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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眼覷見 靈手捉住——陸林的金圣嘆扶乩降神研究三議(卜鍵)

    http://www.rjjlock.com 2015年08月24日09:31 來源:中國作家網 卜 鍵

      在我國古典小說戲曲中,常常會寫到求神問卜、星命扶乩,摹繪那急難之際的親情與期待,也帶寫出一個幽眇神秘的江湖,如《金瓶梅》中吳相士、《紅 樓夢》中馬道婆,其人在邪正之間,法術也是真真假假。而通常的文藝批評,一說到此等手段,便生鄙夷譏諷,視為騙人錢財伎倆,對于其在歷史中的長久存在,對 于不同社會階層的追崇癡迷,對于一些杰出人士的浸潤其間,關注甚少,研判更屬稀缺。

      陸林新著《金圣嘆史實研究》,以整整一章的篇幅,敘寫金氏扶乩活動的全過程,不僅考證精審,論列詳悉,更將之與他的文學批評相銜接,凸顯其形象塑造、文思才情,真可謂“靈眼覷見,靈手捉住”。讀后啟悟良多,亦覺有益于今日之學界甚多,略陳三議,就教于著者和方家。

      

      扶乩,金圣嘆的一生污點?

      在金圣嘆的生前身后,都頗有人加以惡毒和輕蔑的言辭:“世人惡之忌之,欲痛絕之”,“不單欲殺之,而必使之入十八地之下而后已”;哭廟被戮后, 也有人拍手稱快,作《誅邪魔》文以賀。蘇州向為文人薈萃之地,金圣嘆一介書生,無職無權,家境寒素,何以竟至如此令人痛恨?逆向梳理,大約還與他扶乩降神 的經歷相關。

      據陸林考證:金圣嘆大約在20歲左右,自稱天臺宗祖師智(豈頁)的弟子,號泐公、泐師、泐庵大師,儒服道冠,開始在吳中游走于縉紳名宦之門,扶 乩降神,先后歷十余年。扶乩,又作“扶箕”、“降乩”、“扶鸞”、“降筆”等,大致為在倒扣的簸箕之下裝一丁字木架,懸錐下垂,架設沙盤之上,術士祝禱降 神,懸錐將神旨書于沙上。此術頗有難度,既難以靈活操作,尤難以詞義高曠典雅,又與事主所請相合。唐代已盛行扶乩之術,演至晚明,蘇州一帶此風甚盛,代不 乏高手,而金圣嘆當稱高手中的高手。

      二十幾歲的金圣嘆,即被人奉為泐大師。泐,石頭的紋理,“減除天半石初泐,欠缺幾株松未枯”,取意玄而又玄,也有些蒼古與浩渺。他所主持的法 事,見于記載的有葉紹袁、錢謙益、姚希孟府上,多為當地顯宦富室或大文人。謙益以當時的文壇領袖,撰《天臺泐法師靈異記》,為之薦揚鼓吹:“天臺泐法師者 何?慈月宮陳夫人也;夫人而泐師者何?夫人陳氏之女,歿墮鬼神道,不昧宿因,以臺事示現,而憑于乩以告也!边@些神神鬼鬼的話,皆出自金圣嘆自己。曾有人 向錢謙益揭露此言荒唐,卻未動搖其深信不疑。金圣嘆法術之妙,眾人之厭憎嫉妒,由此皆可想見。陸林說:“扶乩降神對圣嘆一生的影響是巨大的:不僅為其人生 評價帶來了洗之不去的沉重的負面影響,而且給其隨后從事的文學批評活動烙下了鮮明的個人印記”,“信者奉之為神,恨者詈之為魔”。欲全面研究金圣嘆,必須 了解他的這一段特殊人生經歷。

      金圣嘆為什么要去設壇降神、扶乩作法?是出于篤信之誠,還是游戲人生?想來一則享受“大師”的虛榮,更多的當是賺些錢財,彌補生計。金圣嘆扶 乩,與江湖術士之扶乩自會有不同,陸林兄在書中揭示了其間的差異性,而相同處則在于賺錢養家。此類裝神弄鬼、唇天齒地的事體,大約金圣嘆也是偶一為之,史 料中未見其以此為業,倒是有一些記載,將此作為他的人生污點,亦求之過苛。金氏家境素不豐饒,讀“不亦快哉三十三則”,多以貧窮困頓為底色,快哉與苦哉互 相映襯,傳遞出一個鄉間老書生的苦中作樂。讀書著文之余,圣嘆以豐厚(也包括奇詭駁雜)的學識為根株,以浩瀚文思和言情筆墨為花葉,以平日知交三五人為表 演團隊,綽影斡空,追摹才女,編捏前世,如詞社詩會之唱和、新曲之登場,又得大師高人之供奉,不亦快哉!

