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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淚落巴金故居——文祭巴老一百一十周年誕辰(從維熙)

    http://www.rjjlock.com 2014年11月24日14:37 來源:人民政協報 從維熙
    從維熙近影從維熙近影
    巴金手記巴金手記
    巴金生前寫作照巴金生前寫作照
    巴金雕像  從眾  塑巴金雕像 從眾 塑
    高莽所繪的巴金先生高莽所繪的巴金先生

      編者按:

      今年11月25日是第六、七、八、九、十屆全國政協副主席,中國作協原主席,中國現當代著名作家巴金誕辰110周年。巴金不但是現當代文學的巨匠,而且生前善于獎掖文壇后輩,本文的作者從維熙就是其中之一。在巴老誕辰即將到來之際,本刊發表從維熙先生的文章,以為紀念。

     

      今年十月,去杭州創作之家休養。這里沒有北京的陰霧霾,空氣清新似水,住所被四周的龍井茶園包圍,真是難覓的休養之地。在如是的環境中,我本想拋開文思休養身心的。但是住所草叢中矗立著的一塊石碑上的碑文,讓我頓時思緒如潮。何故?皆因這碑文是巴老來這兒休養時留下的兩句樸素的文學心語:“講真話,把心交給讀者!蔽页フ驹诒,與巴老的題詞留影之外,立刻想起下個月的25日,是巴老110周年誕辰,于是再也無法安靜,兩年前一次對巴老的感恩之行,如決堤之水,涌入我的心扉……

      是天意?還是生命的巧合?登上飛機到上海參加《收獲》創刊55周年紀念會的日子,正是2012年的11月22日。這天是我國小雪節氣,而在西方世界的22日,則正逢感恩節;而我這個平日散淡生活、今年已然79歲的老翁,此次破例飛來上海,正是來感恩的———因為我死而復生的文學生命,始自于巴金主編的大型文學期刊《收獲》。

      更為巧合的是,當我下了飛機,走出上海虹橋機場時,天空降下來迷離的雨絲。我想:這是天宮為富有人文良知并勇于承擔重負的文學大師巴金,流下來思念的淚水,因為這個月的25日,就是巴金108周年誕辰之紀念日———人有情,天亦有情,這更增加了我急于到巴金的故居以抒心懷之愿望。當夜,入住于錦江賓館,天雨還在窗外低泣,似在述說著巴金的人生往事,致使我久久難以成眠。

      第二天上午,與來自全國各地的作家李銳、李輝、蘇童、水遠憲、馬原、余華、格非……以及上海的作家友人王安憶、葉辛、趙麗宏相會于上海作協會議大廳,暢談了巴金主持的《收獲》對中國文學的超凡貢獻之后,下午文學評論家和文學教授們繼續留在會場評說《收獲》,我們幾個外地來的作家,便乘車奔往位于武康路的巴金故居,以追思巴金的絢麗而完美的文魂。

      不知為什么,我朝圣于巴金三層小樓的故居時,腳步漸漸地慢了下來——這不是因為我年近八旬而腿腳乏力,而是巴老的每間書房和臥室,都牽動了我的中樞神經。昔日只是從文史資料中知道巴金精通多種外語,沒有親眼目睹過其翻譯成果,此行滿足了我的愿望———在故居二樓的書架上,陳列著巴金英文、法文、俄文,意大利文的譯文著作……我精心地數了數,譯著多達20余冊。一生寫下多部文學巨著的中國文學嬌子,又能與世界文學溝通,對我心靈是個極大的震撼。因為這是我們這代以及下一代作家,最為欠缺的一筆。

      走進巴金的家庭臥室,一股悲憫之情如決堤之水,淹沒了我的心田。其中,特別觸動我的是側室內巴金夫人蕭珊的那只木床,床架雖因年久已然褪色,但在我眼里,它猶如一座摯愛的圣殿!拔母铩敝性诎屠铣惺芘返娜兆,蕭珊不僅給予巴老百般安撫,并給巴老點燃生存下去的火光———可惜的是,巴老這位賢惠的妻子,在“文革”高峰期的1972年就告別了人世,留下巴老與兒女度過人生的晚年。我久久在這間屋子滯留,并低頭向蕭珊的遺像致敬。巴金于2005年10月17日離開人世,從1999年住進華東醫院以后,多次表達了安樂死的欲求,以滿足早去天國見蕭珊的愿望,但上天不讓他走,他活到了101歲,這是他生命中最后的一聲絕響。

