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讀北京文藝出版社退休老編輯吳光華同志贈我的他的大作《歲月·人生·挽歌》,其中,在寫他北京出版社的朋友時,有一段關于張守仁同志的文字——
“聽說,在我進出版社前,他和呂果等編輯,組織出版過一本工農業余作者的短篇小說集《火花》,培養了‘文革’中的第一批業余作者。陳昌本、陳建功、韓靜霆等,都是在他們組織的小說集中起步的。如今,大名鼎鼎的大作家陳建功,當時只是門頭溝煤礦的一位工人業余作者,他的處女作《鐵扁擔上任記》,就是在呂果和張守仁的幫助下,在小說集《火花》中起步的!
看了光華老兄的這段文字,我很感慨,也引起了我對陳建功的《鐵扁擔上任記》當年在北京日報“工農兵文藝”副刊上轉載的一點回憶。
大約是1974年秋冬時。一天,我的老領導曹世欽同志打電話把我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對我說,北京人民出版社(“文革”中北京出版社的名稱——筆者注)要出版一本短篇小說集,其作者都是工農兵業余作者。他讓我趕緊去一趟出版社,把短篇小說集的樣子要過來,看看能不能從中選一兩篇作品,在北京日報“工農兵文藝”副刊上發表。聽了老曹的吩咐,我立刻奔距北京日報社不遠的崇文門外興隆街的北京人民出版社。拿回短篇小說集的樣子后,我把它交給了曹世欽同志。老曹親自挑選,從中選中了陳建功的《鐵扁擔上任記》,交給我去處理。
在“文革”那個特殊年代,《北京日報》選用稿件是非常慎重的:不僅文章的內容不能有問題,其作者也要“可靠”,在政治上不能有問題。所以,要轉載陳建功的這篇小說,第一步工作就是要去調查陳建功這個人,看看他在政治上是否可靠,有沒有問題。當時,我僅僅聽說陳建功是門頭溝木城澗煤礦的青年工人,其他情況一點兒都不知道。第二天上午,我背個挎包,乘坐公共汽車直奔門頭溝。我先到木城澗煤礦的上級單位——北京礦務局。在礦務局大門口傳達室,我說明來意。出來接待我的是一位比我大六七歲的女同志,名叫蔣平,是負責礦務局文藝宣傳工作的。我所以能夠記住這位女同志的名字,是因為她的女兒洪虹后來是北京晚報“五色土”文藝副刊的編輯,是和我同一個部門的同事。我向蔣平說明了來意,詢問她有關陳建功的情況。蔣平微笑著對我說,那個小伙子不錯,挺好的。不過,你這次來見不到他,他因為工傷正在住醫院。我問,陳建功的小說可不可以在《北京日報》上發表?她說:“發吧,沒有問題!笨跉夥浅?隙。我們又聊了北京礦務局文藝宣傳方面的一些事兒,我便起身告辭。
回到北京日報社,我立刻把這次去門頭溝北京礦務局了解陳建功的情況,向曹世欽同志作了匯報。老曹聽罷,指示我立刻把稿子“發排”,準備見報。
回到224房間我們的辦公室,我把陳建功的小說別上稿簽,作了一點兒技術上的處理,立刻把它送到與北京日報編輯部同在一個大院兒里北京日報印刷廠大樓三樓的排字房,請排字房的師傅去排字。
不幾天,陳建功的那篇小說便在北京日報的文藝副刊“工農兵文藝”上刊登出來,占了整整一個版。不過,在我的印象中,這篇小說在北京日報上刊登時,它的名稱似乎是叫《鐵扁擔上任》,而不叫《鐵扁擔上任記》。
我認識陳建功,是他從北京大學中文系畢業以后。那時,他的中文系同班同學譚桂蘭在北京晚報“五色土”文藝副刊當編輯,是我的同事。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我當北京晚報“五色土”文藝副刊部主任時,為了給副刊拉來好的文章,副刊部多次與北京的作家們搞聯誼活動,林斤瀾、陳建功、劉恒、趙大年、柯興、中杰英、梁秉堃、母國政、鄭萬隆等等,都參加過聯誼活動。一次在聯誼活動時,我和陳建功聊天兒,談到了他的《鐵扁擔上任》。他微笑著對我說:那是他公開見報的第一篇作品。
四十來年過去了,當時的好多情景仍然歷歷在目?吹絽枪馊A同志的那段回憶文字,感到很親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