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駿是誰?中國第一懸疑作家。他的《地獄的第19層》、《荒村公寓》、《旋轉門》、《謀殺似水年華》眾所周知。8月20日,蔡駿攜新作《生死河》現身上海書展,簽售現場遭遇粉絲熱捧,其火熱程度成為書展上令人嘆為觀止的盛況。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蔡駿坦言,《生死河》是他歷時5年精心構思之作,也是其目前最為看重的一部作品,對他而言,這也是一部分水嶺一樣的作品,這本書呈現了集體的愛與孽,欲與恨。
蔡駿在作品中展現出來的想象力與才氣讓人驚嘆,但生活中的蔡駿并不是一個在眾人面前可以滔滔不絕之人,他看上去有點兒拘謹、靦腆,說話聲音小,語調緩慢,貌似不善言辭之人。不過,談起自己的作品,蔡駿的熱情滿滿地高漲起來。據他介紹,《生死河》的時間跨度很大,從1980年代到2013年,展現了波譎云詭的時代風云。
《生死河》發生在南明城一所重點高中里。18歲高三女生柳曼被殺于圖書館閣樓上,她的班主任申明被人陷害成為嫌疑人。僅僅十四天后,申明被殺死在廢棄工廠的“魔女區”中,這一地點曾在蔡駿作品中多次出現,已成為其小說經典符號。葉蕭與歐陽小枝也在本作之中繼續出現,作為蔡駿筆下最具生命力的標志性人物,《生死河》中更是揭開了兩人命運的面紗,首度將兩人的命運與經歷全部展現在讀者面前。在蔡駿看來,這本書講述的是“大時代”里凄涼的“小命運”。詭異的死后重生、跨越前世今生的愛戀、令人發指的犯罪、完美無缺的復仇……而其最核心的部分卻是溫暖和救贖,仿佛黑暗絕望中的一絲微光——即使所有人拋棄了你,你對世界徹底絕望,但還是要活著!因為那個最愛你的人說:你必須等待我長大。
蔡駿表示,如果說讓他來看待自己《生死河》這本小說,他認為書中每個死去的人幾乎都不是無辜的,他們背負了種種原罪。他說,這是一本講述了這個時代下,集體的愛與孽,欲與恨的小說,其中討論的最關鍵的一點:中國人的原罪。
他還坦言,《生死河》這本書,是對他喜歡的社會派懸疑小說的代表人物松本清張的致敬之作。眾所周知,社會派懸疑推理小說是懸疑推理類小說中具備深刻社會價值的品類,最初起源于20世紀50年代的日本。這類小說慣于把情節放在廣闊的社會背景中展開,深入罪犯的精神世界,探索殺人犯罪的社會原因,揭示社會矛盾和黑暗現象。在保留嚴密推理的基礎上,重視挖掘案情發生的動機,追究犯罪的社會原因。
在當日接受記者采訪時,蔡駿說,《生死河》從創作開始,便決定要拍成電視劇。當小說完成之后,電視劇的拍攝工作也同時啟動。據他介紹,《生死河》電視劇已經進入立項開拍階段。
“難道我們生存的現實,不是一個‘大時代’嗎?在這個‘大時代’里,有最雄心勃勃的憧憬,有最難以填滿的貪婪,有最可憐與無辜的孩子,有最美味與劇毒的食品!
——蔡駿
對話
“這是一部讓人看了要大哭一場的小說”
“大時代”中的“小命運”
問:作為一部社會派懸疑小說,新作《生死河》與你以往的作品相比,有哪些創新之處?
蔡駿:首先這本書在氣質上更多的是社會派的風格,反映了時代與人性的陰暗角落和隱藏起來的殘忍一面;其次是在故事的整體創意上有了很大的創新,在敘述技巧上也有一定的突破。第三是《生死河》中的情感描寫是我感情最充沛的一部,關于親情友情愛情等,是一部讓人看了想要大哭一場的小說。最后一點是這本書之中有了對于生命與死亡的思考。另外還有一點,就是這次全新塑造了一個在我的未來作品中將成為主要人物的主人公。
問:《生死河》與你的多部作品都有著很強的連續性,比如故事發生的背景時代,一些經典的場景,相關的人物等,請問你這樣處理的用意何在?
蔡駿:我覺得小說家都希望能夠創作一個屬于他的世界,就如巴爾扎克的《人間喜劇》一樣。也許這樣的構思是一部作品滿足不了的,那就需要很多部小說來整體呈現,《生死河》是其中集大成者。另外,我在《生死河》中寫入了很多個人真實的生活背景和人生體驗,因此會把很多個人的特性和自己的生活帶入其中。
問:《生死河》的時間跨度長達三十年,這在你作品中比較少見,是什么樣的原因促使你決定用這樣的時間跨度來呈現出這三代人歷經社會變遷后所發生的命運轉折?
