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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木與包弟(衛建民)

    http://www.rjjlock.com 2014年10月03日00:00 來源:天津日報 衛建民

      同伴們興致勃勃地去參觀克里姆林宮里的幾座大教堂。亮麗的冬陽下,我坐在靠近紅墻的懸崖上,俯視宮墻外流淌的莫斯科河。近代百年之間,這座容納了不同時代建筑風格的城堡里,發生過不少震驚世界的歷史大事件:吶喊和流血,謊言和動蕩,在這個怪異的城堡里一幕又一幕上演。很奇怪,我注視著宮墻外陽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想到的卻是一條西班牙種小狗的命運——屠格涅夫筆下的木木。一百年前,聾啞看門人加拉新,就是循著這條河流,把他親愛的木木沉到河底的吧?

      莫斯科河緩緩流淌,水波在陽光下閃閃跳動。

      屠格涅夫的中篇小說《木木》,1952年由巴金先生翻譯,在平明出版社出版。多年前,我從舊書攤買回,書的品相如新。我在不同年月讀過兩遍后,心中總是忘不了這一首19世紀俄羅斯的哀歌。

      “在莫斯科的一條偏僻的街上,有一所灰色的宅子,這所宅子有白色的圓柱子,有帶閣樓的二層樓,還有一個歪斜的陽臺。從前有一個太太住在這兒,她是一個寡婦,周圍還有一大群家奴。她的兒子們在彼得堡的政府機關里服務,她的女兒們都出嫁了,她很少出門,只是在家孤寂地度過她那吝嗇的、枯燥無味的余年。她的生活里的白天、那個沒有歡樂的、陰雨的日子,早已過去了,可是她的黃昏比黑夜還要黑!

      小說開篇,簡要介紹了故事的背景和主要人物。一個富有的、有一群家奴環侍的老婦人,乖戾、病態,有說不清的生理和心理疾病,有隨時會爆發的莫名脾氣。富有且守寡,是滋生脾氣的物質基礎。家奴中的洗衣婦、管家、裁縫,還有私人醫生,每天向老婦人獻媚、承歡,但老婦人生活得還是不幸福。她從鄉下帶到莫斯科的看門人加拉新,又聾又啞,力大無比;除職守看門,還挑水劈柴,打掃庭院,活兒干得誰也挑不出毛病。加拉新起初從鄉村跟著她來到城市,周身不自在,怎么也不能融入陌生的天地。因為他在鄉下,頭頂是廣闊的俄羅斯的藍天,明亮溫暖的太陽;腳底下是肥沃、松軟的黑土地,小說寫道:“他給人帶進城市以后,倒不明白要怎么辦了!狈峙傻哪屈c活兒,他很快就干完了;耳聾口啞,無法與身外的世界交流。聾啞人當然也會有人的正常情感。這期間,洗衣婦達吉亞娜對他產生愛慕,他也動起真情,漸漸敢于表達他對達吉亞娜的愛。平明版的《木木》,有二十多幅插圖,其中就有加拉新送給達吉亞娜一只姜餅做的小公雞這一情節的圖畫。一位不會開口說話的鄉下漢子,用行動表示他對異性的愛情。但在老婦人眼里,加拉新只配看門干活,只不過是一匹四肢動物,根本不允許他結婚成家。在老婦人的干預下,硬是奪走加拉新之愛,將達吉亞娜配給了鞋匠卡必東。老婦人的宅子,是農奴制下的一個小單元,每個家奴都是沒有自由的;婚嫁之事也得受她的指派分配。

      加拉新不會用語言表達他的憤怒:“他邁著沉重的腳步,回到他住的閣樓,一天一夜都沒有出來!

      缺乏他人的理解和溫情,很偶然地,加拉新在一只小動物身上得到了補償。

      達吉亞娜嫁給卡必東后,這個粗俗的鞋匠成了無可救藥的酒鬼,老婦人下令,將這對由她配給的夫妻遣送回遙遠的鄉村。臨別之際,加拉新將一塊紅頭巾贈送給達吉亞娜——這是他一年前給她買的。按俄羅斯民間風俗,紅頭巾是求婚的信物。加拉新向達吉亞娜揮手告別后,順河行走,在克里米亞淺灘發現了一只在淤泥里打滾的白色小狗。他把無家可歸的小狗抱回來,像找到了一個孩子和朋友。

      “加拉新看護他這個‘養女’,小心得超過任何一個看護自己孩子的母親。起初它很弱很瘦很丑,可是它漸漸地強壯起來,好看起來,靠了它的恩人的照料,過了八個月的光景,它居然變成了一條很漂亮的西班牙種的狗!

