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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孫郁:謠俗譜

    http://www.rjjlock.com 2014年12月03日09:26 來源:中國作家網 孫 郁

      《秋夜閑談》匯集了學者孫郁的38篇散文隨筆,字里行間蘊含著濃厚的文化色彩,反映了作者的學術成果與思想見解。

     

      民俗學的概念沒有確立前,學界對鄉間民風習俗的描繪,稱之為謠俗。我自己喜歡這樣的稱呼,可惜它沒有延續下來。謠俗這個詞,有一點動態的感覺,聲音和色彩都有,內在的東西更廣,同樣形容一種事物,詞語與詞語之間的差異,是顯而易見的。

      當作家們注意到這些存在的時候,文學的內蘊就多了玄音,人們稱其為鄉土之作,那自然有其道理。鄉土的文字,與士大夫的感受和洋腔洋調不同,是認 知與感受的自覺,中國國民性的本然,有時候就在這里。古人只有山水之文,抑或地貌紀要,雖見謠俗的寫意,卻沒有深入研究的意思。那些多是士大夫的自娛所誤 吧。自白話文出現,離開了土地的文人開始還鄉的思考,因為有都市的背景,鄉下的生態便在對比里明暗頓生,發現了自己曾有的存在的本來面貌。廢名、沈從文的 文章都有類似的意味,是對中國社會的一種深入的認識。后來孫犁、張中行寫自己的故土,延續的也有這樣的傳統。走其路者,已不可勝數。

      關注謠俗,是一些文人尋根的夢憶,我還記得上世紀80年代劉紹棠多次著文,談鄉土文學和鄉土文章,引起過爭議。孫犁就不太同意這個觀點,以為沒 有鄉土的文學,意思是任何概念都不易說出一種文學的本質。慎用概念其實是對的,但盡管如此,鄉土散文的理念,還是在文壇不斷被提及,比如汪曾祺的一些隨 筆、賈平凹的某些小文、劉亮程的鄉村作品都是。如此說來,涉獵謠俗的文學,是國民性的一種背景或底色,在中國古老的地方的遺存,有民族的根性的。

      上世紀90年代,我在報社做記者,曾去京郊見過幾位作家,他們幾個人出了幾本小書,都和謠俗有點關系。我那時候對北京的郊區了解甚少,從諸人的 文字里,才對郊外的農民有了些認識。北京的作家,對京味都有些心得,但對京郊的內在性的思考,也僅劉紹棠、浩然幾位。不過他們的社會觀,和我們這代人有點 區別,趣味的分歧是自然的,那是時代的原因無疑。但他們文字里對百姓的感情,我們總還是有感動的地方。到了新的一代人,看法似乎與前代人不同,認可的是五 四以來的傳統,視野也從鄉土走出,閱讀面漸寬了,讀卡夫卡,談略薩,興趣顯然是廣的。在域外的文學泡久了,便又回到中國,回到自己的故土。去寫鄉下的男男 女女、風物人情,感覺就有了厚度。北京的鄉下,沒有被開拓的空間,還是不少的。

      后來在一批青年那里,我也讀到了另一種顏色。京西有凸凹,京東有柴福善等人的文章,都有鄉土的氣息,不是書齋里的文字,背后總有些泥土里的味 道。那些漸漸消失的人與事,被點點滴滴地打撈出來,讀起來有異樣的感覺。京郊乃帝京之屬,有與河北、天津鄉下不同的一面。但也和皇城大異,隔膜是有的。我 后來讀張中行寫通州的文章,才知道那里的風雨背后,也有難以理喻的東西,這些,我們的文人究之不多。

      也有的青年寫北京郊區的生活,用另類的筆法,要從鄉土的模式走出,寫大地的哲學。葦岸的《大地上的事情》,多是這類的筆觸,其寫山間什物的方 式,有一種流韻,梭羅式的感受傳遞其間。他故意和民俗隔開,拒絕舊的語境里的哲學。雖然寫的同樣是田野和村落,故國經驗被超驗的生命感受所引,鄉土的意味 就被改變了。

