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桂興華很早就認識。上世紀九十年代初葉,我應澳大利亞外交部邀請,去澳洲訪問,那時桂興華在新華社《開放》雜志當總編室主任,訪問回來后他約我寫稿。我以《澳洲金龍》為題,寫了幾位澳大利亞杰出華人代表的長篇通訊。這以后就一直有了來往。我很關注他,發覺他越來越以一位政治抒情詩人的形象,出現在媒體上和大眾視野中。
一天,他突然到我辦公室找我,提出想投奔到東方廣播電臺麾下,其時我在東方臺當臺長。他說他想辭去《開放》雜志的職位,在我這里專注于主旋律詩歌的創作,同時也可幫助東方臺策劃一些大型活動,并撰寫大型活動的文學腳本。
東方臺當時辦得很火也很活,隔三差五地會辦一些社會活動與文藝活動。這是我辦臺的一個理念,我認為廣播不是強勢媒體,東方臺要在社會上樹立品牌效應并擴展影響力,就一定要將廣播節目與社會活動結合起來,產生立體輻射和全方位影響,這樣才能與報紙和電視抗衡,甚至超越它們。當時網絡媒體等尚未崛起,報紙和電視還雄踞傳媒市場。桂興華可能摸著我這思路,所以才提出這樣要求。東方臺經營很好,不缺錢但缺編制,于是我向桂興華大膽提出在東方臺下設立一個桂興華工作室的想法,就這樣桂興華歸屬到了我的門下。他的這一走向,得到了時任上海市委宣傳部部長金炳華的贊許。
這以后,我覺得桂興華進入了一個創作旺盛期,他幾乎以一年一本的超常規速度,出版他的長詩。而且他幾乎接觸的都是時代重大題材,我真擔心他不堪重負。他并不魁梧的身材由于長期伏案寫作,已經有些微駝,如此接二連三地的對時代重荷的自覺承載,他能擔當?他的背不會壓得更駝?然而每次看到詩歌朗誦會上,他那意氣風發、揮斥方遒的神態,我有所釋然。他的一首一首詩,就這樣從他那孱弱的軀體里奔涌而出。
我和他策劃了一場場大型詩歌朗誦會,朗誦他寫的《鄧小平之歌》、《中國豪情》、《祝福浦東》、《永遠的陽光》等等。參加朗誦的有孫道臨、秦怡、李仁堂、奚美娟、喬榛、丁建華、王洪生、張名煜、野芒、趙屹鷗、張培、方舟等,陣容超強。
其中影響最大的是《鄧小平之歌》。我們這代人沐浴太多鄧小平的恩澤。是他恢復高考的決定,使我們有了重新上大學的機會……
《鄧小平之歌》十分成功,因為桂興華發自內心的詩篇抒發了我們共同的心聲。不久,朗誦會移師北京,我親自帶隊,在北京音樂廳演出。浦東的老領導,剛就任國務院新聞辦公室主任的趙啟正參加了我們朗誦會。那些朗誦會的留影現在成了彌足珍貴的歷史記憶。
這以后,我奉命去籌備中國上海國際藝術節中心,不再是他的領導和同事,但他每出一本詩集照樣還會寄送給我。瀏覽之余,頗有感慨。這些詩集一如既往繼續他的政治抒情風格,保持著詩人對時代澎湃的激情和灼熱的胸襟,在當下價值多元思潮多元利益多元的沖擊和誘惑下,桂興華沒有彷徨,沒有猶疑,沒有畏葸,還是執著而寂寞地捶擊著他的黃鐘大呂,給我們的社會和文壇留下蕩氣回腸的警醒和聲韻。
自從我調任上海社科院文學研究所所長后,我們的接觸又多了起來。他已退休,然壯心不已,在浦東塘橋社區建立起桂興華工作室。工作室成立那天他讓我去為工作室揭牌,從設立在東方臺的工作室到設立在塘橋社區的工作室,這一晃就是十幾年。
這十幾年桂興華的詩作頗豐,然而我覺得更可貴的是他的社會活動能力。他在塘橋社區不僅成立了工作室,還組建了“春風一步過江”朗誦團。走出深苑,走進社區,走進平民大眾。
現在,上海人民出版社即將出版《中國在趕考:桂興華朗誦詩精選》,讓朗誦為詩歌插上飛翔的翅膀……
《中國在趕考:桂興華朗誦詩精選》序(節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