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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木有心知木鐸——談《木心談木心》(童凱思)

    http://www.rjjlock.com 2015年09月17日10:39 來源:北京日報 童凱思

      以“私房話”歸真返璞

      袁中郎在友人家里偶然翻到一本徐渭的詩文稿,才讀幾首,就在燈下跳起來,“此今人耶?古人耶?”有心人初讀木心或有相似的反應:此人究竟何方來歷?筆下哪來這般路數?《文學回憶錄》的流播已經透露了泰半謎底,作為補遺的《木心談木心》雪藏三年,今次面世,一則道破了木心在紐約開講世界文學史的良苦用心,二則也許開了先河:文學家自己講解自己的作品,一招一式地私授武林秘笈,公開釀酒訣竅,其罕見的誠懇與率性,傲慢與謙遜,相信一般讀者撫卷興嘆,都不知拿它如何是好。

      迻用釋家的般若智慧說,如果《文學回憶錄》是借文學的燭照讓人一窺所謂的實相與境界,《木心談木心》則近乎對文字般若的拆解與格致(雖然前后瓜連蔓引,原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關系)。我知道這樣的譬喻是危險的,一如我知道這兩萬多字的“木心演奏會”一經公開可能遭致的誤解與攻訐。陳丹青說這是“私房話中的私房話”,那么何謂私房話?以我的曲解,譬如“正心誠意,修齊治平”是場面話,“逢人只說三分話,不可全拋一片心”就是私房話;“人之初,性本善”是場面話,“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就是私房話……兩套話語系統可以并行不悖,老于世故的中國人很能在不同的場合切換自如。私房話用在處世哲學上,是人性不景氣的表現,唯其如此,文學家才必要說說自己的私房話,看看有沒有讓人歸真反璞的可能,畢竟文學首先是人學。麻煩在于,后臺的話放在舞臺上說是穿幫,私房話傳出去不啻要犯忌的,何況“私房話中的私房話”?此陳丹青明白,木心也明白,所以老先生說,“我們兩三知己,可以這樣講講。在學堂、學府,能不能這樣做?要看怎么做!

      老實的“詭道”

      只是講解文章如何謀篇布局、遣詞造句,怎樣焊接文白、營造懸念,其間零碎穿插自己的創作,說起來倒也不至有太多顧忌(汪曾祺的一些文論就曾涉及于此),而木心談論自己的大塊文章,是兵家將“詭道”似的謀略都和盤托出,難怪有人看后驚呼:這也老實了!既有自渡渡人之心,卻又老老實實告訴弟子,渡人不可太老實。這似乎是個奇怪的悖論,可就像木心于詩歌用情最深,而他的詩卻本能地與讀者保持距離一樣,這樣的悖論在書中簡直舉目皆是。他講自己的散文,《遺狂篇》開頭用四言古體詩作序幕,是為了“要給他們一點顏色看看……何等氣魄,何等來歷!”;《即興判斷》代序,“先要來個‘招式’”,為的是“搭架子。搭給人家看。懂事的人知道,‘來者不善’,不好對付”;《散文一集》序,上來就說英國蘇佛克郡,其實“我沒去過,用資料用得好,比去過還好”;《童年隨之而去》自比魯迅的《朝花夕拾》,“至情至性”,但里面大量情節都是虛構的;至于《塔下讀書處》,連“我”和茅盾的對話也多半是子虛烏有——當然當然,所謂“修辭的策略”、“跨范疇的寫作”,或曰“散文與反散文的實踐”、“讓散文公開宣稱自己是小說”,這些后現代寫作的特質,桑塔格在描述巴特時早有提及;又當然,中國的文章自來有巽言與法言,有正言若反、游于虛實的智慧,一如莊子那些“空語無事實”的寓言,可以道出更大的真實,不過以木心行文之老派深穩,巧智交作,讓人忘了他可以不動聲色地擺弄各種魔術。再則,嚴肅的理論總歸是理論,枯澀的講章讓人的思維過于緊繃了,忽然看木心又老辣又平實地這般坦誠招供,不免心里打鼓:原來這么寫也行?