      京郊的民俗,曾在民國文人那里有所記載,關于妙峰山的描述,關于香山古風的點染,那是民俗調查的一種沖動,乃書齋人的看世,欣賞的同時隔膜也出 現了。廢名雖寫了山中的和尚與村婦,我們總覺得是超然的目光,或有玄思的意思,其實也是缺失人間煙火氣的。但后來劉紹棠的運河兩岸風光的描繪,也有一些過 濾的方式,把故土過于美化了,少的是孫犁那樣的冷峻,至于和魯迅的幽深與批評的氣度比,自然是有缺憾的一筆。

      真實的鄉土是什么呢?我也不太知道。近閱讀凸凹新書《故鄉永在》,才又想起這個話題。我看他對鄉土的描繪,比先前更豐厚了,雖然脫不開前人的痕 跡,但也多見自己的體會。他要畫大地的哲學,野心也大了。作者大概是京郊作者中對大地主題關注最久的人,我們要找當代的京郊鄉土散文家,他應算是一個。

      我在他的散文里讀到的鄉土有一種野性,不像前人那么精致,為文中保持了雜色。作者寫自己的故土,涌動的是鮮活的東西,比如男女之愛的甜意,比如 水、木、土、火與鄉民日常性的關系。作品不都是奇韻的渲染,在俗調里也有美麗的存在。特別是把幽默引入作品里,就比葦岸等作家多了生活的趣味。寫文化類的 作品都顯得不太易出前人之左右,可寫鄉下則有亮度,那是他自己特別的閃光,也是區別于其他作家最根本的因素。讀這樣的作品,常常要笑起來的。

      我看鄉下生活的文章,常常注意倫理的表達。在我看來,許多鄉村的倫理幾乎都被污染了。動蕩的生活改變了鄉下的倫常,這是可怕的生態失調!豆枢l 永在》有些篇幅寫到這些,依然有舊夢的飄動,那些鄉民在苦難里所保存的淳樸之情,讀起來有飄然的野味兒。山民在自然里,對草木蟲魚、山水之徑,都有心得。 他們的人生智慧都與此有關。作者寫到爺爺從羊的習性里悟得處世的道理,都是天地之道的暗示,村民的樸素見識,比城里人更為獨到。京西風俗里的柴門不鎖、以 公為樂的一面,現在是否還在,尚不知道,它固有的存在,對我來說也只能于夢中得之!渡街袔煴怼芬晃闹v殘而有智的陳老師,可見民風之淳,莊子所云的形殘而 靈美的寓意,于此再次被演繹出來。鄉土如果沒有這些,真意大概就消失了。

      鄉野有一些神秘的東西,魯迅、沈從文都寫過這樣的神秘。京西60年代出生的作家的記憶里也有這類遺存,我是沒有料到的!多l間蠱醫》所記載的巫 風頗盛的鄉里,好像遙遠過去的存在,原始遺風里詭異的部分詩意地被呈現出來!堆┖^唱》則是一個傳奇式的故事,鄉間的圖騰和生命的失重都在這里,讓人倒 吸一口冷氣!赌信禹崱匪v的喊河風俗,則第一次知道,這在過去的閱讀里很少見過。男女之間的風韻我們且不必談,就鄉人在其間的精神熱力而言,是彌漫著 強大的意志的。房山離北京很近,卻也有如此滿蘊力量的民風,對我都是一種閱讀的快意。

      我過去見賈平凹的小說寫人狐之事,以及鬼的行跡,就感到有點奇怪。其實鄉下人的世界,怎么能離開這些呢?《古爐》里的人和神的對話,寫得很傳 神,不覺為假,真的讓人心動。鄉下的這些神奇的事物,乃精神寄托之所。中國的文化里的讖緯之跡,乃不是宗教的宗教,對世人的引力自不必言。鄉土如果沒有這 些,記憶里的動人之所,就要消失大半。我在遼南生活的時候,遇到過類似的傳說和故事?上]有什么人去記載這些,世間消亡的影像,比留下者要多之又多。

      俄國人寫鄉下的生活,也以簡樸之美為最。但影像中有神學的東西飄來,神異的東西多了。日本小說里關于鄉下的記載,也多奇姿,曠遠的廟宇里的鐘磬 聲,和飄雪的松濤連為一片,清寂得神哉妙哉。我看過小泉八云所寫鄉下的傳奇和鬼的故事,似乎浮世繪的一種,薩滿教與佛音俱在,我們閱之有心神被洗的感覺。 中國的鄉土其實也有這樣的味道,只是大陸的雄渾氣更多,原始的野氣和山川性靈難解難分,更有中土的渾厚罷了。