      走出巴金的居室和書房,想到院子里舒緩一下悲慟心情。但一件更加牽動我思緒的景物,讓我頓時忘乎所以——那就是在碧綠的草坪上,叢立著的一棵高大而挺拔的白玉蘭樹。時至初冬,葉片雖已枯黃,但正是這顆情緣之樹,把我的心和巴老晚年不屈的承擔精神,緊緊地串連在一起:當時,在“文革”暗夜尚未結束,中國的命運在前進或倒退的搏斗之際,浪跡山西非人非鬼的我(當時為右派平反的文件還沒有下達),以真實生活為鏡,揮筆寫出一篇描寫“文革”浩劫年代監獄生活的中篇小說《大墻下的紅玉蘭》,并將其斗膽地寄往了上海的《收獲》。

      當時,我何以選擇將小說投擲給《收獲》,而不郵寄給別的文學期刊?當時似乎耳聞到巴老將主持復刊《收獲》主編工作,我從青少年時代就熟讀了巴老的《家》《春》《秋》等系列作品,在我潛在的感悟中,巴老在文壇中不是作家中追風之柳絮,而是一棵有文膽良知又端莊的梧桐———即使如此,我對小說沒有抱有問世的希望,因為中國還沒有一部描寫“文革”年代監獄生活的小說,更何況小說演繹的是革命人血色的悲情故事?梢哉f當時將文稿寄往《收獲》,一則出自于對巴老的內心崇敬,另則是我的個性使然——因為文稿寄出之前,山西文聯看過此文稿的友人,就曾關愛地提示過我:“故事太扎眼了,勸你不要寄給文學雜志為好,以免招來是非!蔽译m然十分理解友人的好心,但性格還是決定我走進郵局,將其寄往上!妒斋@》。

      說心里話,當時我并沒有小說能夠發表的奢望。因為中國描寫監獄生活的作品如《紅巖》等,都是寫國民黨殘殺共產黨人的———新中國還沒有一篇是寫新中國的監獄的文字?墒亲屛蚁胂蟛坏降氖,我于1978年底回京探親時,我母親交給我一封《收獲》的來信,告之我小說將于1979第二期發表。我無法詳述當時內心的沖動,而是讓我兒子從眾買來一瓶“二鍋頭”,以難得一醉的無聲,覆蓋內心的翻江倒海的思緒——因為這篇描寫監獄生活小說,是我文學生命復蘇的首篇,而首篇就問世于《收獲》,是我與《收獲》遲到的文學之緣。事后得知,敢于拍板將其發表問世的就是巴金老人。

      記得,當時此作曾給《收獲》帶來不少麻煩:北京有人質問此作是蘇修“解凍文學”的中國版;有人給《文藝報》寫信,說此作惡攻了文化大革命———特別有意思的是,因小說中監獄政委名字叫章龍喜,與曾監管過我的一個勞改礦山獄政科長名字諧音,此人便到山西勞改局去訴訟此篇小說,稱其惡攻了“無產階級專政”之外,還把已經得到平反并返回北京文壇的我,稱之為“從犯”(來自公安部的文字材料實錄,此人為公安系統的文代會代表,在會議期間不僅讓我看了上訴我的文字材料,還曾帶著我和幾位受過牢獄之災的作家,參觀了秦城監獄)?上攵妒斋@》的編輯人員和主持刊物的巴老,為此要承受多么大的壓力。好在,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后,反思中國歷史和具有人文良知的國人越來越多,因而《文藝報》拿出兩期的篇幅專門研討此作時,贊美小說之聲漸漸超過討伐該作之聲,后來在《文藝報》舉行小說評獎時,《大墻下的紅玉蘭》獲得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此小說的風波才算告一段落。

