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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式規范”之我見——兼說“專家之上的文人”(劉緒源)

    http://www.rjjlock.com 2014年11月05日10:24 來源:文匯報 劉緒源

      謝泳先生一篇《西式論文的負面影響》(見9月18日“筆會”)激起浪花幾重,徐建融與陸風亭兩位先生的文章(均見10月12日“筆會”)更把問題引向了深入。我以為,三篇文章都好,都從自己的角度作出了有深度的思考,這確是一場既有現實迫切性又充滿學術趣味的爭鳴。但我覺得,現仍有一些模糊之處尚可進一步厘清,一旦把這些弄明白了,三位作者的觀點其實就能統一。這里主要就陸先生的文章略談我的淺見。

      首先要肯定的是,陸文突出強調了“不僅文學和文化思想要現代化,學術也同樣要現代化——即必須要走綜合分析、系統論述之路,而在這方面,西方學術仍是我們的榜樣,它的獨立發現問題的問題意識、綜合分析的學術思路、邏輯化地呈現思考過程的述學方式,都應該是我們努力學習,而不該拒絕的”。這一點無疑是對的,另二文都沒有它談得鮮明有力。事實上,西式論文所體現的學術規范,并不是我們古已有之的東西,能將這些“拿來”,在中國學術發展史上是一件值得慶幸的大事,我想這是沒有多少人會否認的。

      但同時,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即在作者看來,像陳寅恪、錢鍾書那樣的文章,在中國現代學術史上,究竟居于一個什么地位呢?陸先生開篇就說:“謝泳先生……因此倡導學術寫作重回古典學術諸文體的路子,且將胡適、陳寅恪、傅斯年、錢鍾書的著述視為論文之典范,恐怕有些不明實情!睆暮笪拿枥L的“實情”看,似乎這幾位的著述與當下規范的西式論文比起來,還或有不逮(不然,他也不會指謝文是“倡導……重回”過去的路子)。我以為,這是陸文最為纏夾的地方。從古典學術到引進西式規范,再到這幾位大家的著述,這是走了一條進而復回的“之”字形嗎?非也!這恰恰是兩次巨大的飛躍,呈現為一種“否定之否定”,F在謝泳先生和徐建融先生指出的問題,其癥結所在,就是人們看不到后面一次飛躍之重要,還以為實現了前一次飛躍就可大功告成。事情的詭異卻在于,只有前一次飛躍而沒有第二次飛躍,誤認第一次飛躍即學術發展的唯一要訣,事情就將走向反面,就難免不出現謝、徐二位所指的種種毛病。且容我細說。

      所謂學術規范,對現代學術而言,其實并非“最高標準”,應該說,它僅僅是“最低標準”。打個不太嚴格的比方,就像做舊體詩,先要掌握詩詞格律,不然就會“失對”“失粘”,出現“直卜落脫索”之類的笑話;但僅僅掌握格律就能做出好詩?當然不是這么回事。西學規范無疑要比詩詞格律宏大和復雜得多,但論文的“不好”或許可以用它衡量出來,論文的“好”則未必依這樣的尺子即可把握。好是無限的,好上還有更好,規范則只有這些,對于那些好到云天之上的高文,規范恐怕只能匍匐于地,望塵莫及。那應該有另外的標準了,規范所解決的只是合不合格而已。而格也并非絕對的,大詩人常會破格,古今中外識者都不會太計較。好文章也可破格,有時規范已潛存于文章格局之下,已不成為問題,對這類高文如只用機械的尺子去量,只用最基礎的規范去套,那就難以做出恰當評價,這也會成為笑話,其好笑蓋不在“直卜落脫索”之下耳。

      西式論文的學術規范,是通過西式教育培養和訓練的,這種教育的目標是造就專家,所以學科之間有明確的分工。西式教育的學位名稱,如“碩士”“博士”等,其實很不準確,碩士不“碩”,博士不“博”,它們的特點只在專和更專,學問路數傾向于深而窄,卻非寬博。這當然無可厚非。但這樣的教育,只是走向專家的第一步,并非有了這些學習經歷就一定是專家了;也并非一旦真的成了專家就一定是最好的專家。不記得是聽章培恒教授還是朱杰人教授說過:“博士碩士,依然是基礎教育!”我想,至少對人文學科來說,這話絕對有道理。過去有句老話:“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闭f的就是進門后的發展,如果學校里的課程是有限的,那畢業后的發展則可以是無限的。然而,如以為學校的這些就是一切,經過了那樣的規范訓練就成了天下第一,那就命定要跌跟斗,F在往往是:“師傅領進門,舉動看師傅。只按規矩走,雷池不越步!睂懻撐臅r有的只按規范要求去填,缺什么就找什么來補,補齊填滿就以為是好文章;學術評價機構有只按規范來量的,幾個方面都齊就是好文,是否真有學術創見則在所不顧——這就是把最低標準誤作最高標準之弊。學術論文質量總體下降,這至少是原因之一。

