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原鄉村的自在狀態(向榮)

　　鄉土作家賀享雍計劃創作的十卷本系列長篇鄉土小說《鄉村志》，現已出版前五卷，分別是《土地之癢》《民意是天》《人心不古》《村醫之家》和《是是非非》，其余五卷也將在近年內陸續推出。從現已出版的小說來看，《鄉村志》不但繼承了鄉土文學的現實主義傳統，而且在表意實踐和敘事倫理上有獨到的審美創新。

　　賀享雍有著豐富的鄉村經驗，這確保了“秉筆直書與地域特色”的方志精神在小說創作中的藝術體現。他筆下那些發生在歷史變遷和社會轉型中的鄉村故事和人物，無論是場景描繪和細節描寫都能被還原到一種“自在的狀態”。這是鄉村經驗審美化的自我彰顯，也是文學鄉土性的形象表征。所以，他筆下的人物形神兼備。作者秉承方志傳統，述而不作，不從道德高度上評判人物，而是盡可能地還原人物在特定情景中的自在狀態，著力描摹形形色色的鄉村人物在時代變革過程中的心路歷程和人性嬗變，進而折射出時代變革給鄉村社會在生產方式和生活方式上帶來的變化，以及在倫理秩序和價值觀念上造成的深刻影響。

　　務農四十載的生活積累，還使賀享雍對復雜的鄉村人性有相當透徹的洞察。他對社會轉型時期鄉村人性復雜嬗變的深刻發現和精準揭示，提升了《鄉村志》的藝術品質。鄉村社會變革進程中產生的許多矛盾，根子深藏在鄉民的自利性中。但賀享雍不是單純的道德批判，而是歷史的辯證書寫，真實細致的辯證描繪，既觸及鄉村社會轉型中的倫理疼痛，也冷峻地揭示了鄉村變革進程中的隱秘真相。

　　置身于當下鄉村巨大變革的歷史語境之中，文學應當怎樣關切錯綜復雜的鄉村經驗，如何準確地描述已在歷史變革中發生并將繼續發生重大變化的真實鄉村，是鄉土文學的歷史使命�！多l村志》以鄉村經驗的多元展現和自在表達，還原了一個鮮活的真實鄉村。賀享雍的鄉土小說創作在繼承現實主義傳統的基礎上，又超越了傳統的敘事模式，為新鄉土小說的創作實踐提供了值得重視的藝術經驗。

　　(作者單位：四川省社科院文學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