蔡駿:生死河既是一條生與死的河流,也是一條時間的河流,并不是主人公一個人的河流,而是幾代人的共同記憶,三十年變化天翻地覆,但有很多根深蒂固的東西并沒有發生改變。每個人都在被時代所改變,雖然我們都在無意識地同時改變時代。這本書體現了大時代中的小命運,以個人視角來看整個社會,幾代人整體意識形態的改變。
向松本清張致敬
問:《生死河》中體現了諸多你對社會的反思和關懷,是什么原因讓你的創作核心發生了改變?
蔡駿:這本書我想送給一位大師,他叫松本清張。自從《謀殺似水年華》以來,我想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在向他致敬,包括《生死河》。
最近,郭敬明導演的電影《小時代》十分火爆,盡管《生死河》通篇都是關于青春的故事。我只是在想,為什么人們要喜歡“小時代”這三個字?難道我們生存的現實,不是一個“大時代”嗎?一個中國有史以來前所未聞的“大時代”,一個當下世界所有國家都無法復制的“大時代”,甚至可以說是人類空前絕后的“大時代”。在這個“大時代”里,有最雄心勃勃的憧憬,有最強烈的貧富差距,有最難以填滿的貪婪,有最無法忍受的壓抑,有最可憐與無辜的孩子,有最美味與劇毒的食物,有最被褻瀆的女人或男人的身體,有最吞噬肉體與靈魂的流水線……
這種轉變主要源于作為一個作家的成熟,不再拘泥于故事的題材,而是把視角更多地轉向故事的核心價值,以及傳遞這種價值一個途徑。通過這一途徑,我找到了創作的真正樂趣。
問:《生死河》被稱為社會派懸疑小說,你對社會派懸疑小說的理解是怎樣的?
蔡駿:我認為社會派懸疑小說要符合這樣幾點:深入罪犯的精神世界,探索殺人犯罪的社會原因,揭示社會矛盾和黑暗現象。另外,殘忍卻真實的人與人的關系,也是社會派懸疑小說的一大特質:在這種關系面前,每一個他人都是地獄。
社會派懸疑小說的特征,我想引用松本清張《砂器》出版后,日本媒體對其的評價作為定義——激情澎湃的情節設置、嚴謹細密的解謎手法,充滿憂患反思的作家良知以及對社會變遷的敏銳觀察,深入挖掘出人性的真實與扭曲。
仍持有“讓懸疑走進殿堂”信念
問:你曾提出過“讓懸疑走進殿堂”這一概念,你對此的期待是怎樣的?
蔡駿:現在大眾讀者對懸疑小說有偏見與誤解,他們心目中的懸疑小說等同于鬼故事以及低俗的地攤讀物。但事實上,真正的優秀的懸疑小說,比如斯蒂芬·金的《肖申克的救贖》,松本清張的《砂器》等作品已經達到甚至超越了嚴肅文學的高度,完全可以躋身于時代所造就的經典文學作品之列。我相信,未來在我們的文學殿堂中,也一定會有懸疑小說的一席之地。我這幾年的創作也是在這一方向上不斷進行自我突破,寫出但作廢的稿件可能已達上百萬字。這次借助《生死河》這本書,我希望能在已有的創作經驗基礎上,對懸疑小說的現狀從作品根源上進行推動性改革。以一個普通創作者的角度,去打破時代給予文學的這種枷鎖。
問:你每天大概會寫多少字?你曾稱自己是“靈感的寵兒”,你的靈感從何而來?你在創作上有哪些特殊的習慣?
蔡駿:我一直保持著強烈的寫作欲望和很好的寫作狀態,保持每天寫作兩三千字。這同時也是我始終在生活當中的原因,我不需要找生活的一些細節來進行創作素材的提煉,生活本身就是我的一部分。
我對寫作環境沒有要求,因為我覺得寫作是一種由內而外的事情,很多作家都需要安靜的環境或者抽煙熬夜才成,我對這些并沒有很多要求,因為強烈的創作欲望會叫我克服這一切。當然,在寫到情感爆發的時候,會聽一些音樂,比如生死河的寫作過程中,就會聽一些日劇的主題曲等相關音樂。
問:你最近閱讀的小說有哪些?可以向讀者推薦幾本懸疑小說嗎?
蔡駿:松本清張的《砂器》、《點與線》,宮部美雪的《模仿犯》,東野圭吾的《白夜行》。這幾本書都是我最近在閱讀的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