      鶯鶯身后,黛玉生前

      晚年的錢謙益對金圣嘆如此傾倒,將他請到家里設壇作法,特為撰文獎贊,無他,被其奇詭才思與豐沛文情所打動折服。金圣嘆是一個不世而出的文學天 才,如果說他在評點方面的成就蔚為大觀,則其創作未及展開,便遽爾罹難,殊為可惜。所幸他還有過一段作法頌贊的經歷,所幸陸林揭示出其間的文學價值,還有 他所摹畫的澄澈空靈的葉小鸞形象。

      吳江葉氏為當地大姓,至晚明文人輩出,其中葉紹袁家族亦引人矚目。紹袁舉天啟五年進士,歷工部主事,不數年即辭歸故里,妻子沈宜修出于同邑文學 世家,二人所生八男五女,皆才貌雙全。退隱林下,一家子吟詠唱和,“咸有滕王之序……早擬小山之文”,其樂也融融。孰料次年秋,三女小鸞偶然小恙,竟至不 起,年僅17歲。長女紈紈因哀傷過度,也隨之辭世。崇禎八年,這個家庭再次遭受一連串不幸,次子因科舉失利于二月抑郁而死,八子在四月患驚風夭折。這期 間,金圣嘆應多次到其府上設壇扶乩,可確知的一次在該年六月,紹袁夫婦“恭設香花幡幢,敦延鑾馭”,迎請圣嘆來家做法事。泐大師豈有回天之力,所能做的只 是一點精神撫慰,他對著悲傷的一家人解說往昔因緣:紹袁前世為宋詞大家秦觀,夫人宜修為秦觀之妻;夫婦二人在輪回路上都曾與女兒小鸞有過一番遇合。他還故 為謙虛,說葉家人的前生都有奇跡,查不能清。葉家一門文士,泐大師便往前代大文人上扯,至于降神袪災,則純屬忽悠。九月間,沈宜修也嘔血病逝,一歲三傷, 淚痕相續,倒也沒有去責怪泐師。

      葉紹袁家境一般,小鸞待嫁,連像樣的嫁妝都置辦不起,其突然辭世似也與此相關。如此拮據,當也不會有太多謝儀,是知“泐大師”(金圣嘆)所重, 當還在于斯文之交,在于對才女子葉小鸞的欣賞。小鸞亭亭玉立,容貌嬌媚,琴棋書畫無所不精,胸襟識見亦與通常女子不同:“每日臨王子敬《洛神賦》,或懷素 草書,不分寒暑,靜坐北窗下,一爐香相對終日……否則默默與琴書為伴而已”,“又最不喜拘檢,能飲酒,瀟灑多致,高情曠達”。這是葉紹袁憶寫的女兒形象, 稱為小友。

      在葉家兩代人中,圣嘆著意突出了葉小鸞,扶乩時說她是月宮女侍書,仙名寒簧,住在緱山仙府。這不是隨口杜撰,而應是研讀了小鸞詩詞作品后的文學描述,以下的“審戒”一節,泐師設問,小鸞應答,正語反接,更有一番出奇料理:

      師因為審戒,問:曾犯殺否?答:曾犯。師問如何,答:曾呼小玉除花虱,也遣輕紈壞蝶衣。

      問:曾犯盜否?答:曾犯。不知新綠誰家樹,怪底清簫何處聲。

      問:曾犯淫否?答:曾犯。晚鏡偷窺眉曲曲,春裙親繡鳥雙雙。

      問:曾犯妄言否?答:曾犯。自謂前生歡喜地,詭云今坐辯才天。

      問:曾犯綺語否?答:曾犯。團香制就夫人字,鏤雪裝成幼婦詞。

      問:曾犯兩舌否?答:曾犯。對月意添愁喜句,拈花評出短長謠。

      問:曾犯惡口否?答:曾犯。生怕簾開譏燕子,為憐花謝罵東風。

      問:曾犯貪否?答:曾犯。經營湘帙成千軸,辛苦鶯花滿一庭。

      問:曾犯嗔否?答:曾犯。怪他道蘊敲枯硯,薄彼崔徽撲玉釵。

      問:曾犯癡否?答:曾犯。勉棄珠環收漢玉,戲捐粉盒葬花魂。

      句句出人意表,句句發乎至情。答語中的詩句,雖出自金圣嘆手筆,卻與葉小鸞在精神氣質上極為契合。陸林認為:這段對白“既通俗淺近,頗有元曲豁 達尖新的風味;又俊雅清新,于玉茗諸劇中似曾相識”,不獨引出乃父無限愛憐感傷,亦深深打動了錢謙益、周亮工等人,甚至被視為葉小鸞的作品。

