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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申:《年前年后》的往事

    http://www.rjjlock.com 2015年03月06日09:22 來源:中國作家網 何申

      1995年2月15日,農歷豬年正月十六。自打臘月到這天,考慮到過年別給人家添麻煩,就沒到縣里去。沒去心里癢,打電話問朋友年前年后縣里都忙啥。朋友說年前開會、簽字、送禮,正月電話拜年搶項目打麻將,還有好多趣事,你倒是快來呀!弄得我這叫著急。終于過了正月十五,年也算過了,正好隆化縣委書記邀我過去,立即應下。

      那時報社就一輛小車,捷達,我是社長坐副駕駛位,后排擠了總編他們三人。年后第一次同行,都很高興。有一位部主任特話嘮,上車就開講,旁人再搭話,說起群口相聲了。天還很冷,路上空蕩,車速較快。出了熱河老城北上30里,兩邊地勢低洼,公路高高在上。突然前方出現一個左向急轉彎,拐過去,壞了,路面上有冰!車子不由得就向右邊甩。路肩有一溜枯草,膝蓋高,眼見得車頭把枯草壓在身下,還向右偏。我喊不好!但無濟于事……司機還算有經驗,若硬拐就翻了,只能一點點拐,但終是拐不過來,結果車子從路肩上嘩嘩出溜下去。下面是足有45度的碎石陡坡,兩層樓多高,若是滾下去,起碼得滾個七八圈,我們都得夠嗆。

      不幸之中的萬幸!只聽咣的一聲,恰恰就在坡下不遠處,有棵半人高的小樹,長得牢實,好像就為在那等我們,硬是把車給卡住了!打開右邊車門,就跟倒豆子一般,我們都順大坡咕嚕嚕滾下去。爬起來回頭望,車子高懸在半空中。

      這都是一瞬間的事,我們全傻了。定了定神,那位話嘮也啞巴了。我問傷著沒有,都說沒啥事,但一身石渣塵土,也夠狼狽的。前面有村子,過來倆人笑道,看你們開得挺溜,咋一眨眼沒了呢。這地方去年下去十多輛,沒打滾的就你們一份。

      我也只能笑,說老天保佑。往下咋辦?關鍵時刻,還得靠人民群眾。去村里一家,屋里連打牌帶扒眼的十來人。說看了電視劇《一村之長》嗎?說才播了挺好的啥事呀。說作者的車卡在坡上幫幫忙。都過來,人多,一使勁抬起,把車頭往右掉,然后一點點出溜到坡下地里,繞了一圈又上了公路。我忙掏了200元錢表示感謝,人家也不客氣,拿了回去接著玩。按說遇這險事,且出來不遠,該打道回府。眾人看我,我問清汽車沒事,說:“有驚無險,命大福大。繼續前進!上車接著說!

      到了縣里,沉住氣,還是先談工作(新聞報道的事),再說遇險?h委書記原先也寫小說,說快擺酒壓驚,又邀來幾位善講故事的老友。這里說的“故事”,是指縣、鄉、村新發生的趣事。那些事從他們口里講出,語言生動人物鮮活,比我編得要強太多了。我體會,一個中篇當中如有七八處這樣的橋段,整篇都跟著活起來。各縣宣傳文化系統都有公認的“高手”,這等好資源不可浪費,所以,但凡我到縣里,總要想法和他們一聚。

      早先縣招待所吃飯都在大餐廳,趕集似的,說話聽不清。后來有用屏風隔一下,再往后有的就把一樓小房間改成單間。盡管簡陋,窗戶漏風暖氣滴答水,大木頭圓桌裂著大紋,破凳子不敢使勁坐,但無所謂。小間里一見,樂不可支。粗瓷大碗,八錢小盅,酸菜粉條,小雞蘑菇,官廳大炮,煙熏火燎,一段一盅,其樂融融。

      咋一段一盅呢?我酒量有限,但為表謝意,誰講一段,我都主動干一盅。一段,有的就是三言五語,有的多一點。如說眼下縣里有“四大名人”,這段隨后就讓我寫進《年前年后》里即“郝明利的眼,魯寶江的喘,于小麗的殿(臀),劉大肚子的臉!闭嫒肆碛忻,組織部副部長眼神不好,人大主任呼哧帶喘,都鬧出不少笑話,寫在小說里活靈活現。還有誰大冬天買啤酒一手一瓶,在街上還侃大山,到家雙手凍僵,叫“兩手抓,兩手都要硬”等等。因為講得多,再回憶時特容易混了忘了,為此,我就抓個什么記幾個字。飯桌上就抓餐巾紙,那時餐巾紙質量差,硬,正好記,一段一張,吃完飯記一打,收獲甚豐。

      自頭年10月開始報刊發行,我連著一個多月去了7個縣,報沒少訂酒沒少喝,裝了一肚子縣、鄉干部的事,早就想寫個中篇。那時縣里干部都怕去鄉鎮,到鄉鎮連工資都開不出來,老婆都急,不調回來就鬧離婚。但那也得有人去,去了還得干好,為鄉鎮的發展,為了村民日子,年前年后都過不消!

