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開燕趙動四方——“河北報告文學現象”側評(李炳銀)

　　近年來，以李春雷、梅潔、一合等為代表的河北報告文學作家深入生活，扎根人民，勇于擔當，隊伍成軍，作品成批，花開四香，彰顯出特殊的文體創作態勢，形成了備受矚目的“河北報告文學現象”，這是需要很好認識和研究的。我認為，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去接近和理解：

　　異軍突起，河北報告文學果實累累

　　在這個紛紜的全媒體時代，盡管一本書、一首詩轟動社會的歲月不易出現，但是，事情總會有例外。只要人們給予關注，就會有一些文學現象具有特殊表現。

　　《河北日報》(2015年4月3日)刊發了崔立秋的文章《河北報告文學新崛起探因》，從“文學性”、“主體性”和“社會性”三個方面進行了“探因”。李朝全在《中國藝術報》(2015年5月25日)刊發題為《記錄時代，參與現實》的長文，對河北報告文學創作成果進行了掃描式述評。2015年9月23日，“全國報告文學理論研究會第九屆年會暨‘河北報告文學現象’研討會”在河北召開，來自全國各地60余位報告文學作家、評論家及大學教授，對“河北報告文學現象”進行全方位的研討：

　　碩果累累，香遠益清  河北作為文學大省，報告文學創作起步早、分量重、影響廣。早在抗戰時期，就誕生了報告文學集《冀中一日》，成為中國報告文學發展史上反映敵后抗日斗爭生活的一部標志性作品；解放后，劉真的報告文學作品《西天取寶記》出版，1981年，她的《一片葉子》獲得全國優秀報告文學獎。20世紀90年代以來，相繼又有傅劍仁、張國明的《千日養兵》和蔡子諤的《原動力的潛層開掘》獲得1990—1991年全國優秀報告文學獎，一合的《黑臉》、梅潔的《西部的傾訴》、李春雷的《寶山》和關仁山的《感天動地》四部作品分獲第一屆、第二屆、第三屆、第五屆魯迅文學獎。梅潔的《創世紀情愫》、劉家科的《大愛無疆》、關仁山的《感天動地》、李春雷的《山生》等作品分別獲第八屆、第十屆、第十一屆和第十二屆全國“五個一工程”獎……

　　獎項之外，還有一些作品入選各種選本，榮登年度排行榜，或以其他形式廣為傳播，影響深遠。全國第一部多角度反映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建設的長篇報告文學《善行啟示錄》，榮登2014年5月“光明書榜”全國暢銷排行第一名；彰顯河北獨特的精神特色和人文優勢的《裴艷玲傳》去年首發后幾個月銷售10萬余冊，影響波及海內外；根據《紅臉》改編的電視劇《國家審計》熱播；《木棉花開》紅遍大江南北；《夜宿棚花村》入選《大學語文》教材；《搖著輪椅上北大》作為勵志經典，多年暢銷不衰……

　　立足河北，輻射全國  報告文學是對現實社會感知和描述的文學表達。對于現實社會重大熱點、焦點對象的接近，是報告文學的重要特性。作家走進大事件、大工地、大企業，及時反映和記錄社會輿情，為人民奉獻優質的精神食糧，是河北報告文學創作的新常態。陳沖、一合的《路燈下的SARS》，王立新的《明星書記》，關仁山的《執政基石》，一合的《果實》，李春雷的《根系大地》和《善行啟示錄》，程雪莉的《尋找平山團》等20余部作品，從不同側面生動、形象地反映了河北政治、經濟、社會和文化建設等方方面面的嶄新成就。同時，河北作家并不拘泥于本土，而是放眼全國，觸及事關國計民生的重大事件和全局性話題。梅潔的《大江北去》和《漢水大移民》把目光聚焦全國關注的南水北調和移民工程；一合、薛景辰的《紅臉》，聚焦中國審計反腐；王立新的《曹妃甸》《首鋼大搬遷》聚焦科技創新和國企大變革；李春雷的《我的中國夢》，反映黨的十八大之后推出的第一個先進典型、我國首架航母艦載機“殲15”戰斗機設計建造統領者羅陽的先進事跡，在《人民日報》整版刊發，舉國關注。

　　春雷陣陣，春暖花開  身為河北省作協副主席、報告文學藝委會主任的李春雷，當為時下河北乃至全國報告文學青年作家的領軍人物。他的作品涉及領域寬泛，且數量多、質量高、影響廣、反映好。近年來，他的短篇報告文學創作更是一枝獨秀——文體意識強，藝術感染力強，時代映射力強，市場沖擊力強，代表作有《木棉花開》《夜宿棚花村》《趕考》《朋友——習近平與賈大山交往紀事》等上百篇�！赌久藁ㄩ_》，聲動四方；《朋友》又創三個“第一”，新華社歷史上以通稿形式發表的報告文學，這是第一篇；全國各大網站以頭條推薦的報告文學作品，這是第一名；被全國千余家報刊轉載，這是第一次。

　　梯隊人才，長效發展  河北文壇擁有一支年齡結構勻稱，梯次接近合理、初具規模的報告文學作家隊伍。其中，既有從事創作數十年的老作家一合、梅潔，也有年富力強，創作激情高漲的中青年作家王立新、劉家科、傅劍仁、李春雷等。近年來，又有一大批青年作家雪小禪、程雪莉、田靜、黃軍峰及一批網絡紀實文學作家等逐步成長起來。他們構筑起了河北報告文學老、中、青三代創作梯隊，完善了傳承有序、人才接力、長效發展的作家體系。