      ——這就是小狗木木。往后,木木與加拉新形影不離。屠格涅夫細膩地描述小狗和主人的生活場景。但是,當木木闖入老婦人的視野后,厄運就接連不斷地來了。老婦人起初害怕木木的形狀,后來討厭木木的吠聲。她要管家趕走木木。她神經脆弱,精神上已容不得一只小狗;像安徒生筆下的豌豆公主,墊多厚的床墊也能感到玉體下有一粒豆豆硌得疼。管家得令,追殺木木;加拉新咆哮了,誓死保衛木木。

      經過幾個回合,加拉新才痛苦地覺解:這座散發著霉味兒的城市豪宅,既不是木木的棲身之地,也不是他的庇護所。他最后的主意是:讓木木在小餐館飽餐一頓,將它抱在船上,將兩塊磚頭捆在一起,套在木木脖子上,將他偶然從河邊撿回的小狗又葬在河底,以免木木再遭受人世的欺凌和不公。處置完木木,加拉新就收拾行裝,返回他的鄉村了。

      在19世紀的莫斯科一隅,一個純樸的農民生活不下去;一只可愛的小狗也生活不下去,所以才發生這樣的疑問句式:怎么辦?

      譯者在后記里說,這是一個真實的故事。加拉新的原型,就是屠格涅夫母親的看門人。但譯者巴金先生怎么也不會想到,《木木》出版十幾年后,在他身邊也發生了一個真實的故事:他家有過一只小狗,名叫包弟;他在恐懼無奈之下,將小狗送給了醫院去當實驗品。

      《小狗包弟》是《隨想錄》中的一篇,也是我印象最深的一篇。作者記述,“文革”之前,一位調往北京工作的朋友,將他的一只小狗送給了作者。小狗易主后,作者家里給它起名叫“包弟”;這只優良品種的小狗,既給作者的家庭帶來歡樂,也給客人帶來歡樂;如果天下太平,包弟帶給作者家的歡樂就不會中止!耙痪帕臧嗽孪卵t衛兵開始上街抄四舊的時候,包弟變成了我們家的一個大包袱!卑徒饘懙,“晚上附近的小孩時常打門大喊大嚷,說是要殺小狗。聽見包弟尖聲吠叫,我就膽戰心驚,害怕這種叫聲會把抄四舊的紅衛兵引到我家里來!20世紀60年代的中國,一只小狗的存在,使一個家庭從歡樂走向恐慌;危及小狗生命的,不是富有的寡婦,而是革命小將。最后,全家在驚慌不安中,決定小狗包弟的去向——將它送到了醫院做解剖臺上的實驗品。

      在《小狗包弟》結尾,巴金先生,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作家沉痛地反思:

      “不能保護一條小狗,我感到羞恥;為了保全自己,我把包弟送到解剖桌上,我瞧不起自己,我不能原諒自己!我就這樣可恥地開始了十年浩劫中逆來順受的苦難生活!

      從木木到包弟,兩條可愛的小狗的命運,何其相似!難怪,在漢語里,“雞犬不寧”,從來就是社會動亂的指代。一個社會,如果連小動物都不得安生,人的命運,可想而知。人和動物都需要安寧和穩定。

      坐在少年時就向往的克里姆林宮里,俯瞰宮外的河流,我從木木,浮想聯翩,竟然聯上了上海,一個暑天,包弟被人從作家院子里抱走,鮮血淋漓,死在了醫院的解剖臺上。

      知道巴金先生在上海的故居開放了,我曾想建議雕塑家創作一只小狗包弟,放在故居的草地上,讓參觀者看到一個作家家里曾有過的成員。請韓美林先生再造包弟,是最佳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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