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曉林：仰天一笑為文學

        在這個春寒料峭的日子，驚悉張笑天老師離世的噩耗，我與許多作家和讀者一樣，心中真是悲痛不已。我總會記得2009年初，張老師給我寄贈的新年賀卡：流水高山，俟諸知己，金聲玉振，集具大乘。

        張笑天是我國文壇不多見的文學與影視兩棲作家，這已成為當代作家中的“一絕”。他創作小說又擔任編劇的電影《開國大典》《重慶談判》《末代皇后》和電 視劇《太平天國》《葉挺將軍》等，都是在央視黃金時間播出，分別榮獲中國電影金雞獎、政府華表獎、大眾電影百花獎、飛天獎和多項優秀影片獎和最佳編劇獎。 當年，他與上海文藝出版社的編輯前輩左泥、謝泉銘、趙繼良等結下深厚友情，我也曾擔任他三部長篇小說《永樂大帝》《靖海大將軍》《葉挺將軍》的責任編輯。 與被稱為“通史奇才”的張老師成為好友，就更是敬佩他持久不斷的創作力和思想激情。我總覺得，他的名字，濃縮著戊戌變法雄才譚嗣同詩句“我自橫刀向天笑， 留取肝膽兩昆侖”的錚錚鐵骨和浩然正氣。他的作品，既有關注當下現實生活、直指社會陰暗弊病的振聾發聵之作，也有揭開塵封歷史，用生動事件和人物形象，揭 示社會發展和治國規律并展示復雜人性的歷史小說。我與他多次見面敘聊，感受他身上“讀史通古今，明眼看天下”的犀利目光和“一覽眾山小”的超凡氣度。

        張笑天說他對寫作已是得心應手，隨便哪個朝代，他都能“提溜”出最能以史為鑒的一段，寫出精彩感人、啟悟人心的歷史小說。他的創作，猶如老母雞生蛋，這一個即將落地，后一個已是初步成形，接二連三，“部部”緊跟。

（電影《開國大典》劇照）

        對于歷史小說創作，張笑天自有他獨特的“虛實觀”。他認為，歷史小說的史料真實和藝術虛構，不能給以簡單的量化和分割。沒有虛構就沒有藝術，但是在歷史小 說的創作中，應該遵循“重要的歷史人物、重大歷史事件、重要的年代都必須真實。包括那個時代的服飾、語言、官職、稱呼、生活習慣等等看似細枝末節之處，都 必須有考證有出處，細節失真會導致通篇失敗”，而重要歷史人物身邊的小人物，甚至是于史無證的，以及人物的感情生活、內心世界的展露，這是充滿虛構和想象 空間、也往往是出彩和吸引人的地方。這就是“大事不虛，小事不拘”的歷史小說創作原則。好的歷史小說，即使是虛構部分，只要合理、合乎人物身份、符合邏 輯，使人相信可能發生并無形中受到感染，這就是成功的虛構，作品也就與歷史真實水乳交融了。

        十多年來，每次與張老師或通話或見面，都能強烈感受到他的如海洋般深沉、火焰般熱烈的思考力度和寫作激情。張笑天是屬于創作不知苦和累、杜絕廢話、惜 時如金的著名作家。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在網球場騰挪撲閃、奮力揮拍，或是靜觀水面、下竿釣魚時，都是為了以更旺盛的精力，在書桌前手指如飛敲打鍵盤，完 成一部又一部長篇小說。他說：“沒有強健的體力，哪能在電腦前，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

        張老師十分看重作家和編輯之間的深情厚誼。他認為，最難得的是作家與編輯的默契與相知，在當今物欲橫流，一切都商品化的時候，不帶功利色彩的關系難能可 貴，也更值得珍視。他給我來信：“我更看重彼此間不帶功利的默契合作，這是心靈的交流，趣味的趨同，我在與你交往過程中，始終有一種清流相知的欣慰�！彼� 知道我在創作一部關于一位文學編輯與九十位作家情感交流、相互愛護的著作，鼓勵我說：“你把心血澆灌在作家的禾田里，你與他們同歡樂、同慶豐收，今天，你 要把與作家們的交往寫下來，這是第二次貢獻，我們沒有理由不支持、不感動！”

        評論家雷達高度評價張笑天的文學作品：“張笑天似有把文學歷史化和把歷史文學化的天賦。他總是能在浩瀚的中國史的海洋中，提取大量興亡的教訓、人生的 智慧、生存的哲學、豐富的知識。給人以多面的滋養，在處理史與詩、史與文方面，張笑天積累了豐富的創作經驗，這正是他的歷史小說創作長盛不衰、擁有大量讀 者的奧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