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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書與治學——全國政協委員、著名學者、清華大學教授汪暉先生漫談閱讀

    http://www.rjjlock.com 2016年04月25日09:51 來源:人民政協報 楊雪
     ▲汪暉近影 ▲汪暉近影
    ▲汪暉部分著作▲汪暉部分著作

      ■編者按:

      4月23日是第20個“世界讀書日”,本報就閱讀問題采訪了全國政協委員、著名學者、清華大學教授汪暉。汪暉先生是中國思想文化界著名學人,也擁有廣泛的國際影響。就閱讀問題,汪暉委員結合自身治學與閱讀的經歷,做了深刻而廣泛的闡釋與解讀。

      閱讀關乎思考與修養

      學術家園:汪委員,您好!我們知道,您的閱讀和治學涉及古今中外,在您看來,古今中外有哪些比較好的閱讀傳統和經驗值得借鑒?

      汪暉:談到有關中國古代的閱讀,我們可能經常講到諸子百家、宋明理學等傳統經典。春秋戰國時因為不同政治中心同時出現,不同學派之間發生論爭,形成了諸子百家爭鳴的繁榮局面;宋代也有很多的思想辯論,在不同門派之間、儒釋道之間以及儒學內部等,這其中,經過不斷的論爭、歷史的積淀之后留存下來的思想,逐漸形成了我們今天所說的“經典”被傳頌。除此之外,有幾個值得提及的傳統,一個是古老的史傳傳統,在漢代之后,這一傳統有了巨大的發展,是一個寶庫;另一個就是從《詩經》開始的源遠流長、富于變化的文學傳統;再就是從古印度傳入并逐漸中國化的佛教傳統。在西方社會,像古希臘悲劇、古希臘神話等,人們基本上是從中學時代就開始閱讀,這部分內容在中國的大學課程中也會涉及。為什么我們要閱讀經典?因為任何社會的閱讀都有它的基礎性閱讀,而經典閱讀是形成你的社會認同、思想情感的非常重要的方式。

      那么經典怎么讀?我覺得,一方面,我們要以歷史的態度去讀,深入文本的細微末節,體會古人或現代人的思想;另一方面,經典不是教條,經典應該是“活”的,你要思考它與當代社會之間有著什么關系,這兩個方面是互相推動的,經典始終處在經典化的過程中,閱讀經典就意味著你要把其他的書排斥出去,這個經典化的過程和閱讀的邊界都需要我們不斷地思考和挑戰。比如在中國,除了閱讀孔孟老莊之外,你要思考其他民族和其他文明的經典要不要閱讀,要放在什么范圍內去讀?同時,帶著歷史的眼光去閱讀,也就是在比較之中有所選擇和批判,所謂“去其糟粕、取其精華”,歷史上的經典閱讀皆是如此。要從歷史出發,深入理解歷史生活本身,真正將經典歷史化,這是非常重要的。

      學術家園:從古今中外的經典到今天網絡時代紛繁蕪雜的碎片式信息,如何深入地閱讀,這也是一個很大的挑戰,對此您怎么看?

      汪暉:過去我們生活在相對穩定的社會構造里,今天我們處在全世界都在密切聯系的網絡化時代,所以辨別作品的好壞,需要知識和素養。實際上今天的閱讀,是比過去更加困難的,在今天這樣廣闊的范圍內怎樣深入閱讀?這確實是一個重要的挑戰。

      一個人的一生,除了一般意義上童蒙時代的閱讀,對于成熟的成年人來講,將閱讀和自己的生活實踐結合起來永遠是最重要的。閱讀需要打破邊界,因為生活是沒有邊界的,你總是要帶著對當代的活的問題的再思考去閱讀歷史,而這兩者之間又是很復雜的過程,恐怕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概括。什么意思呢?比如你為了解釋今天的現實,要去閱讀很多書,但是如果急用現學,難免就成為實用主義的閱讀,而實用主義閱讀恐怕很難真正了解這本書的來龍去脈,因為它只是為你所用而已。所以一方面,閱讀幫助你理解現實,但是對現實理解的深入反過來也要求你把閱讀更加歷史化。所以也可以說,閱讀總是有所為,但又要無所為,就是不要過于功利性。

      閱讀永遠是個人的,既是自我形成的過程,也是自我改變的過程,它完全是依靠自己進行獨立思考的過程,別人的幫助、教學都很重要,但是最重要的,是要養成自己的思考習慣,閱讀最終是和獨立思考連在一起的。

      除了思考之外,閱讀還關乎人的修養、品位、趣味和人格。比如你是古典文學出身,后來又學了戲劇,你的素養未必馬上專門應用于你現在的工作和對現實的思考,但是作為人的修養是非常必要的?偠灾,我們將其稱為“教養”的過程,對于一個社會文化品位的形成,有時這是起決定性的作用的。閱讀不但培養了我們對自然、感情、文化、社會、政治的態度和判斷,也能夠提高我們對那些未必與我們直接相關的事情的敏感,對他人的狀態的關注等等。

      拓展閱讀的空間

      學術家園:就我們現有的閱讀空間而言,還有哪些領域有待加強?哪些空間需要打破?

