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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龍仁青,也是寫我自己(阿來)

    http://www.rjjlock.com 2014年01月31日01:53 來源:中國作家網 阿 來

      動筆之前,我一直在回想,我跟這篇短文要寫的這個人,第一次見面是在西寧還是在武漢?梢钥隙ǖ氖,在這兩個地方,我們都見過面。但先是在西 寧,還是在武漢,記憶確實是模糊了。惟一可以肯定的,見面之前,已經聽說過他,看過他的小說了。那是劉醒龍在其主持的《芳草》雜志上刊發了他一組短篇小 說。我想,是這組用漢語寫下的小說中的異質性——不止是異質性的生活,更是異質性的修辭與表達——打動了醒龍吧,所以,醒龍鄭重其事地向我推薦。他說,這 個人叫龍仁青,是你的同胞。

      我對“同胞”一詞是懷有警惕的。像我在自己的詩句中說過的一樣,我是一個“血緣駁雜”的人,只是因為對一種文化的感情,也因為每個中國人都必須 為自己選擇一個族別這樣一種特殊國情,我被認定為藏族。而在藏族這個族群中,一些人對我這種血統不純正的人的加入,很多時候是不屑,更有時候是相當憤怒 的。所以,對于哪些人我可以引為同胞,向來是小心謹慎的。但有人寫出了有意思的小說,特別是尚未著名的人寫出來的小說以某種異質性——文化上的和表達上的 ——對于漢語小說的表達空間有所拓展,我是很愿意拜讀一番的。

      很快,我就看到了龍仁青那組短篇小說。

      至今還記得一篇叫做《光榮的草原》?梢哉f,那真是叫人耳目一新。在大多數只有人與人關系探詢的漢語小說中,這篇小說卻有那么多的自然的角色: 青海湖、白蹄馬、饅頭花、芨芨草,甚至牧人的帳篷也是有表情、有動作的,既是小說的場景,也是在和主人公發生對話的小說中的角色。因此帶有一股天真樸質的 清新氣息。王國維在《人間詞話》中討論納蘭性德為什么帶給了漢語古典詩歌一股清新之氣時,說其原因是:“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倍埲是嗟男 說便帶著這樣自然天成的特點。從這個角度講,我喜歡這樣的小說,更喜歡這樣的小說展示出一個小說家的特別的才能。

      《芳草》雜志社在武漢。所以,我傾向于和龍仁青的第一次見面是在武漢。那是《芳草》雜志的一次頒獎會。長江高岸上的黃鶴樓下。我見到的他和讀了 小說后的想象不太相同。他身體強壯,面孔黝黑,模樣敦厚,不像是一個內心敏感的人,穿著一件像“二戰”時期美軍軍用夾克那樣的近似軍綠色的夾克——在我至 今的印象中,除了夏天穿著一件短袖體恤外,他好像一直穿著這樣的衣服。在那樣一個場合中,他顯得有此局促,不夠自如。在那樣一個場合中,我也只是適度表示 了對他小說的贊賞,但沒有以一個同族人的身份和他表示過多的親密。相較于他長得相當藏族的身材與面貌,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像是一些人始終想要證明的那樣,是 一個冒牌貨。

      然后,但凡他有小說發表,我都會找來看看。再然后,就是一個夏天,在青海西寧見面。那天,我去看了一個藏藥博物館。這些年來,我自己除了青藏高 原的人文觀察之外,也在做些認識自然的努力。那次,我知道龍仁青除了有很好的漢語表達,還通曉藏文。除了在單位的本職工作,他用漢語寫作,也在努力把一些 用母語寫作的藏族作家的小說翻譯為漢語。之前,我曾想跟他談,期待他的漢語的小說寫作有更大的進展。但知道他同時還在做著那么多工作的時候,這個念頭也就 打消了。接下來的話題,就轉移到我感興趣的青藏高原的植物學。我在青藏高原觀察與記錄野生植物已有好些年了,常常在不同的地方,遇到人們把不同的花叫做格 ;。有些地方,格;ㄊ屈S色的垂頭菊;有些地方,是某種高山杜鵑;也有把高海拔之上的金露梅稱為格;ǖ摹猩跽,人們把傳入青藏高原不過百年的波 斯菊也叫做格;。那一次,龍仁青為我解答了這個疑問。他說,藏語中“格!笔切腋5囊馑,在這個祈愿盛行的語境中,也是祈求或祝福之意,可以并不特指某 種植物。這么輕易,他就解開了一個糾結我多年的疑問。記得當時我還特意發表一條微博。當然,我不會炫耀這是我自己的發現,我發布了龍仁青這個給了我新教益 的朋友的大名。