　　內外兼修，河北報告文學早春氣象探因

　　河北報告文學繼往開來，呈現出蓬勃發展、生機盎然的新現象。從我的觀察看，主要表現在：

　　在文體藝術上有追求  河北報告文學無論篇幅長短，雖然也有分野之別，但在文體上大都有分明的個性追求。梅潔的深情細膩、一合的綿密多姿、李春雷的奇妙精簡等特點，十分鮮明。那些來自于生活基層的人物故事，引領讀者穿越生活表層，抵達生活里層的真善美，通過作家心靈的追思與詰問，接地氣、有溫度、耐閱讀，實現了真實向文學的巧妙轉化。

　　在創作態度上有擔當  長期以來，河北報告文學作家腳踩堅實大地，關注熱點和焦點問題，褒優貶劣，激濁揚清，充分體現了報告文學作家的責任與擔當。汶川和玉樹地震發生后，李春雷主動請纓，冒著生命危險第一時間深入現場，創作了《夜宿棚花村》《索南的高原》《玉樹日記》等優秀作品；梅潔不顧年歲，跋山涉水，飽含鄉愁和鄉情，20多年持續關注南水北調工程，完成關于“生命之水”的文學報告；一合多年潛心用權執法對象的人物生活，贊美崇高，鞭笞丑陋精神行為，書寫報告了許多令人沉思的社會生活情景；作為一名政法工作者，傅劍仁連續10多年參與涉法涉訴上訪的處理和化解工作，傾聽上訪群眾心聲，深究上訪案件緣由，成就了他的觸及社會敏感題材的《上訪》；程雪莉歷時5年，采訪調查，細心打磨，才有了對歷史反思和對英雄歌頌的《尋找平山團》……

　　在題材選擇上有眼光  報告文學是作家個人的文學行為，但由于在很多方面與現實社會生活的緊密聯系，就使得報告文學在創作過程中，需要相關對象、部門的積極配合。2012年，反映河北農大果樹9301班26名學生15年資助病逝同學雙親的感人事跡的《果實》；2013年，呈現河北精神文明建設的《善行啟示錄》和《善行河北》；2014年，表現領袖與作家深厚情誼的《朋友——習近平與賈大山交往紀事》、表現解放前夕非凡歷史的《趕考——西柏坡感思》、表現一代名伶大師的《裴艷玲傳》；2015年，記述英雄群體奮勇抗戰歷程的《尋找平山團》，反映全省新農村建設和家庭美德故事的《美麗鄉村》和《最美家庭故事》等等，都是在作家選擇之后，省作協給予熱忱積極協助后完成的作品。這種尊重文學規律，又能夠給予必要支持配合的作風，是值得借鑒的。

　　確立報告文學的重要位置  在這個“生活比想象和虛構更精彩”、“真實很可能會淹沒虛構”的全媒體時代，面對紛紜復雜的現實社會生活，報告文學的表現力似乎比詩歌、散文、小說更快捷，更直接和更充分。河北省作協黨組書記魏平既是領導干部，又是一名散文作家。她深深意識到報告文學這種文體的時代現實性，在全面部署文學創作的時候，著重確立了報告文學創作在作協的重要地位，提出了用報告文學講好河北故事，發出河北聲音的構想，這為河北報告文學創作注入了新的生機。

　　打牢報告文學的發展基礎。河北報告文學“老中青”階梯式作家隊伍的形成，主要得益于省作協有計劃、有組織地培養、挖掘和扶持。他們在全國率先成立了專門的報告文學藝委會，團結凝聚全省有創作實績的基本作者隊伍，并多次舉辦培訓班，邀請名家講座，采取重點作家推薦扶持制度，將報告文學作家優先推薦進入省文學院；同時，積極為報告文學作家(包括網絡寫手)提供創作實踐的鍛煉機會，承擔重大選題的創作任務。

　　記錄時代，報告文學的春天已經蒞臨

　　盡管河北報告文學成績矚目，卻依然“在路上”，也存在一些發展中的問題，如：全國一線青年作家的數量還稍顯單薄，作品的思想力度有待提升，青年作家作品的經典特質不夠，有“高原”而缺少《木棉花開》《朋友》之類的“高峰”，等等。真正具有獨特發現思考和精妙文學藝術表達的厚重大作品，還是欠缺。即使一些比較優秀的作家，也有局限和短板需要設法彌補。這些問題，都是需要進一步認真探討和總結的課題。

　　2015年度諾貝爾文學獎揭曉，白俄羅斯女作家、記者斯維特蘭娜·阿列克謝耶維奇獲此殊榮。寫實文學再次獲得諾貝爾文學獎，有力地證明了報告文學作為非虛構文學文體的根本指向性和巨大影響力，也說明作家的歷史責任性和使命的艱巨性。不管這次獎項的背后存在什么樣的因素，但這是從世界的眼光和角度對寫實文學在文體價值作用重要性的再確定，是對這種文體時代影響和趨向的突出指引，是增強我們報告文學作家繼續堅定前進的力量。河北報告文學近些年來的發展收獲也說明了這樣的事實，使我們在更大的范圍內，對報告文學的前景未來有一種美好的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