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情至愛的交響(陸士清)

　　曾曉文短篇小說《小小藍鳥》

　　《小說月報》原創版2015年第1期

　　曾曉文的《小小藍鳥》寫的是棒球明星諾瑞斯與中國病孩展飛相遇的故事，是一曲親情至愛的交響詩。小說構思巧妙，在情節展開和情感的律動中雕刻和升華人物，揭示意蘊。

　　諾瑞斯是多倫多藍鳥棒球隊隊員，在醫院遇到了中國病孩展飛。8歲的展飛生在中國，長在加拿大，在母親湄的陪護下到多倫多的醫院治病，在電梯口發 現了諾瑞斯：“媽媽，你看！藍鳥！好酷的藍鳥！”戴著藍鳥隊帽的諾瑞斯“停下腳步，摘下帽子，把它戴到了小男孩的頭上，‘送給你！’”。相遇后的幾天，諾 瑞斯與展飛母子多次相見。從湄的敘述中，他了解到展飛對棒球的熱愛，也了解到他的腦瘤已轉化為癌癥，病情日益惡化。盡管生命垂危，展飛仍夢想成為棒球隊 員，理想的執著感動了諾瑞斯；但更深刻、更強烈觸動諾瑞斯的是展飛母子之間的親情。

　　諾瑞斯漸漸地對展飛母子產生了同情，他試探地問湄：“早知兒子這么受苦，還會失去他，如果當初沒生他，現在會不會感覺輕松些？”湄吃驚地看了他 一眼，說：“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親情�！边@話觸動了諾瑞斯，使他想到女友艾瑪也曾想要一個他的孩子，但他始終沒有做好精神準備，所以艾瑪為此出走了。諾瑞 斯在幫練投擲時問展飛：怕不怕到另一個世界去？展飛搖搖頭，又點點頭，“我只怕我媽媽傷心�！闭癸w擔心的不是自已，而是母親，這種親情吐露再次震動了諾瑞 斯，使“諾瑞斯低下了頭，不敢正視湄，甚至不敢細細揣想她的心情”，他由此真正感受到了親情的凝重和高貴，決定出手相助。諾瑞斯下決心幫助展飛實現最后的 愿望——“成為藍鳥隊員”。他說服方方面面，在藍鳥隊迎戰美國圣路易紅雀隊時打破常規，不請名人或官員，而是請病童展飛開球。

　　小說寫出了“小小藍鳥”在母愛滋潤下超乎尋常的堅強，同時生動而飽滿地刻畫了諾瑞斯這個人物。如小說中所寫的：“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語調成熟， 居然擔當起在精神上撐持展飛全家的角色，心里暗暗驕傲起來�！蓖瑫r，小說也在諾瑞斯與展飛的相遇、相識中體現了主題：淡薄親情會失去愛，珍惜親情則會喚回 愛。展飛母子喚醒了諾瑞斯心中的愛。小說最后，艾瑪給諾瑞斯發了一條短信，“他在心里悄悄地笑了，小小熒屏上的字母都雀躍舞蹈起來�！痹谏�命最后時刻，展 飛在視頻短信里感謝了諾瑞斯，“謝謝你……你真棒！我愛你！”

　　小說有著明顯的女性意識和女性的細膩、溫婉。細膩是小說的特點之一，但細膩的同時也不乏大氣。展飛作為藍鳥隊員入場開球的描寫是小說的精彩之 筆，作者寫到了球場的宏大、氣氛的熱烈，寫到了因身體情況惡化坐上輪椅的展飛、展飛爸爸在諾瑞斯面前表達對孩子的歉意，寫到推著展飛輪椅上場的諾瑞斯的內 心活動，他看到艾瑪坐在為她訂的座位上。接著濃墨重彩地寫那神圣的一刻：“諾瑞斯推著坐在輪椅上的展飛出現了。從出口到投擲區短短的十幾米路，他似乎走了 一個世紀，像一位父親送兒子奔赴戰場，每一步都印下驕傲和悲壯的腳印……諾瑞斯牽著他的手，走到了投擲區，從輪椅上取來棒球手套，小心翼翼地幫他戴上，又 遞給他一個全新的棒球，輕聲說：‘你現在就是藍鳥隊的隊員啦！’……展飛把兩只小腳分開站立，與肩同寬，微微屈膝，放松身體；接著把持球的右手放在胸前附 近，隨后揮動手臂，投出了棒球！他目光緊緊追隨棒球，整個身體隨著投擲的方向朝前移動，如森林中的一只小小藍鳥，脫離了病痛的桎梏，自由地展翅”，在全場 觀眾的掌聲和歡呼的熱浪中，展飛高舉雙手，在原地慢慢轉了一圈，微笑著向坐在不同區域的觀眾表示謝意，感謝幫助他實現這一精彩的所有人。這里盡顯這場開球 不同凡響的悲壯氣氛和意義，緊湊的節奏與賽場氣氛以及諾瑞斯、展飛內心的緊張情緒形成了和諧交響，精彩而耐人回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