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資料的文學性表達(李炳銀)

——評陳益《心同山河——顧炎武傳》

　　顧炎武是中國明末清初時期的偉大思想家，他基于明朝覆亡教訓而在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以及民俗等方面的研究總結，頗多深刻獨特的思想成果。他 主張“治學、明道、救世”，并以“采銅于山”的“實學”方法為指針行事，不尚空談，注重實際，所提出的“國家有難，匹夫有責”、“經世致用”等政治主張和 社會思想，影響深遠。為這樣一位偉大的思想家撰寫一部真實而深入易讀的文學傳記作品，對于人們認識顧炎武的思想和感受他的生平事跡非常需要。

　　陳益的《心同山河——顧炎武傳》，嚴格地遵循傳記文學的寫作原則，在大量收集把握真實歷史資料的基礎上，以傳主的曲折經歷、人事交往和命運遭際 及思想建樹為內容，十分生動形象地描述了顧炎武的堅韌性格、探求精神和艱辛的人生。作品結構用心，語言質樸，人物性格鮮明，故事情節跌宕起伏，歷史信息豐 富，具有思想性與文學性。

　　顧炎武在親身經歷了明末清初社會王朝的劇烈更替變革之后，既痛惜明朝的敗亡，又無力阻撓改變清朝興起的現實，非常痛苦和彷徨。他在堅決不與清廷 合作的同時，還曾經親自參與抗清活動，并在不短的時間單身奔赴山東、山西、陜西等地調查民情，查看地形，期望有朝一日有所動作�？墒�，去的終歸去了，新朝 日見穩固，他只好面對現實，改變策略，期望在更深的思想文化層次上找到前朝覆亡的原因。于是，他試圖努力通過政治思想文化和經濟軍事及民俗研究，找到合理 的答案。在經歷了多年的艱辛奔走和調查探訪之后，匯集了他發現見識的偉大著作《日知錄》出版刊行，非常深入地表達了他在政治經濟和軍事文化等方面的觀察與 認識，實現了他的抱負和追求。顧炎武所表達的政治思想見解和經濟軍事民事主張，及其開創的廣博豐富的學術研究領域等，都顯示出他偉大的思想文化歷史地位。

　　顧炎武在“博學以人，行己有恥”的立身準則下，積極“治學、明道、救世”，實踐“采銅于山”式觀察總結，提出了不尚空談、注重實際、關切生民、 厲行經濟、整修軍備、常察民心風俗等等思想主張，頗多真知灼見。這些內容，都是他堅持服從自己提出的“經世致用”，“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治學建業主張 和社會擔當之后的“實學”成果，對于“求衰敗之因，得救世之法”的目標追求，對于現實社會建設發展具有可資借鑒的價值和意義。

　　顧炎武一生屢遭囹圄之災，婚姻不幸，情感起伏，這些都同當時的社會動蕩有很密切的關系。陳益作為顧炎武的家鄉人，多年關注顧炎武的研究狀況，此 前就有相關寫作，所以是承擔這個傳記寫作的合適人選。本傳記的寫作中，作者在宏大復雜的社會背景上認識傳主的人生際遇和性格行動，例如，作品一開始就寫顧 炎武遭到誣陷身陷牢獄的情形，然后再逐一破繭見蛹，展開他一生的敘述描寫。開篇即有懸念，迅速進入實質性的內容。作者很注意文學性的生動表達，在人生經 歷、思想學術和人情世故的復雜關系的多重交織中，始終以顧炎武的學術思想為主線，期間像章丘農耕、雁門墾荒、廣交師友乃至客死他鄉等情節內容，都很有故事 性和思想情感。作品還用大量的人生際遇故事和思想文化建樹，形象生動地表現了傳主嚴謹的治學態度、厚重廣博而富有創見的文化人生。作品結構嚴謹，張弛有 度，表現形象有力；故事情節交錯纏繞，細節豐富，敘述簡潔流暢；觀察體會人物思想深準，文學氛圍濃厚，相較于此前有關顧炎武的學術或生平傳記，陳益的這部 《心同山河——顧炎武傳》無論是在新的研究層面和文學表現水準上，都無疑是一部優秀的文學傳記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