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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彥《裝臺》:現實主義長篇小說的重要收獲(李星)

    http://www.rjjlock.com 2015年12月25日09:44 來源:中國作家網 李 星

      我完全沒有想到,以陳彥對戲劇文學沉浸之深,會寫出如《裝臺》這樣文學品質純正、生活視野開闊、內容扎實豐富、具有極強的思想和心靈穿透力,而且能讓讀者產生痛感的長篇小說。

      小說一開始就將人帶入了《裝臺》的敘述氣場中,有一種被擊中的震撼。它來源于主人公刁順子卑微軟弱的生存和他面對環境的逆來順受以及缺失心靈自 尊的善良和愛。無論是對親生女兒菊花,還是對雇主,他都具有反抗、還擊的充足資本,然而他卻以“咱就是下苦的”自我定位選擇了低三下四的求告。如喜劇名家 嚴順開的小品《張三其人》中的張三,他們本可以不卑微、不軟弱,然而他們卻被自己所處環境,被生存、被愛、被血緣親情壓抑和綁架。我從中感到的不僅是現實 生活殘酷的真實,而且有如自己一類人常常視之為善的卑微、存在意識深處的怯懦與幽暗。

      難道每個人生命中都潛在著一個刁順子?刁順子是否具有經典意義?在小說后面,作者甚至想讓他“硬”起來,但他卻始終沒能走出自己的卑微,他們的 內心有一個自設而永遠走不出的牢籠。在現實法律案例中,不乏這種弱者的爆發與反抗,但他們卻常常表現出瘋狂的破壞力。所以從某種意義上看,他們的存在或許 正是人類社會中最難能可貴的克己守恒和社會穩定的力量。這是奉獻的力量,也是善良得寧愿自己忍受,也不敢與強者對抗的力量。為魯迅所贊揚的“民族的脊 梁”,是否也包括這些“拼命苦干”的沉默而卑微的人群。小說中《人面桃花》演出的巨大成功,正是作者對這些卑微者、沉默者最高的禮贊。

      小說中的刁順子在人類社會中,既是一個古老的存在,又是一個有著鮮明時代特征的存在。作者不僅把他放在深遠的人性的長河中,更把他放在城鄉二元 對立、商業化、物質化、信息化和人們的欲望空前膨脹的現實背景中,放在快速發展的城市化背景中,放在城中村的村民正在開始城市人的新生活的具體環境中。他 們人進入了城市,但精神卻在傳統與現實之中尷尬著,以至于找不到自己的尊嚴。對他們,作者矛盾著,有“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有對他們正在經歷的心靈精神 痛苦的同情,又有對他們這些潛在著巨大創造力的人物的贊美。對歷史進步中慢一拍的這類人的生存,作者有著深刻的透視和感同身受的理解。這是同情和愛,是巨 大的悲憫,像對自己父兄一樣的關懷和擁抱,這正是作者注筆注情于他們的原因,也是這個人物成為當代中國文學畫廊中一個成功典型的基礎和土壤。

      在讀未定稿時,我曾批評作者把一個農民女兒菊花寫得太惡、太殘忍、太無人性了。在閱讀中,這種感覺卻消失了,不知作者是否有所修改和校正,但現 在我卻同時看到了這個大齡丑女的不幸和可憐,因之充滿同情。而使她失卻了人生自信和理想的,卻正是環境的壓迫、浮華奢靡的社會風氣和人們價值觀的扭曲? 到當她在有可能去澳門開始新生活后,變了一個人似的善良寬厚,看到她因終于找到愛自己的煙酒商人譚道貴以后對父親的孝敬,我們終于知道,她原本也是個善良 的好女兒。一個哪怕是境遇不好的女兒對親人無情的冒犯和心靈折磨都是可鄙可憎、不可原諒的,但作者卻如魯迅贊揚陀思妥耶夫斯基時所說的,做到對人物靈魂的 拷問,不僅拷問出他們的惡,也拷問出了他們靈魂的善,甚至清白。這種堅定透徹的人道主義立場,覆蓋了《裝臺》的所有人物,從有缺點和惡習的農民工大吊、猴 子、三皮、墩子到藝術瘋子靳導,都是凡庸與高尚的復雜結合。