      由是,葉小鸞成為中國文學史上的新典范,既作詩,又入詩,她的清麗俊雅,她的超塵脫俗,她廣博的興趣愛好與堅守的人生原則,她那匆遽的悲情淋漓 的辭世……在在令人感慨唏噓。自古紅顏多薄命!前有鶯鶯,原書未寫其薄命,圣嘆偏為節節點出;后有黛玉,還要百余年始得問世的黛玉,圣嘆先邀設一線,“對 月意添愁喜句,拈花評出短長謠”,不分明就是曹雪芹筆下的顰兒嗎?

      別具一副手眼

      金圣嘆化名扶乩、改姓應舉,在不同時期編造不同的故事,亦一生遭際坎坷之寫照。而天賦奇才,“神氣霞舉,襟想高上”,凡所從事,皆能別具一副手 眼。他也特別推崇“手眼”一詞,評點“六才子書”(《離騷》《莊子》《史記》《杜詩》《水滸傳》《西廂記》),即以別具手眼相標稱:“然其實六部書,圣嘆 只是用一副手眼讀得。如讀《西廂記》,實是用讀《莊子》《史記》手眼讀得;便讀《莊子》《史記》,亦只用讀《西廂記》手眼讀得!边@里所說的“手眼”,便 是洞察力和鑒賞力,是閱讀時的靈性貫通。在寫作時也是一樣,圣嘆多次強調,“文章最妙,是此一刻被靈眼覷見,便于此一刻放靈手捉住”,“覷見是天付,捉住 須人工也”。通過陸著的引領,我們發現,在看似類同的設壇扶乩活動中,金圣嘆也是別具一副手眼:家人濃重強烈的懷念追思,往往粘連著許多生活細節;而逝者 遽然辭去的無限悲情,又無不真切具體。以優美典雅的文字抒寫性靈,牽連天堂與塵世,正是金圣嘆與一般術士迥異之處,是其感動和震撼葉紹袁、錢謙益等人的原 因。

      正因為同樣別具一副手眼,陸林能在尋常法事中見出金圣嘆的創造精神,見出其傳神筆墨的早期呈現,論為是其“文學批評的演練”,極是精當。崇禎九 年夏月,金圣嘆再至吳江葉家扶乩,為主人招致妻女亡靈(此時他在周莊戴宜甫家坐館,此為其主業乎),蒞臨時“羽葆葩軒,頓轡蒿室”,顯得排場不小,而一番 對話,即將主人帶入濃重的親情離恨之中:

      余問:“君有何言?有所需用,當焚寄之!痹疲骸耙粺o所欲,只是放君不下;潞oL波,早止為佳。偕隱是不能矣(一語千淚,傷哉悲哉!),孤隱須自計!庇嘌裕骸八季蹩,奈何?”云:“生時同苦(傷哉悲哉!),苦在一地;死后同苦,苦在相望!

      主人葉紹袁追記此情此景,同時也寫下了痛切的感受,連用“傷哉悲哉”,痛淚飛迸。本已是天人相隔,竟又能夫妻相會,這樣的場景,此時的傷心話語,放置于一流劇本中亦不遜色。陸林認為體現了圣嘆長于心理分析,主張作文要“見景生情”的批評特色,信然!

      與陸林初識于1987年的臨汾戲曲研討會上,忽忽近30年,他一直以常人難以想象的堅毅教書治學,每出一新成果,輒為學界矚目。這是他的“宿 業”,持續承受著病痛的折磨,一息尚存,考據探索不止;也是其生命價值和學術原則,一生秉持求真務實,節操凜然,不稍假借。陸林從不取巧,著作力求堅實厚 重,又以情馭筆,每不離人情世相,曾說:“史實研究重視的是文獻與史實的結合,實證與解析的結合,生態與心態的結合;在綜合各種史料的基礎上,既需考究生 平交游與活動軌跡,也要關注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以求最大程度地考察古人的生存狀態、體悟彼時的世道人心!边@是其治史心得,更是一種學術境界。他對金圣 嘆扶乩經歷的梳理品評,對金氏文學構思和戲劇布局的探尋,正是這種境界與情懷的一項實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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