      以后,我一如既往關注他的寫作,一如既往期待他在寫作上有更長足的進展。見面卻是有限,即便見著了,也只是在人多的場合,簡單的問候,簡單的閑 聊,沒有深入的交流。只是知道他,本職工作之外,還在認真地把漢語寫作和藏文作品的漢譯齊頭并進著。這時,如果再向他說,如果多讀一些有助于更深入認知我 們身處其中的文化的書,多讀一些有助于使我們的文學體認更精微、文學手段更豐富的書,就有些多余了。盡管,我希望他不要因過于深入自己熱愛的文化與事業, 而忽略了更豐富的精神與文化資源。

      今年秋天,我在國外一所大學駐校寫作。和那些對中國文學特別是中國的藏區文學有著許多似是而非看法的人們交流,我還以龍仁青為例,談過青藏高原上的族群與文學實際的面貌。

      也許這樣的舉動也構成了某種因緣,回國時剛下飛機,就接到龍仁青的邀請,希望我來為《文藝報》寫一篇作家談作家的短文章。當時,我耳邊回響著剛 在漫長的國際航班上讀完的理查德·耶茨的短篇小說集《十一種孤獨》中的一句話:“眾所周知,作家寫作家,很容易制造出最垃圾的文字!钡,基于最初讀他 小說時的喜歡與更進一步的期待,我答應寫這篇短文,并希望他再寄一些我讀過的小說和未讀過的小說給我。他立即就寄來了。更意外,他還特意附來一封信,對他 的身份問題進行了一個特別的說明。在后殖民理論盛行的今天,在大大小小的民族主義高漲的今天,各種動機的身份甄別無處不在,而少有人意識到,這樣的身份識 別在某些時候,卻在阻礙交流與認同——人與人的交流,族與族的交流,對更大的文化共同體的認同,對人類這個共同體的認同。

      讀完他的信,我對他在自己的寫作之外,一直默默致力于藏文母語創作的漢譯工作有了更深的理解。祝愿他在文學創作更加精進的同時,其譯介工作也有 更多正面的認知,更深度的文化間的交流,在消除隔閡與增進不同族群的相互理解方面,有更多的收獲。借佛家的話,這或許是一樁更大的功德。

      為此,我愿意把龍仁青給我對于他身份的特別說明抄在下面:

      “想到您在為我寫這篇文字的時候會提及我的民族,所以想給您說說我的族屬問題。我父親是青海河湟地區漢族人,母親則是這一地區早在民國時已經完 成漢化的藏族。他們于上世紀60年代中期因為生活原因去了青海湖畔的純藏族地區討生計,我就出生在那里。我放牧長大,從小會講漢藏雙語。我慶幸我在這樣一 個地區,這樣一個家庭長大,這使得我從小就少有民族主義的狹隘、偏執和張揚,似乎生來就有一種人文情懷和人類視角,或許,這便是促使我去寫作的最重要的原 因之一!

      “青海民族眾多,文化多元,我越來越欣喜地看到我的寫作可能會展示出的一種可能性。這種可能性,不會受到我的族屬的影響,我也不會站在任何一種族屬的觀念上去看待問題。所以,我更愿意把自己看成是一個在藏地生活的漢語寫作者,而民族并不重要!

      這篇文章已經太長了,但我還想說:如果不是因為政策規定,需要一個人必須認定自己屬于哪個民族,我也愿意自己是一個藏族人的同時,同時也是我血緣中所包含的另一個或更多的民族。用這所有血緣賦予我的多重的眼光來看待這個世界,擁抱這個世界。

      讀他這封短信,我感到和他文化的處境與感受如此相似,所以覺得,寫他,也像在寫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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