      當年林語堂博士從哈佛和萊比錫大學畢業,是西式教育一流高材生,開始也是不可一世,但在遇到魯迅和周作人,看到他們的絢爛文章后,才真正明白了自己的差距。他在畢生唯一的學術論集《語言學論叢》(開明書店1933年版)的前言中,說了幾句老實話:“這些論文,有幾篇是民十二三年初回國時所作,脫離不了哈佛架子,俗氣十足,文也不好,看了十分討厭。其時文調每每太高,這是一切留學生剛回國時之通病。后來受《語絲》諸子的影響,才漸漸知書識禮,受了教育,脫離哈佛腐儒的俗氣。所以現在看見哈佛留學生,專家架子十足,開口評人短長,以為非哈佛藏書樓之書不是書,非讀過哈佛之人不是人,知有世俗之俗,而不知有讀書人之俗,也只莞爾而笑,笑我從前像他!边@話今天重讀,很有現實意義。

      其實不論魯迅、周作人,還是胡適、陳寅恪、錢鍾書、傅斯年,包括后來的林語堂,無一不經過西式教育的嚴格訓練,他們都不是傳統文人,而都是現代學者,所謂學術規范,對他們來說,都是滾瓜爛熟的東西,他們寫文章并不違反規范,毋寧說已將這些規范化有為無,達到了隨心所欲不逾矩的地步。而且,事實上,他們都已不光是專家,早已超越了學校所能培養的“專家”程度,而成為“專家之上的文人”了;他們的文章,自然也非一般專家所能比了。

      為什么中國最優秀的學人往往會成為“專家之上的文人”(趙元任、潘光旦、費孝通、林漢達乃至王元化、施蟄存、吳小如……無不如此),而不滿足于當一個專家呢?這與中國文化的特點大有關系。以前的中國社會不是專家社會,正如以前的中國文章沒有西式規范一樣,這本來是缺陷,是不足;但其中也有高于西方社會與西式文章的元素在,這一點如不看到,也會使我們陷于迷茫。所以此處再撥出篇幅,略涉有關中國文化的話題。

      前幾年因與李澤厚先生做過兩本對話,對他的著述有了較為仔細的研讀,我發現,似可將他有關中國文化特征的論說概括為如下兩方面:在認識論層面,中國更強調“常識”;在存在論層面,中國更強調“日!。前者體現了中國傳統的“生存的智慧”(以區別西方哲學的“思辨的智慧”);后者體現了中國人的“樂生”,熱衷于“生生不息”,熱愛日常生活(這與中國沒有宗教,只有“一個世界”有關)。這一概括得到了李先生的首肯。但除了“常識”和“日!,中國文化還有沒有其他同樣重要的特征?我以為有,這第三點,就是“專家之上的文人”。

      較早涉及這一問題的,是一位美國漢學家——約瑟夫·列文森(1920—1969),此人在漢學界的地位當初僅次于費正清。他在代表作《儒教中國及其現代命運》(中譯有廣西師大出版社2009年版)中,以科舉制度和明清繪畫為例,指出中國文化精神其實是一種“非職業化的業余精神”,在明和清初尤其盛行“反專業化的文人傳統”;“只有當近代西方的沖擊動搖了……紳士-官僚-文人的地位時……‘非職業化’觀念才會不知不覺地為‘專業化’觀念所取代”,舊傳統才會被“生活在科學和革命時代的新青年”所反對。作者的觀點形成于上世紀五十年代初,它延續了“五四”批判精神而又比當年的國民性批判更為系統和嚴密。他發現了傳統中國不是專家社會,一切權力都由科舉出身的“非職業者”掌控,而寫八股文與畫文人畫一樣都是重復古人和遠離現實,導致“創造力”嚴重匱乏,這都說得相當深刻。但他同時又有一種西方式的偏見和誤解。他沒有看到,不管是明清還是更久遠的時代,中國的思想文化并未停止發展,是誰在推動這發展?肯定不是西方式的專家,其實,恰恰是由中國特有的“專家之上的文人”推進的。中國文化所特有的圓融渾厚令人咀嚼不盡的滋味,離不開這些文人,而這恰恰是單純的“專家社會”所不可能有的。到了“五四”以后,大批新文化人經西方名校培養,早已是嚴格意義上的“專家”了,但他們并不滿足于一份專家的工作,他們的趣味、愛好和專長往往是多方面的,此即龔自珍所謂“從來才大人,面目不專一”。他們之才,不是學校教育所可籠括的,他們的眼界更高,追求也更深更博,所以他們絕不會把學校里的那些東西看得高入云天,更不會把合格與否的低標準看得高不可攀。而他們自己的為人、為文、為學,才會隨著畢生的生命追求,一步步高入云天。推動他們走到最高處的,不是西方的專家化的教育和規范,倒恰恰是中國文化固有的“專家之上的文人”的傳統。

      經過西式規范和西式教育的洗禮,中國文化的優秀傳統應該更能發揚光大。我以為,這里的關鍵,就是不能在引進西式規范這一環節上止步,不能把最低標準的引進誤作最高甚至終極標準,不能以此限制更好的文章和學人的產生。倘如此,西式文章的負面影響就有希望消除,中國的學術文章或將迎來百花齊放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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