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2014年4月15日《人民日報》副刊上孫郁的一篇文章《詩人張志民》 ,感到特別的親切。這篇文章寫到我很熟悉、很親密的詩人張志民有一本詩集即《張志民詩百首》由人民文學出版社剛剛出版。我立即聯系編輯了人民文學出版社《泉·最美》和《海泉的詩》及《問泉》的責任編輯胡玉萍,我有兩個希望,一是能否得到一本《張志民詩百首》 ,二是能否幫我聯系到張志民的家人?僅幾分鐘,她就幫我要到了這本我渴望得到的書,因為志民這本詩集的責任編輯宋強與她在同一個編輯室,太巧了!同時把張志民二兒子張旗的電話告訴我了。
沒等我打過去電話,張旗就把電話打過來了。那位責任編輯宋強把我的電話告訴他了。我們在電話里聊了很久。張旗知道我和他家的特殊關系,與他爸爸媽媽的特殊交情。是啊,我與張志民1982年在北京京西賓館出席全國軍事題材創作座談會上相識。在這個會上,由中國作協和總政治部確定了邀請地方作家訪問部隊的決定。張志民是到我們沈陽軍區訪問的詩人。同年夏天,我陪同張志民和他夫人、 《北京文學》小說編輯傅雅文大姐巡行關東大地,先是到沈陽,他們二位曾到我家做客,他們給七歲上小學二年級的海泉買了文具盒,給海英買了糖果。我陪他們看了沈陽故宮和北陵,還幫志民找到了在文講所的同學李宏林,李宏林請他們吃餃子,我作陪。然后我們從沈陽出發到長春訪問,參觀長影和汽車廠,從長春去哈爾濱,與那里的詩人、作家聚會,再到佳木斯。
當年張志民因“反江青”被打成“反革命”被關進監獄,他的家人即夫人和孩子們還有老人都“下放”到佳木斯一個叫“筆架山”的農場。張志民當時沒有來過,他把這次訪問稱作“過了期的‘家訪’ ” 。我們看了這個農場當年他家人住的那棟紅磚房,還有豬圈、雞窩之類。之后,我們一直到撫遠邊防團,在八岔訪問了五連和駐地赫哲族老鄉。我們還去了采金的地方參觀,去了鄂倫春人聚居的村落,我們登上高高的瞭望塔,與守衛祖國邊防的哨兵親密接觸。這次訪問,我與志民夫婦從6月25日直到7月18日20幾天每天在一起。分別時,志民給我寫了一首詩:“七月走關東,小詩贈世宗,海內存知己,情義古今同。 ”他回到北京還專門給我寫了一個條幅寄來。他還給我寫過兩個條幅,都是他自己喜歡也是我喜歡的詩,一首是《打稻》 :“秋風肅起谷上場,人踏馬踩遍體傷。千篩萬搗始成米,不禁風吹必是糠。 ”另一首是《車衣》 :“學詩學劍兩無成,如今改行做裁縫。寧為人間添新襖,不給爛世補窟窿。 ”他的詩深入淺出,犀利無比,極蘊哲理,令人感奮與敬佩。1983年百花文藝出版社出版我的詩集《雕像》 ,志民熱心作序,這篇序還發表在《解放軍文藝》上。那些年,每回我到北京,都必去志民在東四六條胡同里的那個大院的平房的家看望,雅文大姐給我做飯炒菜,志民燒蜂窩煤的爐子。有一次志民到羅馬尼亞訪問回來,買了一個金屬邊的白色小手包,特意讓我帶給我老伴,一直到現在,她還在用著。
海泉在初中時,到北戴河參加全國少年文學夏令營之前,曾到北京一個醫院里看望張志民并請前輩講授怎么寫詩。
志民去世后,我和家人專程到北京參加了在八寶山舉行的告別儀式,并到小羊宜賓胡同他的家,看望雅文大姐,在志民遺像前我們合影留念,說了很多家常話。
那天,張旗電話里說,他母親去年離世了, 82歲……我腦海里浮現出雅文大姐親切的模樣;叵肫鹚秊檎疹櫽刑悄虿〉闹久,在飲食上想方設法,讓志民的身體能更健康一些。說到這一點,浩然非常羨慕。浩然曾對我說,志民老伴把他照顧得太周到了,太講究了!有一次,浩然約我一起去看望志民夫婦,我們摸黑走進東四六條胡同那個大院,恰好張同吾也去看望志民。我們聊了很多。志民把浩然和同吾放在客廳,只拉著我的手到他的寢室又說很多話。浩然與同吾很熟,都是從通州過來的,同吾很有才,在通州一所中學教書,后來到北京教書,浩然建議和推薦他到文學界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
我和張旗互通報聯系方式,他說把志民的詩集和劉恒寫雅文大姐的一本書寄給我,我說我把我寫到志民的書,和收入志民文章或書法的書,特別是記述了我們同行關東大地的幾十天日記的書,寄給他和他的家人。
志民60歲生日時曾寫一首“打油”詩,表明了他的人生觀,也是他的詩觀,我特別欣賞,并與他在這首詩的條幅前合影留念,這詩寫的是:“人生花甲尋常見,兒孫滿堂世不鮮。平生素無登龍志,一品小民賽神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