      鄉土的內涵太廣,我們一時不好歸納。說世間有不同的鄉土,其實也對的。汪曾祺的鄉土和沈從文不同,孫犁也異于劉紹棠,各自在不同的世界。人在不 同的地方,因風俗感受不同,筆下世界的風味也自然有別。我讀晚明河朔詩派的詩人申涵光的詩文,見其寫燕趙大地的人情世故,就有雄放之風,這和氣質有關。到 了孫犁這里,清寂而又冷峻,剛烈之氣被纖細的生命體驗所代替。同一地區的風俗,如此不同,認知的價值各異,我們所得的印象,也有迥異的色彩。如此說來,談 鄉土的感受,還要因人而異。比如,同樣是寫黑土地的人和物,蕭紅筆落生花,而后來關于此地的小說散文多矣,我們卻沒有記住幾個。鄉土乃智者與仁者的所有 品,發現之而不能描繪之,描繪之而非心解之,那么自然不得生根開花,只能是徒費筆墨了。

      前些年有人說鄉土已死,這話的根據何在,且不管它。但如果我們的世間,沒了這些原生態的美,都被都市水泥的森林所覆蓋,顏色也會銳減,聲音可能 更嘈,寧靜之所隱去,美妙的清風何在?凸凹說自己寫城里的事,有點不太自然,惟故土的一草一木,談之可以順遂心意,自如而快樂,F在的都市,豐富自然豐 富,但草木的性靈甚少,不及鄉野那么帶有韻致。中國真的要珍惜鄉下的一切,現代化的好處是生活便捷,但愿生態的一切更可喚起生命的內思,F在還有著這樣記 憶的人,是有福的。

      關于鄉土,一般以瑣碎細微的片段而被人關注,廢名留下的傳統都是這樣,鄉土易因瑣碎而顯得細小。沈從文、汪曾祺都是這樣,有點小橋流水的味道。 他們畫的是風俗圖,或寫意山水。當代的劉慶邦、阿城也是這樣,纖細里的美跳動著悲憫的幽思。還有一些作家意識到精神厚重的重要性,寫出不同風格的作品。我 記得閱讀李銳的《厚土》就有這類因素,許謀清《海土》中鄉音的咸味,則把民間隱含深的神靈召喚出來。他們要寫的是風俗的深的精靈,而非飄逸的東西。這樣, 文本的厚重就漸漸出現了。

      但也有人不滿意于這種厚度的展示,注重的還有開闊性。關于鄉土的大氣勾勒,是文壇另一道風景,乃一些文人追求的目標。陳忠實、賈平凹、閻連科、 蘇童都寫過這樣的作品。蘇童關于民國鄉下男女生活的描述,有一種油畫般的感覺,大院里的幽怨和河谷里的冷風,吹動著宿命之帆,在緩緩地動著,仿佛是一種遙 遠的寓言,在河面上蕩開去,微波漣漣,傳遞著神奇的情思。這就把白話作品的單一性引向了精神的幽深之所。有人把這些看成一種偉大的發現,但其實是不確的。 現代文學里,其實有這類文本,比如李劼人的《死水微瀾》《大波》,流動的就是史詩性的生活百圖。作者在很久以前就意識到了此點,且有了自己的嘗試。

      李劼人雖譯過那么多外國小說,可是他寫作品卻沒有洋腔洋調,是有謠俗風格的,F在的小說家則上了翻譯家的當,以為翻譯的文字才是好文字。越是懂 得域外的文化,越是知道怎樣運用母語。李劼人的書,彌漫著蜀國的鄉土氣味,口語里的世界,是小鎮與鄉下清風的流轉,味道是很濃的辣香,古風和流俗中的人間 亂象,于此款款而來。我覺得作者的不凡,乃域外的對比中的領悟,于神秘中忽見真諦,連亡靈里的隱晦也被超度了。同樣是留法的作家巴金,其寫四川的小說,則 與民風略隔,乃讀書人的文本,西化的痕跡歷歷,那是精神過于主觀的緣故。而這主觀中不是對客體的凝視,流轉的是信仰天地里的遺存,大地里的草香和街市中的 流韻就消失了。

