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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龍應臺。
我們處在一個被“不信任”緊緊籠罩的時代氛圍中。
我踏進“文化部”的第一天,就是準備要走的。第一天工作就設定一個目標日,然后開始倒推工作節奏。我自嘲自己是“太后虎姑婆”,其實是因為我對下屬工作要求特別高,比如說草擬博物館法,初稿上呈時我會問:你有沒有看英國對于博物館的規范是什么?德國的、日本的規范有沒有做過比較?請針對每一個版本的每一條做出對照表,交叉分析后,再呈,我們再來討論。
這一切是因為能為自己的人民低頭流汗服務,是人生最光榮的付出。雖然“在水泥地里種花”備極艱辛,但仍是看見許多青翠嫩苗從地底鉆出,迎向燦爛陽光,F在我離開了,我不是每天關心政治發展的人。
我選擇這個時候離開還有我私人的理由!拔幕俊钡摹暗谝焕锫贰笔且粋披荊斬棘的拓荒工作,但即使是人在香港的九年期間,我隔周必飛臺灣,“跋涉”到屏東鄉下探視母親。母親2015年初將跨入90歲,我決定以更多時間陪伴她走人生的“最后一里路”。因為母親的“最后一里路”只有一次,同屬人生中不可錯失的飲水思源報答時機。
接受任命之初衷已達,我滿懷感恩之深情,回到文人安靜的書桌。
即將重返自由,我要盡快把陽明山的家全盤作整理,趕快空出一張窗明幾凈的大書桌。要落實《大江大海一九四九》的英文版,紐約經紀人已經等了我三年。
記得離港赴臺前的最后一餐,我同一起生活了八九年的兒子抱頭痛哭,兩個人的眼淚就這樣一滴滴地落在半熟的牛排上,F在回到香港,更希望休養幾個月再說。2015年7月,香港舉辦名作家講座。如果可以,一定來。別忘了我是半個香港人。
現在,我想反思臺灣的、華文世界的文化政策,對華人社會應該是一個貢獻。
我希望有人能把我關進一個舒服的房間里,只開一個小洞送吃的,三個月就可以寫出來,寫完了才放我出關。我這人太過好奇,這三個月一過,我一定被其他事情給吸過去了,這本書就沒了。(臺灣著名文化人、作家)
本報記者 張榕博 根據公開報道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