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譯者] 翻譯家謝瑩瑩
讀黑塞能喚醒我們本性
李曉水



德語作家赫爾曼·黑塞最新散文集、詩選《朝圣者之歌》、《溫泉療養客》、《漫游者寄宿所:黑塞詩選》(精裝)。

深圳晚報記者 李曉水
世紀文景日前策劃推出的德語作家赫爾曼·黑塞散文集《朝圣者之歌》、《溫泉療養客》,由七十多歲的女翻譯者謝瑩瑩翻譯,另一部詩集則由其丈夫歐凡先生翻譯,共謂珠聯璧合。作為多年來從事德國文學研究的黑塞中文作品主要翻譯家之一,謝瑩瑩在接受本報記者采訪時說,黑塞的作品是超越時空距離超越文化距離的。
深圳晚報:您翻譯過黑塞的哪些作品?
謝瑩瑩:我翻譯過的黑塞作品主要是他的散文,收錄在2013年剛剛出版的黑塞散文集《溫泉療養客》和《朝圣者之歌》中,還翻譯了文集《黑塞之中 國》,從中可以看出黑塞與中國文化的關系。黑塞的詩選《漫游者寄宿所》則是我的丈夫歐凡翻譯的。小說方面我和年輕學者一起翻譯過《德米安》、《羅斯哈 德》、《蓋特露德》,是相對比較早期的作品。
深圳晚報:您是在什么時候接觸到黑塞作品的,它給了您什么感受?
謝瑩瑩:我最初讀黑塞的作品不是小說也不是詩歌,而是一本少為人知的自傳體札記《溫泉療養客》,一讀就被吸引住了。書中的黑塞簡直就是個愛埋怨 愛嘮叨的小老頭,覺得什么都不對勁。不過他在疾苦中對自然社會對個體對生命以及對自我的思考很深刻,書中也展現出一個人在痛苦中的自嘲和幽默感。我從這本 書里真正學到了“愛,一切快樂和福分的奧秘皆在此中”。那個時候我被病痛折磨得半死不活,黑塞説自己被病痛占有而不是占有它,給了我極大的啟發。
深圳晚報:您讀過黑塞的哪些作品,覺得作為中國讀者還有哪些遺憾?
謝瑩瑩:黑塞所有的書我幾乎都讀了,大家喜歡的詩歌和小說我也喜歡,不過我覺得他的散文、書信集和書評也同樣有意思。我覺得書信沒有翻譯成中 文,對于中國讀者是個極大的損失。書信讓我們看到一個活生生的黑塞本人,讓我們更好地了解這位作家。比如他十五歲時,在經歷了瀕臨死亡的危機又被送進精神 療養院時,在憤怒無助中給父母的一封信里寫道:“從我的立場出發,我要像席勒那樣說,’我是人,是有個性的人’! 這樣強調“我是人”, 強調人應該服從自然天性, 強調人的權利和尊嚴,在少年黑塞在給父母的許多封信里出現了許多次。成人后的作家黑塞,他小說的中心主題就是這種對個體獨特性的維護與尊重。
深圳晚報:看得出,您非常喜歡黑塞的散文,那么您作為黑塞散文的主要翻譯家,談談他的散文吧?
謝瑩瑩:黑塞的散文很多,除了湖光山色、花草樹木、生老病死,還有對親情友情的追憶、對時代諸多現象的思考和批評、對文學的藝術的看法,許多是自傳性文字!堵斡洝 中的短文實在優美,即使沒有在歐洲小城生活過的人,讀了也會喜歡的。我們自己走過許多歐洲小地方,對他的描寫和感受,感同身受。 《漫游記》收在《溫泉療養客》一書中!渡胶喪觥泛汀赌g師的童年》是他的自傳加上點幻想,活靈活現,挺有意思的,收在散文集《朝圣者之歌》中,兩本書 里的散文是我讀了好幾本原著后挑選出來的,也沒有什么特別的標準,是我自己的愛好,也是符合黑塞的特色的一些散文。
深圳晚報:今年是黑塞逝世50周年,您認為今天黑塞有什么意義?
謝瑩瑩:我認為黑塞的作品很大的一個特色是,世界上無論何處,何種社會制度,何種時代,都有許多讀者覺得這些作品在與自己對話,而且這些讀者男 女老少都有,也就是説,他的作品是超越時空距離超越文化距離的,這很值得人們思考。我想主要是因為黑塞本人在寫作時是萬分真誠,他把自身刻骨銘心的經歷和 體驗匯入作品,并將其特殊性轉化為普適性。他孜孜不倦為個體的尊嚴和權利代言,旨在幫助個體尋回自我,按照自己的天性去生活。這正是我們每一個人內心所向 往的。最近,一位青年讀完了《在輪下》,大有感嘆地對我說:“那講的就是我們呀!”正因這一點,讀者讀他的作品時總能感覺心有戚戚焉。在一個急功近利物欲 橫流的時代,在一個人們感情麻木、思想混亂的社會,讀黑塞或許能夠喚醒我們對精神追求的渴望,尋回我們被外界的重重魔障所掩蔽的本性。在這個意義上,黑塞 對我們具有無可比擬的價值。
赫爾曼·黑塞(1877年7月2日-1962年8月9日)德國作家、詩人、評論家,20世紀最偉大的文學家之一。以《德米安:埃米爾·辛克萊的 彷徨少年時》、《荒原狼》、《悉達多》、《玻璃球游戲》等作品享譽世界文壇。1923年,46歲時入瑞士籍。1946年獲諾貝爾文學獎。黑塞有著深深的中 國情結,特別熱愛李白、老子、莊子,道家思想對黑塞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以及創作產生了重要的影響。黑塞的作品在全球被翻譯成40多種語言,總印數超過一億四 千萬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