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賈平凹之《老生》：中國歷史里的“秘聞”(雷曉婉)

　《老生》封面

　　不久前，賈平凹的第15部長篇小說《老生》問世，并在9月份新出版的第五期《當代》文學期刊上發表出來，給讀者帶來了驚喜與震撼。

　　這部小說里的故事，時間跨度長，前后接近百年，講述了一段鮮活的革命歷史，在這百年間的時間里，社會與歷史變遷變化，盡含其中，并被表現得淋漓盡致。書中故事發生的地點在陜西南部的一個山村里，書中的靈魂人物是老生——一個在葬禮上唱喪歌的職業歌者。他“身在兩界、長生不死”，超越了現世人生的局限，是一個神仙般的人物，通過對他思想、言行的描寫，間接見證、記錄了上下幾代人的命運輾轉。

　　這部書，結構緊湊，寫作手法多變，前后多個章節里，穿插引用了《山海經》的些許內容。平時，賈平凹是非常喜歡讀古書籍的，認為其內容渾厚久遠，能反映出古代先民的生活文化，是一個民族發展延續的見證，不可不重視，那里面，有中國人特有的思維方式和心靈密碼，之所以在小說里引用《山海經》里的內容，目的就是借用它的這種思維方式，來表現中國百年歷史里的“秘史秘聞”。賈平凹曾解釋說：“《山海經》是寫了所經歷過的山與水，《老生》的往事也都是我所見所聞所經歷的�！渡胶＝洝肥且粋�山一條水地寫，《老生》是一個村一個時代地寫�！钡拇_，這本書內容里雖然被穿插了《山海經》內容，但是讀起來毫不生硬，雖然《山海經》只寫山水，《老生》只寫人，但二者能有機結合，達到了水乳交融、靈魂相依的程度，讓人嘆為觀止，所有這些，印證了“文學即人學”這一觀點的正確性。

　　這部小說，講述的雖是發生在陜西南部的四個不同的故事，著重表現的卻是人和社會的關系、人和物的關系、人和人的關系。文中人物老生成了一個不可或缺的精神主線，他把四個不同時間、不同地點發生的故事，連綴成篇。而這幾個故事里，有著人世間的清白和溫暖，讓人感動不已；也有著社會的混亂和凄苦，讓人感傷不已；更有著人世間里的殘酷血腥、丑惡和荒唐，可謂“寫盡百事俱爭奇”。作為一個老作家，賈平凹的寫作才能，還是很令人佩服的。

　　我們在這部小說里，也看到了作者對傳統文化的重視，作者對其借鑒以并重新生發，讓這部作品成了“當代最典型的中國氣派和中國風格”的作品。的確，這部作品，細看真力彌漫、老到，文章風骨崢嶸俱現，自有一種大境界、大思想包孕其中。

　　至于書名叫為何取為《老生》，賈平凹在《后記》中解釋說：“此書之所以起名《老生》，或是指一個人的一生活得太長了，或是僅僅借用了戲曲中的一個角色，或是贊美，或是詛咒。老而不死是為賊，這是說時光討厭著某個人長久地占據在這個世上；另一方面，老生常談，這又說的是人越老了就不要去妄言誑語吧�！边@樣讓整個故事有了哲學味道，作者對人生的參透與理解，就這樣全部通過作品，告訴了讀者。

　　《老生》，是在中國的土地上生長的中國故事，是用中國的方式來記錄百年的中國史，它大樸不雕、沉雄有力，是理解探索中國文明歷史密碼的一把鑰匙，值得一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