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火蟲”的人生隱喻(李昌鵬)

　　馬衛巍短篇小說《螢火蟲》

　　《當代小說》2015年第7期

　　馬衛巍的短篇小說《螢火蟲》，直到最后才出現了“螢火蟲”三個字。結尾處的這三個字照亮了全篇，恰是時候，頗有“草蛇灰線，伏脈千里”的意味。

　　螢火蟲出現前的那段，描繪的是城市夜景。這段夜景描繪中的“夜色”、“道路”、“銀河”、“光點”，實際上是一個意象群，是情感和人生體驗的對應物——這才是這段夜景中的精華，也就是表意中“虛”的部分，這段夜景表意虛實結合、互為表里，含而不露，“虛勝實，不足勝有余”。

　　“螢火蟲”是這篇小說中一個準確的意象。螢火蟲在夜色中是光點、是亮色，是陸曉金夜路上追逐的對象，對應的是人的愿望和欲望。人的內心藏匿了無數龐雜的愿望、欲望，或模糊或清晰，亦美好亦丑陋，《螢火蟲》通過陸曉金的春夢，將愿望和欲望轉化成了人物庸常、乏味生活中可貴的靈魂活力。男主人公陸曉金和夢中的餛飩店女孩開始在現實生活中接觸，并且給予現實生活中關系并不密切的她以熱忱關注及幫助。在欲望的驅使下，陸曉金接觸餛飩店女孩，但沒有實施滿足欲望的行為，而是挽留夢境中的美，最終因陸曉金幫助女孩，獲得了道德升華。

　　人的一生，春夢幾何？愿望與欲望，是人類行為最真實、最強烈的動機，至于最后所做的事是丑陋還是美好，則要仰仗一個人的道德觀。無論如何，人首先還要有那么點瑩瑩之光，否則就成了死魂靈，就像愛默生所說：“惟一有價值的是擁有活力的靈魂�！瘪R衛巍正是清醒地看到了這一點，所以，小說結尾時的夜景中有了那只螢火蟲。當陸曉金的生活日益僵死，便出現那個呈現了“螢火蟲”的夢：當一個人的現實生活中有了紛飛的“螢火蟲”，他便應該知道，那僅僅是“螢火蟲”，不是想象中的人生“光點”。馬衛巍的《螢火蟲》通過人物之間、夢與現實之間距離的保持，從側面對美、人性與道德進行了發掘和謳歌，實現了不落俗套的詩意表達。

　　小說《螢火蟲》描寫了男主人公日常生活的困頓，作家以庸常、乏味的日常生活凸顯道德升華出來的美。在這個意義上，馬衛巍的小說也是一種“向內轉”的實踐，但不同的是，欲望在“80后”作家馬衛巍筆下是美丑難辨的瑩瑩之光，可以轉化為可貴的靈魂活力和人性之美，這為靈魂的走向展示了應有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