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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氘:作為一種歷史學的科幻

    http://www.rjjlock.com 2014年11月07日09:25 來源:中國作家網 飛氘

      讀完美籍華裔科幻作家劉宇昆的短篇小說《紀錄片:終結歷史之人》之后,我心中涌起巨大的悲慟,久久不能回神。

      小說以侵華日軍731部隊為題材。未來的物理學家發明了能夠讓人重回歷史現場的技術,希望以此讓一再被否定的罪行昭示天下。但這種技術具有一次性的特征:一旦某段歷史被體驗過,就將永遠消失。這引發了對歷史遺產保護的爭議(這是所謂“終結歷史”的一層意思)。此外,受害者的親屬們雖然回到過去,見證了日軍反人類的暴行,但因其是個人的體驗和口述,依然無法獲得質疑者的承認。尤其荒誕的是,許多歐美和日本的歷史學者及普通民眾對這一研究成果極其不信任。由于可能帶來對“歷史”的顛覆性認知,各國政府聯手禁止了這一技術的研究。其發明者患上抑郁癥,最終自殺。結尾是悲傷的:即便歷史被親眼目擊,也只是淪落為政治博弈的輕薄籌碼。正義并沒有水到渠成。

      劉宇昆對“歷史”的沉思令人印象深刻。小說不是一般的“純粹”科幻,即它并不展開技術性構想,也不著力于未來世界的推演,而是對歷史和當下進行反思和質詢。正如大多數接受過當代人文教育的人所知曉的:歷史,從來不是絕對客觀公允的事實羅列,而是歷史撰寫者建構的敘事,它永遠都有所遮蔽。頗有意味的是,正是借助科幻的虛構性敘事,科幻作家超越了一般的歷史學者——盡管這種超越以后者為基礎。他并不停留于用令人動容的文字描繪和重現日軍的暴行,而是虛設了一種讓“歷史”自己發聲的技術,希望以此清除掉“歷史”的種種粉飾(這是“終結歷史”的另一層意思)。這算不上什么高明的設想,但作者的功力在于由此繼續前進,展示出這種“真實”的、原初的、直接的歷史,是如何再度被“現實”所否定、排斥、壓制和消聲的。正如書中一位人物所說,這種對 “歷史”暴行的否定,本身就成為暴行的同謀,是對千萬暴行受難者的再度施暴。結果,對歷史的“終結”變成了“歷史”的重復(這或許是“終結歷史”的第三層意思)。

      可貴的是,劉宇昆并沒有讓這種悲憤成為絕對“正義”的聲音,而是讓不同意見充分表達各自的立場,形成復雜的對話場面,每一種聲音聽起來都有一定合理性,而這又是由虛設的科技的性質來決定的:假如任何人在任何時候可以不受限制地回到歷史現場,自然就不再有爭議性,但也就無法暴露人類社會為了取得“文明”和“正義”的一點點勝利而需付出何等艱辛的努力和勇氣了。因此,故事表達了作者對歷史的理解和同情,而這種表達則是由科幻作家的掌控能力來決定的。

      人類現有的民族-國家這一政治組織形式導致故事走向了悲劇性的收場。換言之,虛擬性的科幻對人類現實社會的合理性提出了挑戰。作為美籍華人,劉宇昆超越了特定的狹隘的愛國主義者立場,對中、美、日三方對待歷史的態度提出質詢。難得的是,作者在悲哀的基調中保留了一份希望的力量:盡管那些抽象的、巨大的集體存在(比如國家、科學家共同體)用它們的強力試圖否定“歷史”的某些面孔,但畢竟有真實的、具體的個人重溫了過去的暴行,這些記憶成為真實的印記,烙印在他們的身上。在他們對暴行的講述和回憶中,不義和罪孽將一次次從遺忘的深淵中被拉回——希望就存留于其間。這就是歷史幸存者們的責任和義務。

      在故事的結尾,主人公之一終于勇敢地講出了自己的祖父就是731部隊一名醫生的真相,揭示了他作為一個父親和丈夫的溫情脈脈的一面。劉宇昆在這里提出了歷史同情的問題:不是去同情那些“惡魔”的罪行,而是抹除掉我們自己與“惡魔”之間的那道界限,把他們還原成普通人,只有這樣才能認識到:我們自己這些所謂的“普通人”身上,也潛伏著惡魔性的因素,只有這樣,才能認識自己,才能真正吸取教訓,避免歷史悲劇的重演。

      就在閱讀這篇小說的前幾天,我剛剛看完了另一個短篇科幻:日本作家石黑達昌的《冬至草》。作者本人是位醫學教授,因此能夠用專業的技術細節,虛構出并不存在的“冬至草”。在日本政府夢想“大東亞共榮圈”的年代,男主人公在埋葬著中國和朝鮮勞工尸體的墓場發現了這種靠動物蛋白為生的奇特植物,為了進行研究,他每天割傷自己,用鮮血澆灌使它生長,奇妙的是,他越是營養不良,冬至草的花就越是發出病態的美麗的光,最終主人公因貧血而死。作者對日本軍國主義的批判不言而喻,甚至可以說,那些技術細節都是為了偽裝,冬至草只是一個“比喻”,但不能因此說“科幻”只是一件“外衣”,因為只有穿著這件外衣,才能創造出冬至草病態的光芒,這是虛構出來的邪惡之美,是只有科幻才能帶來的震撼。

      在對近代歷史的深刻反省方面,美日兩國科幻作家已達到了很高程度。劉宇昆可算是特德·姜之后最成功的美籍華裔科幻作家,從小說的參考文獻可以看出他在寫作時懷有的嚴謹的學術態度,作品體現出來的思辨深度也證實了這一點。嚴肅的歷史學家也許不會把《終結歷史之人》視作歷史研究,但對千千萬萬的讀者來說,這樣的故事,就像幾何中的輔助線一樣,同樣打開了理解歷史的新空間,而這些有血有肉的人們正是歷史活生生的構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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