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的日子里,時;貞浧甬斈杲洑v過的敵后斗爭和描寫敵后戰場的文藝作品。今年國慶節前,柳杞的女兒林爽爽帶來 新版的《長城煙塵》,令我激動興奮不已。這部描寫當年擊斃敵酋阿部規秀的雁宿崖、黃土嶺戰役的小說,是柳杞同志的代表作品,是為慶祝新中國成立10周年、 于1959年完成的。它比新中國成立初期問世的那批反映抗日戰爭的小說出現得晚,但出版之后即被人傳誦,只是不久后就開始了“文革”,一切小說都成了禁 書。此次這部作品的再版,既是對中國人民抗日戰爭暨世界反法西斯戰爭勝利70周年的紀念,也是對剛去世的柳杞——這位睿智勤奮的老作家的紀念。
柳杞大我一歲,卻早在上世紀30年代求學期間即為《大公報》副刊撰稿,顯露出他的才華?谷諔馉幦姹l后他奔赴延安,從陜北公學畢業來到敵后 晉察冀軍區,在一分區部隊中長期從事宣傳工作!堕L城煙塵》這部小說是他對雁宿崖、黃土嶺戰役親身經歷的產物。他的另一部長篇小說《戰爭奇觀》和中篇小說 《山徑崎嶇》,也都是他當年在敵后戰爭環境中親歷親聞的嘔心瀝血之作。我認識柳杞是在1956年,當年總政文化部一度把全軍若干作家、美術家集中起來成立 了一個創作室,我和杜烽、徐光耀由北京軍區調來,柳杞、魏巍從《解放軍文藝》副主編崗位調來。一年后,創作室撤銷,調來的人員各回原單位;氐奖本┸妳^的 四個人是柳杞、魏巍、杜烽和我,我們回到北京軍區都分配了工作。四個人都是上校,分配的職務都是師級單位的副職。我被分配到河北省石家莊軍分區擔任副政委 工作了4年,柳杞和魏巍并未到職,而是參加了北京軍區戰史編寫組的工作,杜烽則留在北京繼續完成他未完的劇作。1966年3月,總政召開了一個全軍創作會 議,我們作為北京軍區的創作人員被指定參加。這時我們四個人作為單獨的創作組,歸軍區文化部長劉佳領導。不久,以批判“文藝黑線”開始的文化大革命便在軍 隊文化單位首先爆發。北京軍區文化部批判的重點是劉佳、魏巍、杜烽三人。那時各軍區的文化部長都作為“黑線”的推行者挨整,劉佳在劫難逃;杜烽的代表劇作 《李國瑞》被北京人藝重演,被指為“中間人物”論;出乎我們意料的是,寫過《誰是最可愛的人》、十分關注青年人世界觀人生觀教育的魏巍竟成為重中之重。
我和柳杞接觸最多的一段時間是“文革”的前期,我們雖然都被指為受“文藝黑線”毒害極深的人,卻因“罪證”不多而暫時都沒有受到批判。我們對文 化大革命的擁護和不理解是共同的,內心的惶惑和郁悶是共同的。我們都是受黨教育多年的人,但在當時的情況下,對發生在眼前的事情做到冷靜判斷和獨立思考卻 是極難的。我們除寫過小字報歡迎大家批評外,從未寫過大字報發表意見。直到軍區文化部運動的主持者要把魏巍作為敵我矛盾處理時,柳杞和我經過商量才決定在 支部大會上提出我們的反對意見。這一表態使軍區文化部的群眾分成了兩派而紛爭不已并殃及他人。今天看來這只是“文革”中具體單位的芝麻大小事一樁,而十年 “文革”已過去了半個世紀!當年的整人者、挨整者、整人又挨整者、挨整又整人者,都已去世多年,許多人都作出過貢獻,往事已少有人提。
柳杞的《長城煙塵》是他回到北京軍區以后,為迎接新中國成立10周年,接受軍區的創作任務,根據自己親歷的雁宿崖、黃土嶺戰役而著手創作的。他 在一篇記述《長城煙塵》創作經過的文章中,談到他重回當年戰地,并對有關人員進行訪問、對有關場景再次進行回憶時獲得的感受。舊地重游,故人重訪,后來的 經歷使他對當年經歷的生活在重溫中得到認識的升華。當年熟悉的生活如狼牙山下父老鄉親的情誼,戰爭中鄉親們的支援、民兵的貢獻,同志們同甘共苦的戰斗情 誼,這一切都與《長城煙塵》里的人物、故事銜接了起來。當年的生活體驗,因得到長期從事文藝創作經驗的燭照而重新獲得了生命。這種感受使他在《長城煙塵》 以后又創作了另一部長篇小說《戰爭奇觀》和中篇小說《山徑崎嶇》,不久前他的散文集《九盡楊花開》也出版了。
柳杞同志在今年紀念中國人民抗日戰爭勝利70周年的日子里與世長辭了。他將同他描寫偉大抗日戰爭的多部作品一起被讀者記憶,如永不消散的長城煙塵傳之后世。
(《長城煙塵》,柳杞著,解放軍文藝出版社2015年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