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女性的生命挽歌(王鑫)

　　趙玫中篇小說《蝴蝶飛》

　　《上海文學》2014年第6期

　　趙玫是一位高產并且寫作生命力旺盛的女作家，新作《蝴蝶飛》講述了現代女性的生存現狀。趙玫的視線從未離開女性群體，她在作品中關照著各個時代、各種階層和身份，以及不同教育背景的女人們。

　　小說名為《蝴蝶飛》，具有浪漫主義的美好想象，同時又預示了作者對于女性能擁有精彩人生的美好期望，希望她們能像蝴蝶般翩翩起舞。然而讀過小說 之后，卻發現作者一如既往地運用了反諷的手法，為現代女性的悲慘命運唱了一曲挽歌。兩位懷揣夢想的女主人公不但沒有像蝴蝶一樣展翅高飛，反而被生活折磨得 辛酸、孤獨，最后隕落為塵埃，悲劇的宿命貫穿于文本的始終。

　　作者對當下女性的生活窘境有著敏銳的觀察，歷史的宿命規定著她們人生的宿命。主人公自陳，“原以為我將永遠被綁縛在家鄉的土地上，在田野炊煙中 成為某個鄉下小伙子的新娘。但伴隨著一村一村的男人離家遠行……年輕的姑娘們也只好離開，到城市中去尋找她們想象的美好人生�！睋碛型恋氐娜后w帶著對城市 生活的向往，拋棄了傳統的生活模式去尋找更璀璨的人生——這也是鄉土文化逐漸遠離人們視野的原因之一。村鎮的女人們離開故土，去追尋自己的幸福人生，可是 離開了鄉土的女人們面對岌岌可危的現實生活，并沒有足夠的智慧去扭轉局面，除了在掙扎中向現實妥協，恐怕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就像《娜拉走后怎樣》中所說： “從事理上推想起來，娜拉或者也實在只有兩條路：不是墮落，就是回來�！濒斞赶壬�的話依然適用于今天�？墒�，女人們既然走出了鄉村，也就很難再回到故土， 更何況守舊的傳統思想也不會再接納出去又回來的女人，所以她的選擇可能只有一個，那就是墮落。

　　青娥在替父還債的俗套戲碼中墮落，但是她的人性并沒有隨著她的身體一起墮落。同鄉巾幗有難，她毫不猶豫地伸出援手，她的俠義使她成為背井離鄉的 男人們忠實的傾訴對象、紅顏知己，這也使她成為紅樓的頭牌，“事業”蒸蒸日上�？蛇@畢竟是女人的一條不歸路，青娥在死于艾滋病之前，還不忘把準備給自己治 病的辛苦錢留給同鄉姐妹巾幗，在青娥墮落的身體中，她的靈魂卻升華了。

　　在小說中，作者關注現代女性的生存現狀，給予從鄉村走入城市的群體以同情與關懷，這是一位作家應該具有的精神高度和人文情懷。不過，小說《蝴蝶 飛》在故事情節方面還存在著一些問題。例如，小說推進的過程中，大部分遵循的是故事邏輯、小說邏輯，但是在是否符合現實邏輯的方面，似乎還有待商榷。在一 些情節的設置上，作者留給了讀者足夠的懸念，卻沒有給予有效的解釋，例如，巾幗與給她很大幫助的“語文書店”老板宇文之間的故事才剛剛開始，就因為宇文的 神秘消失而草草結束等。這些未經展開的懸念對于人物宿命的演繹作用不大，反而讓讀者從被吸引到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