      更讓人捏一把汗的是那些應對訪談答問的自述:“凡問答,采訪,不能太老實”,“千萬不能他問什么,你答什么,像小學生一樣”。那怎么辦呢?“要弄清楚對方意圖”。見碟下菜,見病開方,可以答非所問,可以借機反詰,有時要用足力氣,有時要委婉暗示……譬如人家問你當前在讀什么書,那是“沒有話問了”,“你要誠懇對待”,“但不能真的說你在讀什么書”“要找可以借題發揮的書,哪怕你讀都沒讀過”——這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而木心的“舞劍”,更像西洋的劍術,或弓步長刺,或后退施禮,全然貴族姿態,抑且刻薄毒辣在所難免,當時“把提問者奚落了”,現在將臺前幕后的錄像全程回放,等于又奚落一次。若有人就此以為木心狹隘,那還是趁早丟開此書吧,當年海涅譏諷英國的評論家不懂莎士比亞,嘴下何曾留情?禪宗公案里的許多機鋒問答,激烈響亮,往來何其殺辣。語言誘發語言,原該破除執念,引人開豁,背后的游戲三昧,大有深意。以我在媒體多年的經驗,每天所見多是愚蠢的問題,敷衍的回答,“問”的人固然全無頭腦,“答”的人也就像備好的錄音帶,只等翻來倒去地重復播放,彼此似在合謀狎弄觀眾,而觀眾也樂得被狎弄。木心不過是道出了真相,又自覺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訪談,以致每篇下來都是詞采精拔的文章——他的不留情面,實在是太要面子。只怕先生懸鵠既高,心思幽微曲折,有人讀了也是白讀,因為已經不知道什么叫“面子”。

      情書般的“絕命書”

      姚鼐謂王摩詰有三十二面相,暗示凡眼凡心難以得見,以木心的熔鑄古今,博采中西,其面相之多,可能更當得起這一譬喻。木心的畫品空靈幽渺,確有王摩詰的神韻,木心的文格穎脫不群,又與陶潛天然相通。不過,更大的悖謬也就來了,在現實策略上,他自言不取“陶潛模式”,寧取“王維路線”,去國闖蕩,是為了賺得名聲,然后扔掉(很輕的說法,道出深藏的凄愴與傲慢)。他知道自己的分量,自信文章可以傳世,但又一再說,寫了許多散文,實在是不得已的粉墨登場,“粉”太多,“墨”也太多了,內心想要的,還是陶淵明那種“大富翁的樸素”。他自嘲“曲學阿世”,竟瞞過了讀者和編者——因為“誤解與知名度成正比”,不“廣攬誤解”,不足以“提高知名度”呀——那么今日何日夕,借木心的眼光,大致可見端倪。此所以他能讀懂老子的絕望、悲傷,能看穿“耶穌對人類的愛,是一場單戀”。十字架可以不上,但絕命書還是要寫,而且以木心對審美的最高原則,必要當情書來寫,以他歆享快樂的天性,又要寫得如精靈般跳躍,這樣或可免于被韓非似的人物誤讀誤用,衍成心魔(幸或不幸,韓非級的文才已難得一見,韓非似的陰暗卻遺傳至今)。

      二三素心人,荒江野老屋。文學、哲學只屬于少數智慧而多情的人,這意思,錢鍾書看到,木心也看到了;但只要寫作,畢竟渴望有讀者,有“智慧而多情”的讀者,孤星數點,萬一構成星座,遙望夜空,也許不至那么黯淡。隱在文學中的木心對世態(廣義的)放了許多冷話,身陷紅塵的木心對人心(個別的)畢竟抱有熱誠,此所以木心最不愿意談論自己,因緣際會,以對文章的規箴提點為界范,竟有了“吾無隱乎爾”的《木心談木心》。那么這是漢語大文脈斷裂之后的蕪敗景觀中,隱約又見春草綠的一點前兆么?草木有心,自會聽懂木鐸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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