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番石榴飄香》的再版,更準確地說,是一次正式授權后的出版。只是,事易時移,二十幾年的“中斷”使得當初的理想讀者以及理想的讀者市場也許風光不再了。因此“合法”出版,更像是一種“補償”與“穿越”,而非與時間同在的產物。
嚴格說來,它當然不能算馬爾克斯的真正作品,而只是一本與另一位哥倫比亞作家兼記者門多薩的談話錄,并主要由后者所整理。因此,它可算是正餐之后的甜品。但是這道甜品實在是做得太好,不僅是了解大師的第一手材料,而且關鍵是生動有趣,絲毫不亞于“馬記”正餐。對此,“馬記”在中國的讀者吳曉東曾有言:“《番石榴飄香》是當初令我十分著迷的一本書,有一段時間甚至比《百年孤獨》還喜愛,對于理解馬爾克斯的生平與創作而言,它是最值得一看的書!
正是在這本“最值得一看的書”中,我們看到了一位大師(卡夫卡)對另一位大師(馬爾克斯)的“啟蒙”,看到了如此表達這種“啟蒙”的文字(“他娘的,我姥姥不也這么講故事嗎?”)。不過,正因為這本書對理解馬爾克斯特別重要,所以要全書貫串地理解馬爾克斯在此處的表述。馬爾克斯承認這種啟蒙,卻并不意味著他是卡夫卡的忠實學生。除了卡夫卡之外,還有伍爾夫、海明威、甚至是索?死账,最喜歡的當代作家?思{和格雷厄姆·格林。
談到虛構與現實的關系時他認為,“小說是用密碼寫就的現實,是對世界的揣度。小說中的現實不同于生活中的現實,盡管前者以后者為依據。這跟夢境一個樣!弊畹湫偷睦邮潜緯小扒喂媚铩崩酌诽z的“飛翔”:
我當時實在想不出辦法打發她飛上天空,心中很著急。有一天,我一面苦苦思索,一面走進我們家的院子里去。當時風很大。一個來我們家洗衣服的高大而漂亮的黑女人在繩子上晾床單,她怎么也晾不成,床單讓風給刮跑了。當時,我茅塞頓開,受到了啟發!坝辛!蔽蚁氲。俏姑娘雷梅苔絲有了床單就可以飛上天空了。在這種情況下,床單便是現實提供的一個因素。當我回到打字機前的時候,俏姑娘雷梅苔絲就一個勁兒地飛呀,飛呀,連上帝也攔她不住了。
也許“床單”加“飛翔”正是理解馬爾克斯、理解魔幻現實主義的關鍵。
(《番石榴飄香》[哥倫比亞] 加西亞·馬爾克斯、門多薩/著,林一安/譯,南海出版公司2015年1月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