      汪暉:在今天,你想研究一個問題,只局限在一個領域之中幾乎是不可能的。即便你研究中國的學問,也需要了解外國的學問。一直以來,對于中國的閱讀也好,思考也罷,我覺得常常在兩個中心之間擺蕩:一個中心是要崇洋,一個中心是尚傳統,然而事實上,在這兩者之間的很多領域里,我們都缺少興趣,也缺少理解。比如我們對除了漢族之外其他各民族的語言、習俗等方面的了解非常匱乏。拿伊斯蘭教研究來說,我們年青一代學者中,既懂阿拉伯語,又懂其他伊斯蘭國家語言,并且能夠研究當地宗教文化的,非常之少。再如,學術界對于非西方社會的了解也是匱乏的,對非洲、拉丁美洲,還有柬埔寨、越南、老撾、印尼等我們鄰國的了解,都遠遠不如我們對發達國家的了解,這部分書籍翻譯得很少,閱讀得更少。我們總是在某些沖突或事件發生的時候,才發現我們了解得不夠,而不了解的原因主要是因為知識的構造本身就是等級制的,以今天的視野,就是要破解這種等級,以更加開闊的眼光去理解我們自己的社會和當代世界。

      上世紀90年代中期,我曾參與編輯過幾套叢書,一套叫做另類視野叢書,是中央編譯出版社出版的,翻譯了不少關于第三世界國家的政治、民族和性別等方面研究的書籍;我也曾參與過人民文學出版社貓頭鷹文叢的編輯,類似像《拉丁美洲被切開的血管》這樣的書就是那套叢書的選題;我原來在主編《讀書》雜志時,也發表了許多有關亞洲的文章,后來出版了讀書文選《亞洲的病理》。這些書籍的出版是打開閱讀范圍的一個非常重要的領域,我自己也比較重視這些問題。

      古人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今天我們倡導“一帶一路”戰略,然而我們對于“一帶一路”沿線地區的知識卻有些匱乏,懂得中亞語言和宗教方面的學者不多,中國企業走出去碰到的最大的困難同樣也是不了解當地的情況。我希望能夠打破這樣的思想空間、學術空間和知識視野,因為知識不是靜態的,在社會迅猛的變化之下,對知識的要求是極高的,我們自己未來社會的面貌是和我們的閱讀范圍緊緊聯系在一起的。

      包括我自己,我確實覺得時間不夠用,有太多東西需要學習。舉一個簡單例子,我過去研究思想史,在研究到清代的時候,我注意到了西藏、回部地區(清代對新疆天山南路的通稱),所以我在寫《現代中國思想的興起》時,閱讀了一些相關歷史文獻。但是我覺得自己的知識并不夠,需要大量地閱讀。從2010年到現在,我幾乎每一年都會去一次新疆,我發現新疆的歷史如此錯綜復雜,也才逐漸意識到其實我對社會的很多領域都不了解。我帶學生時,也有意讓他們專門做這方面的論文,比如我有一個學生是在新疆阿克蘇地區長大的漢族,我讓她研究新文化運動在新疆的變化。因為我們在講新文化運動、講“五四”運動時,講的只是北京、上海、南京這些地區所受到的影響,但是新文化運動在新疆或其他少數民族地區產生了怎樣的影響,我們不了解。論文開頭時,這個學生覺得非常艱難,最終,這篇博士論文寫了30多萬字,打開了一個新的研究領域。去年我又招收了一名維吾爾族學生,我希望她能夠從另一個角度對這一時期的新疆文學展開研究。坦白地說,這對我個人也是一個挑戰,但是對于一個學者而言,專業總是存在的,但閱讀是沒有邊界的。

      孔子·哥白尼·司馬遷———閱讀的態度與境界

      學術家園:能否談談您個人是如何閱讀的?

      汪暉:閱讀主要有兩種不同的方式:一種是最基本的閱讀。對于年輕人來講,主要就是這種循序漸進式的基本閱讀;另一種是帶著問題式的閱讀,尤其到了做研究的階段,你的問題的寬度、深度和廣度決定了你的閱讀的寬度、深度和廣度。當然,還有消遣和愉悅的閱讀等等。當你思考一個問題時,它會帶著你進入到意想不到的領域,這是我閱讀領域中最有趣,也是最困難的部分。比如我在做中國思想研究時,研究近代中國思想部分,這就要求我要理解清代的經學、史學、樸學等,就要上溯到整個中國的思想傳統。在近代以后,中國對于傳統的解釋,又受到日本和西方的影響,或者說還有更復雜的互動,所以還要一點點去閱讀日本和西方的知識傳統,這部分又涉及歷史解釋的問題……近代思想領域因為是處在革命和改革的大浪潮中,康有為、章太炎的思想中涉及的領域非常廣泛,如果只是限定在一個范圍內來研究,是不能深度把握他們的思想的。我自己的閱讀,一方面因為教學研究的原因,肯定有一定的范圍,但是另一方面,隨著問題的深入,閱讀又要逐漸展開,所以很難有一定之規。