      盡管人們都說,藝術是相通的,但戲劇與小說畢竟是兩種思維和表現方式有著巨大差別的藝術。在戲劇舞臺藝術中取得了突出成就的作者,突然寫出那么 一部底蘊深厚的長篇小說處女作《西京故事》,緊接著又拿出這么一部語言純粹、敘事圓融的作品,結構自然和諧,有著幾乎如刀雕一樣生動鮮活、深刻的一系列人 物,確是一種巨大的藝術跨越!斑@幾天給話劇團裝臺,忙得兩頭不見天,但順子還是叼空把第三個老婆娶回來了!遍_頭一下子就把人抓住了,不需要任何的過濾 和醞釀,就進入了那個素不相識的刁順子的生活和心靈世界,也就是小說的世界,與刁順子、蔡素芬們一起體驗著生活的艱苦、命運的艱難。在情節推進中,這條幽 深的人生通道和心靈風景是用一個個浸潤著生命質感的獨特的生活細節、生動的人物話語、一處處讓人驚嘆的心靈透視和心理分析展開的。沒有獨特發現和人生體驗 的語言和生活,是構不成一部小說的魅力和密度的,它們只是千篇一律、流水賬式的交代,是作者貧乏而無趣的表征。在《裝臺》的故事中,其密度卻是如此之大, 以至于讓讀者在每一句每一段每個細節上都需停留,一步一景美不勝收,同時又承受著消化和理解的心靈壓力和思想之累。好小說似乎就應該是這個樣子,它以語言 文字為基本材料,搭建一個有生命的世界,并讓讀者隨同作者這個導游,體察社會生活中曾被遮蔽的生活領域,體驗人物的歡樂和痛苦,反省生存的質量和境界。

      在幾乎解不開的疙瘩中,刁順子終于迎來了命運轉折的奇跡,傳說中的哥哥披金戴銀地回來了,他對弟弟依然是那么關愛和理解,然而他卻落荒而逃了, 除了給弟弟留下一大堆賭債以外,又留下了一個更加絕望瘋狂的菊花。又一個年關,這個家庭在菊花發動的戰爭中終于解體了,養女韓梅因對父親失望而出走,漂亮 而體貼的蔡素芬大氣而識趣地離開。生活給刁順子開辟的另一個機會是菊花隨夫去韓國整容,她似乎終于找到了人生的歸宿,然而……與其抱怨作者的殘酷,不如說 是生活、人生太殘酷,命運太殘酷。以往,人們只知道把自己的不幸歸咎于外部環境和惡人,而《裝臺》卻將善良者的不幸聚焦于家庭、親人之間的巨大隔膜和誤 解,甚至指向善良者自身。

      但是生活和人生命運絕不可能永遠殘酷,永遠一團黑暗。平日安慰并給刁順子帶來堅實希望的是勞動和收獲,帶來愛的是歷經苦難的好女人蔡素芬的溫 暖,是知情知義的裝臺兄弟們的信任,是為他的人生指路的小學教師韓老師,是從來不僅不歧視他們,而且同情理解永遠站在他們一邊的瞿團長,還有那個“藝術瘋 子”靳導。如果說,好女人蔡素芬、善良正直的韓老師,還有裝臺工大吊、猴子、三皮、墩子雖然都有著撼人心魄的人生故事,卻還只是幾個生動鮮明的性格的話, 那么瞿團長和靳導卻是被我們的文學所常常忽略,極少涉及的藝術工作者典型。對于瞿團長這個音樂藝術家,作品表現的只是他作為組織者、領導者的公正和無私, 在由天才藝術家為臺柱和各層次的專業服務人員所組成的表演團體中,他以巨大的犧牲精神和任勞任怨的領導藝術,剛柔相濟、惡惡善善地使它正常運轉,并盡力攀 登著戲曲藝術的新高度。而他對編外的農民裝臺隊的刁順子的關懷幫助,不僅表現在他以及他一家人多年來對這個孤女的關愛,還表現在慨然應刁順子之約親自出面 對菊花進行勸導等等,充分體現了一個老藝術家崇高的人格境界。哲學家康德說,在善良的官員和官員的善良兩者之間,前者更為可貴。而瞿團長的全部作為,說明 了他不僅是一個善良的藝術家,也是一個善良的“官員”。至于在刁順子眼中,處于天使和魔鬼之間,個人生活一塌糊涂,在藝術上卻精益求精、一絲不茍的靳導, 更有著一個天才式藝術家對藝術的愛、對勞動者的同情,比對自己個人幸福之愛更讓人敬佩。

