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性的特殊魅力——讀《極度威脅》(何建明)

《極度威脅》 曹巖 馬泰泉 等著 作家出版社

 

本文圖片選自《極度威脅》

　　2014年，一件本來與中國沒有什么關系的事，卻偏偏又讓中國人趕上了，這就是西非國家的“埃博拉”事件�！鞍２├�”病毒對我們來說是個陌生的魔鬼，死亡率據說超過80%。但中國現在是個大國了，什么事情無法不去管，不管就會受到別人的指責。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太多，有些事你想管未必能管好。中國越來越被外界看好，是因為一不會亂管，二是一旦管了就肯定能管好。這樣的國家被人稱為“負責任的大國”。

　　2014年，我們中國在世界上又做了一件出彩的“負責任的大國”所做的事——出手支援了非洲幾個國家抗擊埃博拉并取得卓著成功。

　　《極度威脅》就記錄下了這一事件的主要和精彩的過程。曹巖、馬泰泉、劉標玖都是我熟悉的優秀報告文學作家，花曉和章穎娜這兩位年輕的作家也有不少作品為讀者所熟知，他們都是解放軍總后勤部“報告文學方隊”的重要成員。由這樣一個方隊集體出擊，完成對一個“遠征醫療隊”(我這樣稱三○二醫院為主體的我軍支援非洲抗埃博拉醫護人員)的事跡，本身就是一個強有力的證明，證明文學總在我們看得到或看不到的時候挺身而出。

　　《極度威脅》中描寫的那些故事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是因為“埃博拉”這個病毒太可怕，一旦碰上，死亡幾乎是必然的。中國有過“非典”疫情的經歷，我們太恐懼那樣的病毒侵襲，然而“埃博拉”比“非典”還要高出一級。本來這樣的疫情與我們毫無關系，但我們是非洲人民的友好國家與朋友，在非洲人民水深火熱、每一天都在面臨更多死亡的時刻，中國領導人和中央軍委向我解放軍醫護人員發出了支援非洲抗擊埃博拉的命令。不能猶豫，也沒有猶豫，我解放軍醫務工作者就是這樣的“白衣鐵軍”，他(她)們的風采和英勇形象在當年國人面臨“非典”時期就顯示過。他(她)們平時給人感覺總是柔美和優雅，甚至還有些書生的感覺，但戰斗命令下達之后的一刻，他們和她們就像所有的人民解放軍官兵一樣，步伐堅定整齊有力，目光炯炯有神銳利。他們也是平常人，也是母親和父親，也是兒子和女兒，但接受命令之后，他們和她們就是鐵軍，就是代表中華人民共和國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

　　天使是一切惡魔的死敵。面對中國來的“天使”，萬惡的埃博拉惡毒地等待著機會，等待著顯示它們的致命本領。但可憎的埃博拉萬萬想不到，用死神魔力來威脅中國醫務人員是妄想。于是我們也有了從《極度威脅》一書中看到的許多驚心動魄而生動精彩的殊死決戰場面。李進、秦恩強、劉麗英、秦玉玲、柏長青、劉建軍、錢軍……可以列隊排成長城一樣巍然屹立的名字，他們和她們，時而穿著迷彩服，時而穿著防護服，時而穿著五顏六色的便服，神情嚴肅，姿態冷峻，小心謹慎，又出手果斷；他們和她們熱情好客，動之以情，讓“死亡國度”里的人民和患者有了生的希望。這是何等的考驗！讀到秦玉玲奮不顧身去清除污染的垃圾、搶救自己戰友劉文森的情節時，誰不心顫淚動？

　　許多時候，我們也在說“舍生忘死”“挺身而出”這些英雄氣概的話，其實根本沒有那么氣壯山河。但在抗擊埃博拉的一線，死亡是隨時的、不經意的和無所不在的，在那樣的環境和條件下，你才會體味到真正的舍生忘死、挺身而出。因此我要感謝總后勤部的幾位文友，對他們表示我的敬意，感謝他們送給廣大讀者一份阿列克謝耶維奇式的厚禮。

　　在今天的世界，文學尤其是報告文學(或稱非虛構)，真實性的特殊魅力已經毋庸置疑。人類還在發展和前進，或將面臨更大災難，甚至是更嚴峻的死亡挑戰，記錄和敘述好這種災難和困難，本身就是人類精神的一種特別有力量的表現。作家的任務大概就是時刻準備著接受這份重任，因為這也是人類共同戰勝困難、獲得更大發展的一份完美的責任。

　　(何建明，作者為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