      這回有了!就寫個《年前年后》。歸來就寫。上著班,雜事還多,到2月底,寫了一萬多字。突然來事了,市領導找我,讓我去省委黨校中青班學習。我說我1998年去過半年。領導說再去一次唄,全省一個地市就一個人。按老鄉講話,那是人家高看咱,咱得“識舉”,只好收拾一下,匆忙忙就奔了省會。到淲沱河旁的黨校報到,還是當年的班主任,這位也太直,第一句話就說:你咋又來了?潛臺詞是:還沒提拔呀。你說叫我咋回答,只能說慚愧啊進步太慢。忙拿了鑰匙去房間,但一開門我高興了,一人一間。

      這是我最渴望的,上次兩人一屋,寫東西不方便。這回好了。扔下行李,掏出稿子接著寫,寫了兩頁,稿紙沒了。就找,才開班,好不容易從誰的床下翻出一本稿紙,是上期走時扔的。抖抖土,一寫,紙薄,還洇,心說也不扔本好點的。那時沒有自己花錢買稿紙的概念,黨校離市里好幾十里地,周邊全是田野,小賣部就有牙刷牙膏肥皂什么的,也沒稿紙,只能湊合用了。

      紙洇,就得下筆快,雞啄米似的,慢了洇得就厲害。開學,上午有課,下課關門寫。吃飯也不扎堆,下午樓道熱鬧,有說有唱,我也不出去。一晃十來天,有人說這位怎么貓屋里不出來,是不是有啥事呀。班主任還來問:原先那班的多數都提拔了,你是不是觸景生情心里不愉快?我說再有兩三天就愉快了,沒事您忙去吧。我深知,只要一出去一聊天,心就散了,人就從“年前年后”出來了,再往回找,不容易。

      寫得很順,3萬多字,原稿上略改改,行了。星期六,學員都回家,承德太遠,我回不去,在食堂吃個溜肉片,犒勞一下自己。星期天去石家莊市里。擠小面包,擠上去人挨人,司機真不錯,說你坐車蓋上吧。坐到半道跳起來,摸摸屁股,滾燙。熬到市里,找個郵局,平信寄給《人民文學》編輯部。完事逛街,走走忽然想不對吧,信應該“掛號”,這要是丟了也沒處找,也沒有底稿。又一想,算啦,丟就丟,反正我寫了。再回到黨校,我屋門大開,不光聊天,還找人拉胡琴唱京戲。熟了亂逗,有人說你那幾天在屋里孵小雞吧。我說沒錯真還孵出來了。

      稿子一去毫無音信,我也沒處問。學期半年,天熱了,快結束了,那天我正在閱覽室看報,班主任遞過本《人民文學》說這是你的吧。我一看,《年前年后》,頭條,還帶一整頁編者按,《何申的雄心》,是李敬澤寫的,說何申的雄心就是這樣貼近當下生活的作品,向時代深處挖掘……

      隨后,《年前年后》就被各選刊選登!缎≌f選刊》復刊頭條,又出“金刊”評金獎。到北京領獎,在國際俱樂部,自助餐,有大蝦。我發言完了直奔大蝦,連蝦須子都沒了;《人民文學》又評了特等獎。然后就有了“魯迅文學獎”中篇小說獎。到北京住賓館,和畢飛宇還有誰三人住一間,那位呼嚕水平極高,我后半夜睡了一小會兒,畢飛宇坐了一宿。轉天在人民大會堂三樓小禮堂,作協有人告訴我要發言。我說我也沒準備,那也得發,簡單明了,下來大家說不錯。然后在前門找個飯館吃了頓飯,就奔火車站買票。下午4點多的車,慢車,一站一停,7個鐘頭,晚上十一點半到承德,坐得腰疼。至于《年前年后》是誰報上去的,誰是評委,我到現在也不知道。

      后來我又去隆化,路上特意看看那坡子那小樹。再后來,改道了,連坡子帶小樹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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