      讀到在相互折磨中刁順子家庭的解體,蔡素芬無奈出走,無心無肺的美女烏格格遠嫁海外,菊花隨酒販子去韓國整容結婚,揮金如土的刁大軍貧病而死, 小說也似乎應該結束了。但是它卻意外地開始了《人面桃花》劇組的進京演出,刁順子裝臺隊以“舞美二組”隨行等一系列精彩的故事。在人地兩生、條件艱苦的北 京某工廠俱樂部禮堂,正是刁順子“舞美二組”迎難而上,不分份內份外的創造性勞動,對匯報演出獲得成功產生了巨大作用。而大吊之死,更形成人物命運中一個 新故事的節點。而在《人面桃花》劇演出結尾處,“桃花之死”的幾段對于燈光效果要求的導演闡述,不僅讓人們理解了戲劇藝術的微妙精深、至高無極,糾正人們 對戲劇這種大眾娛樂藝術的無知和偏見,更是一篇令人贊嘆的美文,出神入化,如泣如訴,有著極大的心靈和視覺沖擊力。我曾經懷疑,這段情境交融、撼人心魄、 專業性極強的美文,是否為作者原創,但我更相信以前半生的經歷鉆研著戲劇藝術,并獨創了轟動全國的三臺大戲的戲劇家,他是有這個能力的。事實正是這樣。戲 劇曾經是讓他醉心的專業,并在省級著名院團擔任了多年院長!傍P頭、豬肚、豹尾”是元人喬吉對至美至善的文章最高的要求,陶宗義把它解釋為“起要美麗、中 要浩蕩、結要響亮”!堆b臺》完全當得起這個評價。鳳頭,從生活的極小處入手,似乎不動聲色,卻極富誘惑力;豬肚,從刁順子寫到城市、城中村內外,以廣闊 的視角與從容不迫的敘述,展開了多人物的人生命運,描繪了一個欲望浩蕩的時代;豹尾,則有著如豹尾那樣的萬鈞之力,給予讀者以致命一擊,形成藝術的真正高 潮。它的結局是開放的,但是卻沒有廉價的承諾。又一個失去丈夫的女人帶著一個傷殘需要救治的女兒,并以已死去的丈夫名義,硬要嫁給“人好、心好”的刁順 子;而幾乎與此同時,那個帶著希望嫁給愛她并有錢的煙酒推銷商人,卻因售假酒被判刑,失去愛人又中斷美容的刁菊花又失望地回來了。面對無法使她幸福的父親 的第四個女人,還有她的傷殘女兒,這個家以及一家之長的刁順子又將經歷怎樣的家庭風暴和心靈苦難?

      讀長篇小說《裝臺》,我想起了路遙在25年前說過的一句話,“在中國,現實主義文學的真正高潮和收獲期還尚未到來!倍堆b臺》正是繼《白鹿 原》《平凡的世界》《秦腔》《古爐》《帶燈》之后陜西,乃至全國現實主義文學的又一重要成果。至少,它有著如以上作品一樣偉大而高尚的文學品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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