條微信:“郭大隊,我向您報到,請指示?!?/p>

    對方很快就回了微信,說:“梁處,咱們晚上見?!?/p>

    天已經漸漸黑了,西邊天際處,一片晚霞由燦爛正慢慢地收斂起來。同慶春飯店的大停車場漸漸滿了。梁紫音仍然坐在她的車里,連動也沒有動。往事在這一瞬間從記憶深處涌了出來,仿佛一群關久了的小鳥,籠子突然打開,便一窩蜂似的想起飛,爭前恐后的小腦袋,把時間順序都搞亂了,攪得女宣傳處長的心如一片碎月光,到處是拾不起來的迷茫。

    一輛五菱宏光面包車緩緩地駛過,往更偏僻的角落里去了,好像在尋找車位。梁紫音突然認出,這輛毫不起眼的舊車,是局里經偵大隊的。她曾經坐過這輛車,算是宣傳干部隨警作戰,跟著經偵民警去抓過人。梁紫音猛然醒悟,不能就這么坐著,自己是來參加聚會的,還肩負著一個配合辦案的任務。這任務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擱在一線民警身上不算什么,可梁紫音挺緊張,畢竟她是干宣傳的。

    下了車,她伸直腰桿做了兩個深呼吸,夜晚的空氣已經有些清涼了,但剛從疫情封控中解放出來的人們,正迫不及待地在把這清涼點燃。遠遠地,她看到門口那里站著一個女人,正在那兒茫然四顧。她認出來了,那是她的同學齊丹丹,她是一家化工廠的辦公室副主任。梁紫音慢慢向她走近,心想:她在等誰?

    齊丹丹先看見她了,慢慢綻開笑容:“紫音,還是這么漂亮,還是這么低調?!?/p>

    梁紫音說:“算了吧,你這個大主任,不也挺低調?”

    齊丹丹說話總是慢條斯理的:“你是國家干部,低調是因為責任重大。我呢,企業不景氣,疫情又造成虧損。啥叫低調?就是窮?!?/p>

    這話讓梁紫音沒法兒往下接了,只好笑笑。不過面前這位,確實打扮得也不像來參加聚會的,尤其是她竟然背了一個舊的大布袋,一看就是哪個單位發的所謂環保袋,印著廣告的那種。

    那廣告都揉得看不出是什么了。

    飯店走廊里的燈光總是昏暗的,仿佛常年的煙熏火燎,已經把燈泡都用油膩糊滿了,它們就像是一只只昏昏欲睡的眼睛,似睜非睜地看著走來走去的人們。

    梁紫音和齊丹丹拐過彎,突然看見墻角站著一個人,不禁嚇了一跳,細看,才認出也是當年的同學,賣羊湯的詩人師秀杰。

    “你怎么在這兒?”梁紫音問。

    “等你們啊?!睅熜憬苄χf。

    梁紫音一撇嘴:“還那么貧?!?/p>

    兩個人當年上學的時候住鄰居,梁家在一樓,師家在三樓。劉瀟曾經悄悄告訴梁紫音,每天早晨,師秀杰都趴在自家窗口,只要看見梁紫音推出自行車,就立即健步如飛地沖下三樓,并不看梁紫音一眼,只是從她身邊呼嘯而過,像是完成一個儀式。梁紫音開始不信,劉瀟就說:“這種事兒,我一搭眼就明白,只有你這個書呆子不懂?!绷鹤弦舭磩t教的辦法,走出樓門就猛然抬頭,果然看見師秀杰那亂蓬蓬的腦袋嗖地縮了回去。這種小伎倆,讓高傲的梁紫音氣得夠嗆。

    現在兩個人再見面,多少有些尷尬。齊丹丹很聰明,輕輕笑著說:“你們聊,我先進去了?!?/p>

    梁紫音聽見包間里的說笑聲,就說:“還挺熱鬧?!?/p>

    師秀杰說:“嗨,差多了,大家都剛剛恢復,喝酒都只敢用嘴唇抿。要在過去,哼……”

    梁紫音笑道:“我記得畢業十周年聚會的時候,第一個醉的就是你?!?/p>

    師秀杰眼光一閃:“那回你從省里趕回來,也是遲到,但是意氣風發。大主持人,就是不一樣?!?/p>

    梁紫音不禁脫口而出:“老了,不比當年了?!?/p>

    這話的內涵就太豐富而且太模糊了,師秀杰沒接話,只是笑笑。

    梁紫音暗暗提醒自己:你不僅僅是來聚會的,你還有任務。她收斂了情緒,不經意地問:“都到了吧?”

    師秀杰說:“就差你了。哦,對,還有韓小林沒到?!?/p>

    梁紫音做出回憶狀:“韓小林?沒什么印象了?!?/p>

    師秀杰說:“咋能沒印象?小街口上那個冰激凌店,算是咱們市的第一家西式冷飲店吧,不就是他家開的?他老爸曾是省里大飯店的西餐大廚。對了,這小子還暗戀過肖葉?!?/p>

    梁紫音這回真的茫然了:“肖葉?誰是肖葉?”

    師秀杰嘆氣:“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就那個,在咱班借讀的。她爸爸來咱們市掛職了一段時間副書記,后來就回北京了。這回,也沒通知到肖葉,估計通知到了她也不會來?!?/p>

    梁紫音哦了一聲,其實還是一點兒沒想起來。她想自己也應該進去了,就向師秀杰笑笑,轉身去推包房的門。柚木大門挺沉,她用力推開一條門縫兒,里邊的說笑聲立刻撲面而來,夾雜著濃重的酒氣和臭鱖魚的香味。

    師秀杰在她身后跟著,仍然絮絮叨叨:“對了,還有一個沒能通知到的,死活也找不著人,就是田鋼。這小子,只聽說早就脫了警服了,不知躲在哪兒發大財呢,把老同學都忘了?!?/p>

    心臟在胸腔里猛然撞了一下,梁紫音停下了腳步,抓著房門把手的手卻攥死了,指尖都泛出了白色。

    她不想來聚會,就是不想聽到這個名字,更不想回憶起與這個名字有關的一切。聚會只會毫不留情地把往事都從深埋的記憶中挖掘出來,把許多遺憾和痛苦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

    (未完待續,更多精彩內容請關注《啄木鳥》2023年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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