      描繪風俗與鄉情,要有氣韻在!端浪憽防餄M溢著鄉土和小鎮的謠俗,顏色、服飾、聲音、建筑,無不有蜀地的蒸汽,天下的黑白之界上演的是悲歡離合的長戲,似乎沒有盡頭。小說寫鬧市里的人聲,很有特點:

      趕場是貨物的流動,錢的流動,人的流動,同樣也是聲音的流動。聲音,完全是人的,雖然家禽家畜,也會發聲,但到趕場時,你們卻一點聽不見,所能 到耳的,全是人聲!有吆喝著叫賣的,有吆喝著講價的,有吆喝著喊路的,有吆喝著談天論事,以及說笑的。至于因了極不緊要的事,而吵罵起來,那自然,彼此都 要把聲音互爭著提高到不能再高的高度,而在旁拉勸的,也不能不想把自家的聲音超出于二者之上。于是,只有人聲,只有人聲,到處都是!似乎一片聲的水銀,無 一處不流到。而在正午頂高潮時,你差不多分辨不出孰是叫賣,孰是吵罵,你的耳朵只感到轟轟隆隆的一片。要是你沒有習慣而驟然置身到這聲潮中,包你的耳膜一 定會震聾半晌的。

      于是,足以證明我們的四川人,尤其是川西壩中的鄉下人,他們在聲音中,是絕對沒有秘密的。他們習慣了要大聲地說,他們的耳膜,一定比別人的厚。 所以他們不能夠說出不為第三個人聽見的悄悄話,所以,你到市上去,看他們要講秘密話時,并不在口頭,而在大袖籠著中的指頭上講。也有口頭上講的,但對于數 目字與名詞,卻另有一種代替的術語,你不是這一行中的人,是全聽不懂的。

      這個體驗,在我的家鄉也有,但聲音之吵,還是蜀國為最,鄉民的性格和經驗的表達,自古亦然,今天也沒有什么改變。作者寫民間的生活,有趣的不只 這類畫面,對生老病死的儀式及禮節的勾勒,差不多是民俗的畫圖了。李劼人之于成都,仿佛老舍之于北京,其民風的感受庶幾近之。不知道為何文學史對其有點漠 視,我覺得就功底而言,李劼人是不亞于茅盾的作家。他的分量,當與老舍比肩。

      這樣說來,鄉土也可以從大的歷史圖景里來展示存在。清風白水是一種存在,旋轉的潮頭也是一種存在,真的有不同的選擇。這大概和作者的氣質與修養 有關,視野的大小也是有別的。賈平凹的《古爐》問世,就開一新的路徑,將鄉土的小說變得大而深。究其原因,是吸收了諸種傳統的神靈之氣,乃多樣性審美因素 的疊合,看出我們今天文學的氣象來。我們且不可把廢名、沈從文的筆調看成惟一的,鄉土文學已經由山間茅屋之舍進入了浩茫的群山萬壑,關于它的可能性,現在 還沒有到說完的時候。

      陸機說,我們人所知者,不過滄海之一粟。這是悟道之言。人世間的蹤跡千變萬化,我們的作家所錄者不過森林的一角,但即便如此,也規?捎^。要是 有人用心寫一部謠俗表現譜,意味大概是非同尋常的,可能有我們意想不到的新的靈思。莫言有一部小說《檀香刑》,把山東的民謠寫得蒼涼痛快,有繞梁不已的快 意在。他后來在《生死疲勞》里也寫到民間的夢幻與信仰,幽暗里流動著大的情思。支撐其韻律者,均為謠俗之調?磥,百年的文學里,最動人的是民間的生生不 已的泥土氣,以及泥土上的風聲與水聲,它們替著無名的生靈在表達著自己的愛恨與喜怒,真的神矣妙矣。有時想想,文學沒有了謠俗之美,歷史的顏色則黯然了許 多,未來的文學是否還有這樣的譜系延續,那就不好預料了。

      (摘自《秋夜閑談》,孫郁著,作家出版社2014年4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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