      記得,進入歷史新時期之后的作代會上,我曾到巴老下榻的新僑飯店,去看望巴金老人,以表達內心深處的謝意。巴老話雖不多,但是有幾句話讓我銘記至今。老人說:“你要珍惜你的苦難生活,因為這不是中國文人都了解的獨特生活領地。你不是挖過煤嗎,就像你開礦時那樣,深挖你獨特的生活礦藏!币驗楫斕靵硖酵屠系娜撕芏,我向老人表達了真摯謝意,并承諾記住了老人叮囑之后,便與在巴老房間內相遇的《文藝報》老編輯吳泰昌,一塊離開了巴老人住房間。在路上我有感而發地對泰昌說出我的內心感悟:“巴老的話,是文學箴言。與胡耀邦同志給我的信中寫的‘沒有百丈冰,哪有花枝俏’異曲同工!碧┎Y結巴巴地對我言道:“巴老就是講真話的人,要是換上一位文場官員,一定會讓你開拓新生活、新世界。對吧?”泰昌說完這句話,我倆都不禁開懷地大笑起來。

      這是巴金院子中那棵白玉蘭樹,勾起我的第一個遙遠的歷史記憶。第二個記憶,則更加突顯了巴金不跟風、不媚俗的文學箴言。1981年,我抒寫苦難生活人性曲線的悲情中篇小說《遠去的白帆》,被北京一家期刊拿走。編輯讀后雖然感動得給我打來電話連聲喝彩,但是到了該刊的主編手里,卻遭到了全面的封殺。據事后這位編輯屠光群著文回憶,該刊主編是從題材到故事全然否定,并讓他轉告我一句刺痛我心脈的話:“今后不要在糞土中尋找黃金了”。此話如何解讀?即不要再從社會的最底層(指監獄勞改隊)尋覓題材———此文學歪理正好與巴老對我的叮嚀南轅北轍。不是嗎?試想,一個歷經20年驛路風塵的我,如果不寫我感受最深的生活,而舍本去求其末,簡直是背離文學的ABC;以此論據去掃描一下世界文學,法國何以會出現雨果的名著《悲慘世界》?

      盡管如此我還是冷靜地把小說重新自讀了一遍。當我確認那位主編之言絕對誤謬之后,才決定為此篇小說另找“婆家”的。好像是天意使然,沒過兩天,我在家里接到了巴老女兒李小林打來的電話,告訴我她陪同巴老剛從法國國際筆會歸來,路過北京下榻于燕京飯店,并詢問我近日有沒有什么新作。當晚,我即去巴老的住處,去探視巴老和小林。記得,巴老因長途飛行,那天的精神顯得十分疲憊,但他還是靠在沙發上對我表達了如下的心語:“我們這一代人都老了,讀過你們這一代傾吐真情的文字,我常常為之感慨。你平反回來以后邁出的步子不錯,一定要堅持下去!蔽艺f了些什么,因年代久遠已然無從記憶,但沒有忘記的是將新作《遠去的白帆》出版遭到阻力一事,告訴了巴老。當時,巴老只是笑了笑,并沒詢問我是哪位主編,只是問我是否把小說帶來了?我把長約六萬字的手稿拿出來交給了小林。巴老和小林飛回上海后,小林在電話中告訴我,巴老不顧長途飛行的疲勞,當夜匆匆翻看了我的小說;在返回上海的飛機上,他叫小林對小說進行了認真的復讀。其結論是,小說不僅展示了歷史的嚴酷,更展現了底層人苦難生活中的人性之美。不管別的刊物什么態度,我們需要這樣的作品,決定明年年初發表此作!泵鎸﹄娫挋C,我對小林說:“五六萬字的小說,讓老人審讀我心非常不安。如果沒有《收獲》的人文關愛,這只‘帆’也許下不了文海,就死在碼頭了,請代我向巴老的人文良知致敬!”

      如果我的記憶沒有失聰的話,此作在1982年《收獲》第一期發表了出來。到了年底,進行全國第二屆中篇小說評獎時,一度成為死胎的《遠去的白帆》,以接近全額的選票,獲得了該屆優秀中篇小說文學獎。這是我與《收獲》的又一次文學鏈接。因而我無法忘卻在歷史新時期之初巴老對我文學生命的厚愛。

      1983年,巴老因腿骨折傷住院了。我給小林打電話祝福巴老早日康復的同時,詢及小林能否讓我兒子從眾去上海為巴老做一尊雕像,以留作紀念。兒子當時剛剛畢業于中央美院雕塑系,有些作品已在美術期刊上發表。巴老出于關愛后來人之情懷,愿意見見我的兒子,因而我兒子從眾有緣去上海為老人完成頭像的雕塑。據兒子歸京后對我講:在華東醫院他與半坐半臥于病榻上的巴老,相處了兩三天的寶貴時光。頭部雕像不僅完成得十分順利,而且深深受到巴老的教益,其中深深觸動他的是巴老的平易近人———一個國際國內享有盛名的大文豪,生活竟然那么低調,在傷痛折磨中精神那么灑脫,這些看似平凡但內含人生深刻哲理的行徑,給了他做人行徑的很大的啟迪。

