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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菲盡歇 傲枝猶香(李學輝)

    http://www.rjjlock.com 2014年10月22日13:32 來源:甘肅日報 李學輝

      在一個喧囂浮躁的淺閱讀時代,能靜下來進入一個人的精神世界,文字的意義早已和作者神合。徐徐打開《嚴英秀的小說》,當主人公漫步在字里行間,作者便也從一個強烈的“場”中呼之欲出。嚴英秀,這個看似在漫不經心中經營小說的作家,就是這樣,她穿過自己筆下紛紜的人物,和喧囂的場域,以一以貫之的沉靜步伐,走向我們。

      或許是出于天性,嚴英秀總在行旅中放逐心靈。她喜歡作家三毛,其實喜歡的是三毛的隨性,灑脫,自由,這從她塑造的眾多小說人物中,也能看出端倪。一個對家庭、對學生極度負責任的女性,做到這一點,是需要一番內里的功力的。這種功力到了筆下,文字就像是手里的面團,揉捏之間,面的勁道會自然展現。若烹調一鍋面食,肯定會湯清、菜綠、面韌,還有一種誘人的味道。這種味道濃濃地體現在她的字里行間。

      和很多的女作家一樣,嚴英秀擅寫女性,喜歡寫愛情。她的愛情故事也灑落民間,但更多地鎖定在大學,以及出版社、雜志社諸如此類的知識分子場域,她制造了一大批“精神女人”。彭金山教授在嚴英秀的作品研討會上說過,嚴英秀選擇了一個很難出新很難出奇制勝的題材領域。這話不假,那些當下語境中吃穿不愁的都市知識女性的故事,怎么著也不會比 “底層”、“鄉土”、“西部傳奇”更出戲。并且,極容易被詬病為格局小,視野窄。但她多年來不改初衷,從第一部小說集《紙飛機》到今天的《嚴英秀的小說》,她執拗地書寫著這些行走在形而上的痛苦中的女性,好像這是屬于她的自留地,耕好也得耕,耕不好也得耕。在她筆下的女性世界里,愛情不是唯一追求,也可以不是日常生活,但卻必須是人生信仰的一部分,活著的重要證據。而形形色色的男人,或沉重,或懦弱,或齷齪可憎,或不幸不爭令人嘆惋,他們看似是故事的引發者,情感的主導者,但在愛情的核心上,其實都是陪襯者和附屬物。光芒萬丈的永遠是女性,愛恨鏗鏘的都是女性。

      就是這樣,嚴英秀塑造的人物是決絕的,愛情是唯美的,就像她的小說語言一樣,干凈,純正,清冽,醇美。但唯美碰到世俗,注定不能完美收束,心靈一旦荒蕪,便沒有了歸屬的依托。因此,風花雪月的背面,其實是慘烈的底色。以冰冷和傷痛把一代代人遺留在“校園”的愛情搓成麻花,放在油鍋里,蓬松成一種形姿,看似平常,實則讓人欲哭無淚。十年一吻,千古沉寂,前后左右的愛情,都黯然神傷。如果愛情是人生的一扇窗,那么透過這扇窗,感受到的卻是冷氣絲絲縷縷撲出。那種切膚之痛,令人寒心徹骨。

      評論家施戰軍先生在論及嚴英秀的小說時說,她的小說在西北女性作家中,是較為洋氣的。貧窮、荒寒、枯焦并非西北獨有的標簽,當大多作家把北地的愛情作為玫瑰泡在苦水中時,嚴英秀則把校園作為一個愛情的折頁,慢慢打開,在熱和冷之后,讓唯美、浪漫、慘烈漸次登臺亮相,自此,夫子們不再是單純的道德楷模,他們走下講壇,在人間煙火中,上演著一幕幕與時俱進的欲望大戲。而那些“精神女人”們,在嚴英秀節制的理想主義敘事中,冷寂地立于一個獨立的領域,成為某種學院式愛情的標本。

      愛情一進入時代,就成了世俗。世俗一旦成了頑俗,便會大喜大悲。

      這就是嚴英秀的這部書讓人難以釋懷的魅力,愛與被愛其實就是生命的底里,也許愛到最后都是蕭索,也許愛與美的境界無法最終完成,“沒有一種人生不是殘缺不全的”,但正是因為世俗欲望無所不在,心靈的堅守才彌足珍貴,人生暗淡背景上斑駁的溫暖與悲憫才有了超越凡塵的精神追求的意義和高度!斗挤菩,芳菲盡歇,傲枝兀立,余香猶存。

      (《嚴英秀的小說》,嚴英秀著,甘肅文化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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