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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年前，范伯群教授主編的《中國近現代通俗文學史》將通俗文學作為中國近現代文學重要的史學構成進行整理和研究，對拓展中國近現代文學的研究格局起到積極的作用，被學界稱之為“兩個翅膀論”?？梢哉f，湯哲聲主編的《中國當代通俗小說》（江蘇鳳凰教育出版社2025年7月出版）是現當代通俗文學史學研究的新進展。它不僅僅將研究的視野從近現代延伸至當代，在史學觀點、史學分析和史學研究格局等方面也都有創建性的闡釋。

這部論著對當代通俗小說的屬性進行文類界定。作者認為當代通俗小說是傳統類型文學的當代呈現。這樣的文類界定明確當代通俗小說是有其文化屬性、美學特點，并自成體系的小說文類，明確當代通俗小說的歷史傳承和時代創新，它是生成于古代，發展于現代，又在當代繼續前行的中國傳統的文類。

從這樣的文學屬性出發，當代通俗小說的文類特點也就很鮮明了：一是中國傳統文化觀念是當代通俗小說的文化基因。與近現代通俗小說生成發展的場域大不相同，當代通俗小說是在文學視野國際化、信息化的場域中形成，文化影響更為豐富，也更為多樣。但是萬變不離其宗，中國傳統文化始終是當代通俗小說的宗旨，中國的創作語境、作家的文化判斷和受眾的接受需求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二是傳統的類型文學是當代通俗小說的基本文學形態。用故事的形式講述中華民族的世情生活，當代通俗小說有了更多的類型和更多的程式，表現手法上也有很多變化，但是其美學的主要形態自古至今文脈相傳。三是大眾文化的跨媒介敘事。通俗小說注重吸收積極的市場性要素，融合新媒介的敘事模式，形成創新性的敘事形態，成為通俗文學永續發展的生命動力。傳統的戲劇表演藝術、新文學的創作形態、影視藝術等都在通俗小說的發展中留下痕跡。信息時代的網絡媒介對當代通俗小說的構成與發展意義重大。傳統文化的價值判斷和類型文學的美學形態決定網絡文學作為通俗小說的文類屬性，網絡信息的媒介特征也呈現出通俗小說的新特征，構成通俗小說的新的文類。從通俗小說的文類屬性出發，這部論著構建當代通俗小說的批評標準，對當代通俗小說作家作品、文學現象進行價值評估，既有傳統的紙質小說，也包括當代網絡小說，主要評估對象為社會小說、武俠小說、玄幻仙俠小說、偵探小說、生態小說、懸疑小說、科幻小說等。

與常見的史學論著書寫格式不同，本書在呈現1949年至今通俗小說的發展脈絡時，將文學大事件研究納入文學史研究領域，構造文學研究中的縱橫經緯的方法論。史學論著以發展性和邏輯性顯示研究優勢，但是主觀性和表象性又是劣勢，將重要的文學現象和事件引入史學研究，能夠將史學論著的研究引向縱深發展，從而引導讀者客觀地、全面地理解文學現象和作家作品的特征。

通俗小說究竟有什么價值，對當代文學的發展有什么貢獻，這部論著強調自我的發展歷史和美學構成。以此來看，其可以稱作是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通俗”小說史。

（作者：張晟嘉，系蘇州大學文學院博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