      兒子離別上海前,巴老特意把他剛剛出版的一至四卷《隨想錄》題贈給了從眾——老人叮嚀他,其中第三卷是贈送給我的——那就是我一直置于案頭并熟讀過了的《真話集》。其用意我全然明白:讓我在作品和人文行為中,都要以真為鏡。從眾留在上海的巴老頭像,后來被上海雕塑界同行,將其泥模翻制成了銅雕———即現在陳列于巴金故居巴老的面部銅雕。我家里也有一尊大理石的巴老雕塑,那是從眾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從尋找大理石料,到打磨石料精雕細刻而完成巴老的大理石頭像。

      我把巴老的石雕頭像和老人的《真話集》,一起擺在我的書齋里。真是文如其人,人如其文——在《真話集》的后記中,我聽到了老人晚年的心語,他引證了人人皆知、但未必人人都能理解了的安徒生《皇帝的新衣》中的故事,來彰顯文學求真的宿求:“在群臣皆說‘皇帝新衣真好看’的時候,只有一個小孩子,高聲喊出真理:‘他什么衣服也沒穿!’”這是巴老晚年借安徒生的那則童話,留給人世的一則箴言。之后,我又從其《隨想錄》中,讀到關于建立“文革博物館”的呼吁,我認為那是“文革”之后,中國文化人中發出的探索真理、呼喊民族自勵的最強音。巴老在其文章中寫道:“最好的辦法,是建立一座‘文革’博物館,用具體的、實在的東西,用驚心動魄的真實情景,說明我們20年前的中國這塊土地上,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以使“子子孫孫、世世代代牢記10年的慘痛教訓”“制止‘文革’歷史的重演!边@些文字可謂字字沉重如金,這是只有對我們民族愛到心痛地步的人,才能孕生出的文膽。讀到這些文字,我全然明白了在那“黎明前五更寒天”之際,巴老何以敢于拍板讓《大墻下的紅玉蘭》和《遠去的白帆》在《收獲》上問世了———我從巴老的心靈自白中,看到了《收獲》在為文學表現歷史真實、生活真實而鳴鑼開道,難怪冰心老人在世的時候,稱巴金主編的《收獲》是她“心中的紅玫瑰”呢,這句經典的贊語,道出了巴金美麗而芳菲的靈魂。不是嗎?

      試想,巴老有這樣的氣魄和認知,自然吸引了眾多作者的眼球并成為作家們追求的一道奇麗風景,難怪一批又一批的文人力作,陸續在《收獲》展現他們的文采呢!其中如陸文夫、鄧友梅、張賢亮、張一弓……以及后起之秀的諶容、莫言、梁曉聲、張抗抗、馮驥才、葉兆言、路遙、蘇童、余華、格非等新人的力作,接連在《收獲》上刊出,讓進入新時期的《收獲》,成了文學星空中耀眼的星中北斗。

      這是我站在那棵白玉蘭樹下,引發出了的一個個“蒙太奇”式的文學聯想?墒俏奈贪徒饏s于2005年仙逝而去了,面對這寂靜的庭院,串連在一起的思緒,讓我感到剜心的巨痛。因而當我告別巴老故居,與巴老女兒李小林握手辭行時,難以壓抑住的感傷淚水,還是奪眶而出。致使小林反而安慰起我來:

      “維熙,你看我都不哭,人生總有生離死別的時刻……”

      我壓抑著內心的感傷對小林說:“如果中國文壇的文人,都能以巴老為鏡,自視其形,自正其影,中國文學就大有希望了!

      值此巴老110周年誕辰即將到來之際,我憶起巴老留在杭州創作之家的碑文題詞和對我文學上的恩育,便揮筆行文,以祭悼這位文學前賢的光潔一生;并以此自審自勵,走好自己“寫真話,把心交給讀者”的文學晚年。

      (2014年11月中旬整理于書齋)(作者系著名作家、作家出版社原總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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