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 id="aaa0a"><tt id="aaa0a"></tt></li>
<li id="aaa0a"><tt id="aaa0a"></tt></li>
  • <li id="aaa0a"></li>
    <tt id="aaa0a"></tt> <li id="aaa0a"><tt id="aaa0a"></tt></li>
  • <li id="aaa0a"></li>
  • <li id="aaa0a"></li>
    <li id="aaa0a"></li>
  • <li id="aaa0a"><tt id="aaa0a"></tt></li>
  • 中國作家網>> 評論 >> 精彩評論 >> 正文

    機器既寫不出普魯斯特,也翻譯不了他(陳村)

    http://www.rjjlock.com 2015年10月08日10:19 來源:文匯報 陳村
    圖為小說《小王子》插圖。    周克希在去年決定停止翻譯《追尋逝去的時光》剩余4卷,并引用了法國作家法郎士的一句話來形容自己的心態:“人生太短,普魯斯特太長!
    圖為小說《小王子》插圖。    上世紀80年代中后期“重譯風”興起時,還在華東師大數學系教學的周克希著手重譯《包法利夫人》。憑借浪漫化的翻譯風格,他在翻譯界和讀者中漸漸樹立口碑。
    圖為小說《小王子》插圖。圖為小說《小王子》插圖。

      一個人的一生,說簡單也簡單,幾條文字即可勾勒。視點退遠了,地圖上只見那些大河的流向。

      一個深夜,我在電腦上將《譯之痕》的PDF文件讀了一遍。它是周克希先生一生的學術流向。一個數學老師,忽發奇想,不務正業,從票友到下海,終于“墮落”成了翻譯家。說“墮落”是站在數學的立場,換作文學,應慶幸他的加盟。一個好故事。

      我平常愿意說自己喜歡讀西方文學,但說得毫無底氣,因為不懂外文并且沒希望去懂,只能“說來慚愧”。讀來讀去,仰仗翻譯家的工作。因此,將對原作的敬畏移情于翻譯家們。他們居然能將原文讀下來,還翻譯成中文,有恩于我這樣的讀者。

      在我的經歷中,能讀到西方文學曾是一件可慶幸的事情,于是一開始并不計較譯文的高下。當然我知道譯文難免不能盡述,有優劣與風格之分,但我的說法是,大師的經典之作經得起損耗。這就像聽到西方無標題音樂歡喜得如節日的那些日子,誰還有心情計較樂隊或播放器材的好壞。

      東西方文化的差異太大,那些凸顯的特質令我們震撼,開啟心胸和視野,于是來不及較真細節的出入。在文學,一經轉述,更重要的東西已無法保全,連古文今譯都是愚蠢之舉,翻譯西文怎么可能盡善盡美,怎么可能讀出原作十足的風貌?翻譯,從根本上說,是一項著名的有功德的不可或缺的山寨之舉。信達雅像地平線那樣可望而不可及。

      因工作需要,我曾細細比對過一部西方名著的幾種譯文,有時確實如從兩個文本譯來。其中必有錯譯。我不懂外文,只能猜測。用自己的寫作經驗和人生體驗來猜。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謝譯者,他們總是基本傳達了原文的大概意思吧。他們不可能將《浮士德》譯成《尤利西斯》吧。

      后來我認識了周克希先生,承他不棄,多有教誨。他沉靜地說我的看法是非常寬容。他將我不了解的翻譯過程擺在我面前,甚至奇幻地發我譯稿,要我大膽修改。后來知道,他發給好幾個朋友,也真有人很爽氣地修改。我覺得這事不太靠譜,我不懂原文,如何能改?是的,我懂一點中文,讀得不順可以隨手標示一下。翻查過往郵件,1999年他發我《譯邊草》原稿,我尚可支吾,2001年發來《追尋逝去的時光》譯文,有時還跟我在電話中討論,雖說是莫大榮幸和最好的學習機會,我已且戰且退了。直到最后不戰而退,F在他已暫停翻譯普魯斯特,我可直言,在我,普魯斯特是小說之神,在不懂原文的狀態下去猜原作是什么意思,應該如何用中文來傳達,有點褻瀆。當然,我即便想褻瀆也未必得逞。周克希很低調很謙遜很儒雅,但他決不盲從屈從。他無非討一個意見,聽不聽在他。因他有原則,我也曾胡亂說過幾句。在一個翻譯家印刷譯文之前說三道四,畢竟是一種誘惑。

      有個成語叫“殫精竭慮”。周克希就是這成語的出處!蹲g之痕》有原稿為憑,他把原作的句子看來看去,想來想去,翻成中文再改來改去。他愿意請教別人,也是相同的意思,泰山不拒抔土,江海不擇細流,非要尋到更好的譯文。我曾笑說這是不發財的翻譯法;ò胩鞎r間對付一個詞,真是很奢侈。

      周克希曾說過一句令我很吃驚的話。他說:出版的各家翻譯的譯作平均一頁一個錯,就算好的。我讀了不少譯文,吃了他們多少個錯!但再想,我作為作家,一頁平均不止一個不貼切的詞或含義吧,人家也吃我不少錯。為文要察天意,盡人力,知其不可為而為之。就是有這么笨拙的作家翻譯家,將文字改來改去,“二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备蛇@行真是酸楚,看官如能讀出作者和譯者的良苦用心,令人何等欣喜。

      周克希先生讓讀者遺憾的是,因種種原因,他不再全譯《追尋逝去的時光》。普魯斯特寫這部偉大作品一直寫到死。我們無法這樣要求譯者。普魯斯特是原創,他是從無到有,他寫出來了。而翻譯是從有到有,許多人可參與。只要原作在,永遠可以再次翻譯。我說的遺憾是,那么多人可以演唱、演繹歌劇,但卡拉絲只有一個。其他再多的人唱《茶花女》,聲音比她飽滿比她亮麗,扮相比她養眼,意思畢竟不同了。

      周克希翻譯了不少法文著作,我的直感是,他的性格和學養尤其合適翻譯那些欲說還休的文字,那種纏綿的溫柔的考究的意味深長的文字,那些迷魂之作。福樓拜、普魯斯特和圣·?颂K佩里簡直就是為他而寫作的。他們知道東方的古老文化會養育一個犯傻的翻譯家,就寫下著作考考他。

      一個翻譯家的工作都在臺面上,讀者可以批評,取舍!蹲g之痕》是周克希翻譯人生的一個小結,一次個展。周克希交出自己的履歷,交出原稿的影印,是一份自尊。翻譯已經或將要淪為機器干的活兒了,我也相信日后機器會寫小說。但我還相信,機器既寫不出李白、曹雪芹、福樓拜和普魯斯特,也翻譯不了他們。文學如能機創機譯,就不必有文學了,再推一步,也不必有生物人了。

      向周克希先生致敬。他窮其大半生,將法文變作中文,讓法蘭西走進中國。他的譯文干凈,明麗,栩栩如生。說來我們都是外行。這工作,也許只有法文原作的作者知其肺腑。說到底,譯文只須對原文負責,譯者對原作者負責。其他的人,都是看客和過客。見到好看,只須鼓掌。

      (作者系上海市作協副主席)

      組稿:許旸

      上海文藝評論專項基金特約刊登

    網友評論

    留言板 電話:010-65389115 關閉

    專 題

    網上學術論壇

    網上期刊社

    博 客

    網絡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