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人民文學》,總是讓我想到第一次被約稿。
那是2002年,我正在魯迅文學院首屆高研班學習。有一天,我接到一位陌生人打來的電話,自報是《人民文學》的編輯寧小齡。他問我手上有沒有沒發表的小說,給他看看。這使我深感意外,甚至稱得上是真正的受寵若驚。畢竟,作為一名業余作者,在十幾年艱辛的創作歷程中,遇到一位素不相識的編輯約稿,這還是頭一次,況且是來自國內第一文學大刊《人民文學》!
我當然不想放過這樣的機會。幾個月后,我懷著忐忑的心情,把剛剛完成的一個中篇小說的電子稿發給了寧小齡。后來知道那是一篇很不成形的東西,如果換了別的編輯,說不定就扔了,甚至還挺生氣:寫的啥呀這是!然而作為《人民文學》的編輯,寧小齡卻硬是從那一堆文字中找到了它的“價值”。當時正是非典時期,京城里一片恐慌。就在“120”的不斷嘯叫聲中,從未謀面的小齡兄幾次打來電話,不溫不火地提出了對這篇小說的看法和修改意見。就在我幾乎對自己的作品喪失信心的情況下,他硬是鼓勵我把那個4萬多字的小說從頭到尾修改了兩遍。定稿之后,感覺題目不滿意,又經他親自斟酌并更題為《北京候鳥》。最終這篇小說發表在2003年第7期《人民文學》上。沒想到,小說發表后竟然贏得了廣泛的好評,同時還獲得了“首屆茅臺杯人民文學獎”。對于我這樣一個業余作者來說,能在《人民文學》上露臉已屬幸運,能夠獲得如此重要的獎勵,更是一種莫大的榮耀,其對我的鞭策與鼓舞一直延續到現在。
時間一晃,已經10年有余。如今,寧小齡已是《人民文學》的副主編。這期間,我和這本雜志的其他編輯也都成了相識相知的朋友;叵肫饋,正是小齡兄那次素昧平生的約稿,不僅給我留下一份充滿感激的獨特記憶,同時也讓我以一個寫作者的身份和《人民文學》建立了聯系。后來,我的《大聲呼吸》《北京鄰居》等作品,也都先后發表在《人民文學》上。數量不多,就我個人創作而言,卻應該算是較有代表性的作品。有人在我的這些作品里讀出了“好”。而面對那些文字,我讀到的卻是《人民文學》的編輯從一審到終審一道又一道認真而審視的目光——他們那種一絲不茍的職業精神,那種“圈圈點點”的編輯智慧,像甘霖一樣滲透在我的文字里,已經和我的小說融為一體。
人的一生,有許多念念不忘。一個寫作者不會忘記的,是在創作中曾給予他無私幫助的良師益友;仡櫸覀人一路走過來的創作經歷,像《人民文學》這樣的良師益友還有許多。在此,我一并致以真誠的敬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