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笨驢》不“笨”：保護好心底的天真孩子(唐池子)

曹文軒

“笨笨驢”系列，曹文軒/文，王祖民/圖，二十一世紀出版社2015年1月第一版，12.00元/冊

　　相信一切規則都是公正，沒有欺詐沒有背叛沒有私心，這分明不是笨愚，是最清澈的人性之美。

　　一頭愛撒丫子奔跑的驢，快得像支箭，皮毛光滑，連尾巴尖都沒有一根雜毛，卻偏偏笨得可以，于是獲得了一個綽號：笨笨驢。驢似乎就是笨的代名詞，偏偏這笨笨驢又是驢中笨得離譜的，在動物世界里頻頻失蹄，到處碰壁，每每讓好事竹籃打水一場空，最后傻乎乎干瞪著一雙對子驢眼收場，還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笨點在哪。

　　如果作家只是為了揭示我們每個人內心的愚蠢，然后在雪亮的諷刺之刃前羞愧，那么我們終竟是無法讀出這套圖畫書中無處不在的溫暖呵護了。無論在怎樣的窘境里，笨笨驢的爸爸老驢都會柔聲清晰地說：“不！你不是一頭笨驢！”就算全世界否定你，但最愛的那個人還是會堅定地給你一個冠冕或標簽，而那冠冕或標簽才是真正對心靈產生影響的砝碼。因為這個砝碼，之前所有發生過的挫敗和沮喪，都在最后的一錘定音里改變了走向，從而從根本上改變了整個故事的調子。它不再是嘲諷，不再是暴露，不再是站在審判臺，它變成了某種溫柔的慰藉，甚至說一個心靈熱烈的擁抱也不為過。

　　在閱讀文本的時候，你會悄悄問自己：我多久沒有給孩子一個熱烈的擁抱或自信的肯定了？我們為什么要吝惜這么做？有時，閱讀的力量就是要讓我們在不經意中驀然回首。

　　讓我們來細看笨笨驢的笨。除了《驢賽》中犯了虛榮的錯誤，其他四個故事中，笨笨驢犯的錯誤可以歸結為：太單純、太善良。發現了一個草叢中的蛋，于是殫精竭力去保護這枚蛋，最后孵化長大的鳥沒有告別就飛走了；為了救假裝落水的孩子，耽誤了美術學生們畫畫，主人到手的錢飛走了；因為相信花豬的話，執著尋寶，最后發現的寶藏卻被大家哄搶；因為要幫迷路的母雞找到家，就背著沉重的背袋四處尋找，最后自己也迷失了……因為太單純，因此缺乏經驗，容易相信別人；因為太善良，因此仗義助人，拼了命也要去做到。把世界的一切想象得完美，相信世界上一切規則都是公正，沒有欺詐沒有背叛沒有私心，那么忘我那么執著那么美好，這分明不是笨愚，是最清澈的人性之美，是我們每個人都曾經歷過的，天真的，潔白的，美麗的孩提時代。

　　因此，笨笨驢雖然叫笨笨驢，但它的特質不是笨，它不計后果去勇敢地愛世界和這個世界的生命，為了維護心中的原則，它堅忍頑強、毫不畏懼，它看上去頻繁失敗，但是世間沒有任何東西能夠摧毀它的信仰——對美好的相信，向善良的靠近。雖然它偶爾會犯像《驢賽》那樣虛榮的錯誤，被一個謊言戳得遍體鱗傷，但是它會成長，會憤怒地用公正的頭顱去撞破任何可恥的恥辱和虛偽的謊言。它藐視這個浮躁、功利、充滿謊言的世界，它一如既往心無旁騖地奔跑在自己的跑道上。

　　好吧，請保護好我們的笨笨驢，保護好我們心底那個最可寶貴的孩子，讓美好的童心無忌無畏嘶跑在這個廣闊的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