      但是在閱讀的初期,一定要把基礎閱讀做扎實。年輕時最重要的是要學會怎么讀書,怎么循脈絡。因為你閱讀的任何東西,都有自己的歷史脈絡,無論是中國的,還是西方的。中國人擅長歷史敘述,西方人擅長理論解說,但在中國的歷史敘述中,也包含著理論思考;而西方理論闡述本身也是歷史的產物,所以需要通過不同的方式去重新深入到學問的內部,才能更為客觀地進行解讀。過去我們常常批評西方中心論,但是我們的確需要閱讀西方的哲學、社會科學等,我在閱讀這一部分的時候,實際上也是把它放在歷史脈絡中去閱讀的,而不只是簡單地把它視作一部經典。

      另外,一定要在你所研究的問題上停留較長的時間,要努力讀通這其中的一兩種經典,中國人把這叫做“看家本領”。讀書是要舉一反三的,就怕你看起來好像什么都知道,但是又并不是真正知道?鬃诱f,“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為知也!笨鬃拥倪@句話偏向一種倫理性的闡述,他是要求人要誠實;哥白尼也有一句名言,據說是受了孔子的影響,叫“Toknowthatweknowwhatweknow,andtoknowthatwedon’tknowwhatwedon’tknow,thatistrueknowledge”你要知道你只知道你所知道的,你要知道你不知道你所不知道的,這才是真正的知識。這句話是不是哥白尼對孔子的句子的翻譯,我不大確定,在我的閱讀感覺中,兩者相通,但味道是不一樣的。這其實是說,每個人的知識都是有邊界的,都習慣用已知的來判斷未知的,所以你要能夠不斷地挑戰知識的邊界,讀書就是要不斷挑戰你的未知。這一點其實更像司馬遷說的,“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以今天個人主義文化來看司馬遷的這句話,可能會覺得他很自負,但是我所理解的司馬遷的意思是:在“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的基礎上,我能夠得到的,也只不過是“一家之言”而已,因為要做到真正地了解歷史,太不易了!所以在讀書的境界上,孔子、哥白尼、司馬遷的這三句話是相通的,都是讀書的座右銘,我覺得這也應該是閱讀和探索知識的態度。

      打開思路,探尋未知

      學術家園:您接觸的老一代文人是如何閱讀的?或者說您比較推薦的閱讀方式有哪些?

      汪暉:我的老師唐弢先生是一位大藏書家、文學史家,他的閱讀是和書本身緊密相連的。他寫過一本書叫《晦庵書話》,主要記錄的是現代文學史上重要的出版活動。他的寫作和一般學院中的學者有所不同,他所講述的書的知識是和有關掌故聯系在一起的,常常是從一個故事開始講起,比如,某年某月,誰編了一本書,多大開本,誰拿到了這本書,發生了什么故事……他勾勒出了一個圍繞這本書而展開的活的世界,一個富有生命溫度的書的世界。我年輕的時候不大懂,年紀大了才發現其實掌握這種活的知識是很重要的。

      還有一位大學者,剛剛去世的安伯托·艾柯,他是一位享譽世界的哲學家、符號學家、歷史學家、文學批評家和小說家。我在意大利曾有一段時間在他的研究所訪問,他的家就像一個圖書館,他閱讀的興趣幾乎遍及所有領域,他的閱讀可以說是沒有邊界的,我很佩服他的博學,這是一種閱讀方式。還有一位學者,當代著名的馬克思主義史學家、思想家和活動家佩里·安德森,他曾經是歐洲史方面的權威。這些年他走訪了很多地方,和不同的人接觸,閱讀大量的相關書籍,寫了很多關于其他國家的文章,如意大利、德國、巴西、俄羅斯、印度等,這也是一種閱讀方式。

      中國老一代學者常說,二十四史,尤其是前四史要精讀,還有的提出《論語》、《孟子》要爛熟于心,所以閱讀的特點、方式各有不同。像我們年輕的時候,要大量地做讀書卡片,但我聽老一代學者說,錢鍾書先生就不需要做很多卡片,因為他記憶力極好,據說是過目不忘的。過目不忘的人,多半童子功好。所以說,童蒙時代的背誦和反復閱讀很重要,它就像把知識讀到了你的身體里,成為你身體的一部分,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就是這個道理。今天讀唐詩有沒有用?從實用價值的角度來看似乎是無用的,但是它會讓你的情操、情感、理解力和對語言的把握都變得和別人不一樣。另外,我最想強調的,就是閱讀永遠需要不斷地解放思想、打開思路,就像哥白尼所說的,“toknowthatweknowwhatweknow,andtoknowthatwedon’tknowwhatwedon’tknow”,你要從未知的角度審視你的已知,也要以已知為基礎,持續突破其邊界,即向未知的領域拓展。持久的閱讀是與好奇心相關的,好奇也就是對未知的興趣。在這個意義上,閱讀也是一種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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